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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 11 章 ...

  •   “哎呀,说说呗,陈月~陈老师~”王瀚晨贱兮兮地,拖出长长的尾音。
      昨天傍晚林医生约陈月的时候他其实也在店里,给林医生包花收款的也是他本人,但是他收完款就忙着去里间给玫瑰打刺去了,因而不知道林医生付完款没有直接离开。
      陈月昨天也只是告诉王瀚晨她今天有约不能来花店,说的时候语气别别扭扭,眼神躲躲闪闪,脸上还带一点红晕,看着就可疑之极啊!

      于是王瀚晨便想当然地笃定这小妮子是去相亲去了,要是和普通朋友出去玩,有必要这么做贼心虚嘛?

      “大哥,求你正常点,好好说话,别恶心我啊。”陈月翻了个白眼,声音依然很轻,一边说还要一边注意着林医生那边的情况,生怕他听到了。

      她看王瀚晨贼心不死还要发问,连忙先发制人,半是恐吓半是求饶:“别问了,没去相亲,就是普通朋友。我发誓。你再烦人我给你妈打电话告状了哈。”

      王瀚晨不以为然,嘁了一声:“嘁,我身正不怕影子斜,我光明磊落没啥黑状可告啊!倒是你,陈小月月,见普通朋友你这会儿脸红个什么劲儿啊。”

      陈月一噎,索性不搭理他了。

      “你说你,就跟早恋的小屁孩跟家长说她是去同学家写作业了一样,大人一眼就看穿啦!”王瀚晨鄙视地看着陈月,还顺便把自己辈分拔高去占陈月的便宜。

      陈月:“……”

      林卿华:“……”

      他走到两人身边,手里拿着的玻璃花瓶里是一大簇蓝星花,每根花枝上纵向长着一串五瓣的浅蓝色小花,很当得起“蓝星花”这个名字。有些开得久了将要凋谢的花则呈现出粉紫色,一大簇花蓝蓝紫紫的,仙气飘飘,在林医生手中轻轻地颤。

      店里有舒缓的轻音乐缓慢地流淌着,林医生捧着这样一束花突然走近,陈月的脑海里瞬间一片空白。
      天地万物都变成虚影,只剩下他和他手中那瓶花鲜活地留存在她眼中。
      因为蓝星花属于稀有花材,幸福花店第一次进这个花,陈月以前更是从没见过,所以她根本不知道那花的名字。她只知道,这蓝色的漂亮小花真的和林医生非常相称。

      “这个是天蓝尖瓣木吧,王店长,您的品味真好。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花店有卖它的。”
      林卿华脸上挂着淡笑,不由地回想起十几岁的时候家里种过这种花,像眼前这种花瓣较细的叫做“尖瓣天蓝尖瓣木”,另有一种花瓣较为圆润的叫做“圆瓣天蓝尖瓣木”,因为花本身颜值极高,名字又很拗口,所以他对这花印象很深刻。

      王瀚晨可真是酒逢知己千杯少,就差感动到热泪盈眶了。天呐,这位熟客真是神仙花友啊,连蓝星花的学名都说得出!

      这花其实昨晚就到店了,深水醒了一晚上,一大早就摆在店里的显眼位置了。摆了大半天,店里来了四五个顾客,不管本来是想买百合的还是想买玫瑰的,看到这种花之后都忍不住又买了一束它。

      本来进货量就比较少,林医生手上拿的,已经是店里最后一束了。

      “哎呀,林医生你可真厉害,就是天蓝尖瓣木。”王瀚晨激动极了,那架势,简直恨不得当场和林医生拜把子,“不过在鲜切花这行,我们把它叫‘蓝星花’,好听也好记,叫个‘天蓝尖瓣木’吧,一般顾客也记不住对吧?”

