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好的年纪》石镜清心

17、备考

　　“师兄，我现在开始背单词就觉得好烦啊，你是怎么备考的？师兄，你还记得当时都考了什么题吗？题难不难？”海悦陆续问了很多，让压抑的心透透气。
　　其实石杨从大三暑假就开始复习，但开始复习并不是为了考研，因为当时还没到找工作的时间，即使准备找工作的同学也开始复习功课免得面试时一问三不知。
　　周六早晨5点半，一阵急促的闹铃声――歌曲《死了都要爱》――在宿舍响起。
　　石杨坐起来，开始迷迷糊糊地穿衣服。他洗漱完，临出门时，在陈磊的床帮上敲了几下。
　　老桑和小蔡起床比较迟，他俩在宿舍复习，一边复习一边在网上查各个单位的介绍以及招聘会的时间。
　　每天凌晨，图书馆门前都会出现两支等待开门的几十米的队伍。6点钟一到，图书馆上的大钟响起音乐《东方红》的时候，保安才把门徐徐打开。学生们争先恐后你推我搡地往自习室跑。
　　今天轮到石杨早起占座了，他瞅准就近的位置一屁股坐下去，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掏出几本书，往旁边的两个位置各放两本，又拿回一本摆在眼前，才放松地出了一口气，擦擦鬓角上的汗珠，嘿嘿，这三个位置今天归咱了！嗯？前排怎么没有坐人呢？他仔细一看，不禁笑出了声。只见前排四个位置的课桌上铺着两卷卫生纸！真行啊，拿这个占座！
　　过了几分钟，阿珍就来了，她很快坐到了石杨占的位置上，把中间空的位置给陈磊留着。
　　尽管石杨刚开始不愿意和他俩一起复习，觉得自己像个电灯泡，但是这样轮流占座，早上可以多休息一会儿，再说这对小情侣显得很规矩，没有很亲密的动作，所以就在一起复习了。
　　石杨拿出单词本，默背了一会儿，见陈磊还没来，就和阿珍去食堂吃早饭了。
　　“他是不是今天不来了？”阿珍问。
　　“可能晚来一会儿吧！”
　　“他大概以后都不用来复习了！”
　　石杨满脸疑惑。
　　“你知道吗？咱们的考试成绩综合排名早就出来了，今天就会贴出来。我们宿舍的那个李雅洁已经开始联系外校导师了。”
　　“她怎么知道成绩的？”
　　“人家是名人啊，有内部人士提供消息！不像咱们，等咱们知道的时候，大家都知道了！”
　　石杨本来想问李雅洁报的哪所学校，但联想到自己，心情一下子低落了。
　　“不要说这个了，咱们好好复习，照样能考上，别提这个了。”石杨有点激动地说。
　　“你打算报考哪里的学校啊？”
　　“其实我还没想好要考研还是工作。”
　　“找什么工作啊，雅洁都去读研了，哈哈！”陈磊笑着说。
　　石杨虽然人在自习室，心却不知道去了哪里，一整天都在胡思乱想。大概是他在宿舍里说过对于雅洁的好感，所以陈磊才会这么说，李雅洁会不会知道呢？他之前确实对她有强烈的好感，不过经过晓晓的事情后，这种好感褪色了很多。
　　上了大四，姚菁菁更加频繁地和他联系。他每天上完自习回到宿舍打开电脑，□□都会响起来；每隔一天电话就会打过来。有时候在电话里他听到姚菁菁没完没了的说身边发生的琐事的时候，只是礼貌性地附和着。
　　晚上九点半，楼道里有人喊了一嗓子：“成绩排名出来了！” 从各个宿舍里叽叽喳喳跑出好多人，纷纷问道：“在哪呢？我有没有在前二十名？谁保送了？”
　　石杨刚从自习室回来，正在台灯下背单词。
　　最近，宿舍里冷冷清清的。金泽宇已经出国了，据说去了法国，他走的时候跟谁也没有打招呼。那个空空的木板床看上去很凄凉。桑伦从最近开始也不怎么回宿舍了，他去了上海的一家金融机构去实习，据小蔡说，老桑实际上已经在那里工作了，只等着这里发毕业证。
　　宿舍门被猛得推开了，康明兴奋地进来：“陈磊被保送了！”
　　恰好，陈磊淋着热水壶从外面进来，听到了这个消息，似乎苦笑了笑，又平静地坐下了。
　　“恭喜恭喜啊！”石杨说，“以后你就不用上自习了！”
　　“有啥可恭喜的。”陈磊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他证明了在这个人才济济的大学里，自己依然名列前茅，想想还挺骄傲的。
　　“陈磊第四，前面俩是李雅洁和陆春雪还有个书呆子！”康明笑着说。
　　石杨把手里的单词本放下，陷入沉思。
　　这时候，又进来几个同学。
　　“石杨呀，别着急，过了年，你也是研究生！”
　　“石杨，其实不用考研的，现在的就业形势挺好的，你看就我这样的考试成绩都拿了两个offer了，为啥要上研究生呢？”
　　别宿舍的同学也凑过来参与讨论保研的事。
　　“上研干啥，出来都找不到对象了！”
　　“是呀，今年工作挺好找的呀！”
　　“听说了吗？陈思也保研了！她考得也不是特别高啊！”
　　“人家是特殊贡献奖，你们哪能比得了！”
　　陈思比较神秘，除了和桑伦比较熟悉外，和别的男生几乎没有说过话。她平时也很少和春雪雅洁等几个室友一起上自习，但考试成绩一直还不错。她长得漂亮，身材也好，但行踪总是很诡秘，她不喜欢在宿舍待着。
　　春雪也保研了，为此，石杨和郭康明专门把她约出来在学校南门外吃饭，当面祝贺他。
　　春雪脸上倒是没有特别的喜悦，还是像平常一样亲切和平静。康明问她联系学校和导师的情况，她说和李雅洁一样，都是联系的向城科技大学的导师。
　　“你们两个真不想读研了吗？”她说，“高中的时候你们的成绩都比我强。”
　　“我不想再考试了，我觉得真正工作了，才能学到知识。”康明说。“学了这么多年，还得花父母的钱，唉，我想自己挣钱了。”他继续说，同时看看正在点头表示同意的石杨。
　　“我以前一直对上研没什么兴趣，大学的考试和高中差别很大，考试的水分比较大，好像完全是为了凑学分。而且据说研究生也没啥意思，都是给导师打工。但是现在我有点儿犹豫。”石杨说。他没有解释他犹豫的原因，他的想法也是矛盾的，一方面觉得应该赶紧挣钱，减轻家庭负担；另一方面又觉得大学四年好像什么都没学到，杂七杂八的课倒是上了不少。此外，还有一个秘密的想法近来一直盘旋在他脑海里，学习好的人不仅让人羡慕，而且还会有特权，比如李雅洁就能免于惩罚。前两天他获悉那些入学成绩不如自己的人都能保研从而成为大家议论的焦点，羡慕的对象的时候，他排斥读研只想赶紧毕业挣钱的想法起了变化。
　　春雪倾听着两个老同学的话语，丝毫没有觉得他们的直率伤害到自己的自尊心，反而因为他们的真实而感动。
　　“大学的生涯就这样结束了，生活的道路就要分叉了。难道他们对于学校的生活没有留恋吗？”她伤感地想。
　　他们聊到了高中时代的生活，仿佛那才是值得回味的生活，关于青春，关于梦想，关于拼搏，关于感动……
　　“其实，我一直觉得自己是个平凡又平庸的人。”春雪说。“我觉得恐怕以后再也见不到你们了……”她用那双不漂亮但充满怜悯和深情的眼睛看着康明。眼睛里充盈着泪水。
　　石杨站起来，“春雪，你怎么了？不要这样！”
　　康明也站起来，脸涨得通红。
　　“好了，哈哈哈，还有半年才毕业呢！”春雪深呼吸了一下，努力笑出来，“我今天带你们去个地方。”
　　康明红着脸说自己有点儿急事要办，话说出口他便看到了春雪失望的表情，觉得很羞愧。他怀着内疚的心情失魂落魄地向学校北门走去。
　　在外人看来，他是个无忧无虑的人，总是嘻嘻哈哈的。从高中到大学，他和周围的女生都相处很好。他似乎讨厌真性情的流露，不喜欢讨论严肃认真的话题，甚至回避这些，可是刚才吃饭的时候，春雪的一番话却触动了他很久没有被感动过的内心。“其实，我才是个平凡又平庸的人。”他想。昨天陈思邀请他今天晚上一起出去吃饭，为了庆祝保研成功。他不假思索地答应了。可是，现在他很想和春雪和石杨待在一起。他之前听一个同学说大学同学的友谊远远不及高中同学的友谊，不以为然，现在认同了。
　　“你迟到了。”早已等候在那里的陈思责怪道。“本来我还想请你吃饭的，这下罚你请我吃饭吧！”见康明不言语，她笑着说。
　　他们来到一个能吃饭能唱k的包间。
　　“咱们来个鸳鸯锅，行吧？”陈思说。
　　“都行。”康明心不在焉地说。