      实际上园艺界一般说的蓝星花是另外一种颜色较深的蓝花,与天蓝尖瓣木明显不同。不过没办法,鲜花行业就是这样,好多鲜花其实用的是别人的名字,譬如把切花月季叫做玫瑰,把短舌匹菊叫做洋甘菊,那把天蓝尖瓣木叫蓝星花自然也没啥好奇怪的。

      林医生看了一眼手里的花,将它放在陈月面前的桌案上,点头道:“嗯,确实。不过这个花好像不太适合做鲜切花吧?”林卿溪小时候淘气,那时候她才四五岁吧,偷偷去薅这花的杆子,结果弄了一手汁液,要不是妈妈发现得早及时给她清洗了,险些要过敏的。

      “噢,那确实。每次剪枝换水都会流出白色汁液,沾到皮肤上比较麻烦。但没办法,架不住它稀有而且颜值高啊,花友们买花都是‘看脸’,哈哈。”王瀚晨低头看了眼瓶中花,心满意足。
      有花,有懂花的客人,夫复何求啊!

      林卿华回家的时候,买了一束粉色翠珠,又带了一支网红超级蒲公英——他是不喜欢这种东西的,奈何林卿溪自从在抖音上看了这玩意,就跟着了魔似的天天惦记着想要,连着念叨了几天,把他都磨得没脾气了。今天在幸福花店看到了,他赶紧买一支回去交差。虽然价格不菲,就当花钱买清净了。

      至于蓝星花,虽然好看,但太难处理,且林卿溪一朝被蛇咬,弄得他这个当哥的也十年怕井绳了。在店里看看便罢了,买回家还是算了吧。

      家里没别人,父母长居澳洲,平时就是他和妹妹两个人住在这套三室两厅的房子里,不定时地会请阿姨来做做打扫。林卿溪去考试了还没回来,这会儿家里便只有他一个人。房子是林卿溪两三岁时就搬进来住的,算是有些年头了,自然也就盛放着不少回忆。

      他开了音乐,听鲍勃迪伦的美式民谣《在风中吹》,挑了合适的高瘦花瓶把粉色翠珠散开插瓶,摆在餐桌上。他全程小心翼翼,尽量不碰到已经完全开放的花瓣,手上也不敢太用力,只虚虚地笼着花枝,以免把枝条捏软。
      这样娇弱的花,要像对待术前麻醉一样温柔小心地对待。

      经过客厅时,看到昨天刚买的花,他皱了皱眉,自己当时是怎么想的,居然谎称“许久没买花了”,陈老师或许看破不说破,她或许已经认为他这个人不够诚恳。

      这么担心着,好像连悠扬的歌声入耳时也没有平时那么舒心了。林卿华苦笑,想,明明很想给她留下最好的印象,却偏偏自乱阵脚,这或许就是关心则乱吧。

      他家住的是花园洋房的一楼,自带一个小花园,原来爸爸在的时候,在花园里种花种菜种莓果,甚至还种过一颗柠檬树,虽然树上结的柠檬果子只有稀稀拉拉的几个,而且还格外的酸。
      那时候家里一年四季都有花看,爸爸的画室和家里的餐桌上总是摆放着最新鲜的月季,都是从自家花园里带着晨露切下来的,和花店里买来的感觉很不一样。

      然而花园里如今虽然也有花,但比起从前显得很是萧条。只剩下靠窗摆放的藤条桌椅和原来父母在家时一样,花花草草则是死了大半,父母出国有五年了,他和妹妹工作学习都很忙,花草没了精心呵护,病虫害便找上门来,逐渐都不成活了。如今只剩下朱顶红、百合、小苍兰等球根类花卉还坚强地活着,每年到了花期很敬业地奉上几朵花给他和林卿溪观赏。

      他养成买鲜切花的习惯,也是从父母出国之后开始的。从前是不需要买花的,家里的花就够看了;而早已习惯了花的陪伴,他就很难戒除了。美好事物容易成瘾。

      林卿华沏了壶紫阳毛尖放在花园的小桌上,呷了口茶,坐在藤椅上出神。

      他看着不远处的几朵朱顶红,心想,花和人很像,有的脆弱有的坚强。有些人抽烟喝酒烫头——都怨郭德纲老师——抽烟喝酒熬夜恶习全占了,偏偏就是天生的好基因,平安长寿;有的人健康生活规律作息,偏偏敌不过家族遗传的显性致病基因。

      世上的事不全是靠个人的努力的自律可以改变的,身为医生,他对这一点尤其清楚。因而难免生出些无奈和无力的感触。

      本正在伤春悲秋,微信响了。

      “卿华,你妈妈下周回国参加研讨会,我一起回去。我先陪你妈妈去北京,周六回家,到时候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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