　　陈思用铅笔在菜单上画着，“来瓶红酒吧！”她说。“难道你不想为我庆祝啊？”见康明摇头，她凝视着他，那表情仿佛说：“就这么定了，我做主！”
　　“祝贺你，能去心怡学府深造！”康明举起盛红酒的高脚杯，笑着说。
　　“嗯，这还差不多。”陈思笑着，和康明碰了下酒杯。
　　“说实话，深不深造我真的无所谓。”她举起酒杯一饮而尽，“你呢？有什么打算？工作找得怎么样？”
　　“正在找。”康明并不抬头，一阵狼吞虎咽。
　　“看你那副吃相！”陈思笑着摇摇头，不过她的眼睛表示她很喜欢这副吃相。“你的心理年龄可小了，跟个长不大的孩子一样。”她说，“我们唱歌吧。”
　　她走到点歌机前，操作了一通，拿起麦克风，唱了几首英文歌。
　　康明拿出手机看看时间，走到点歌机前，“来！唱！”
　　他哑着嗓子，唱起张宇的《用心良苦》，唱了几句，就不停咳嗽起来，把陈思惹得哈哈大笑。
　　他歪躺在沙发上，眯着眼睛，偶尔瞟一眼屏幕，喃喃地唱着，偶尔还飙两句高音。
　　“你醉了？也没喝多少啊？”
　　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康明坐起来，把麦克风放下，“不好意思，其实我今天不是很舒服。”
　　“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陈思弯下腰，脸凑近康明，抓住他的手。
　　她那白里透红的美丽的脸颊，肉嘟嘟的红唇就在眼前，甚至能感受到她的呼吸，康明涨红了脸，猛地推开她。“我得走了，有点儿不舒服。”
　　“好吧，你就是个弱不禁风的宝宝！”陈思扫兴地说。
　　他们进了校门口，在分岔路分手时，陈思大声说：“郭康明，以后我在手机上跟你聊天别爱搭不理的！”说要，她扭头走了。
　　坦白说，石杨是听春雪说可以免费吃喝才跟着她去参加基督新教的家庭聚会的，吃得确实不错，鸡鸭鱼肉全都有，看来不像庙里的和尚只吃素。
　　今天只有石杨一个陌生人。当春雪介绍他的时候，不仅是主人，客人们也都向他投来亲切友善的目光。
　　春雪经常来，和主人很熟。主人是个四十多岁，留着两撇小胡子，两眼放光的中年人。他的妻子是个胖胖的，生着红润脸庞的阿姨。她张罗了一桌子菜款待大家，笑起来很爽朗，别人每说一句有意义的话，她都加一句“阿门！”她亲切地问石杨是不是也读研并说了句：“小石，主爱你！”不知怎的，石杨心里充满了温暖和感动。
　　吃饭之前，他也学着大家闭上眼睛祈祷一番。
　　恰逢一个弟兄受洗，他直接在主人的浴室浴缸里，将头浸没。周围的人一起为他祈祷。石杨从旁看到春雪进入到认真祈祷的状态，好像一个陌生人。
　　接着大家进行了读《圣经》和分享心得。石杨也跟着大家一起念，当别人分享体会的时候他也认真听，虽然不是完全同意某些观点，但很赞赏这种分享心得的方式。
　　“我以前是做生意的，满脑子里想的都是怎么赚钱，赚更多的钱。”男主人分享时，说。“后来，我遇到了我的妻子，”他没注意到说这话时，女主人向他投来的欣赏和爱慕的目光，“她使我认识到除了钱，人生还有更重要的东西和更多的追求，还要追求真理，还要爱……”
　　石杨觉得他偶尔瞥过来的目光像个照进人心里的探照灯的灯光。他偶尔也会去图书馆读一些社科类的书籍，但几乎没有将书里讲的和自己的人生对照关联起来。他是靠一种惯性在生活，仿佛靠一种什么力量推着自己前进。听了男主人的分享，他开始认真思考那个最近纠缠他的问题：考研还是工作。这个问题他只能问自己，父母根本不知道他学的专业具体是干什么的，更不了解他的想法。
　　春雪也分享了体会，她有点儿怯生生的，不知道是因为有老同学在场还是因为没有受洗，信仰还不够坚定。
　　“……我其实挺自卑的……是主给了我勇气，让我意识到我是独一无二的，使我能昂起头，骄傲地做自己。从大一下学期开始，我就下了读研究生的决心，从来没有动摇过，现在目标实现了，我觉得要感谢……”她笑了，发自心底的笑，很动人。“我希望我的老同学，”她看着石杨，“希望他也能坚定自己的目标，在迷茫的时候问问自己的内心，也可以祈祷一下。”她用带笑的眼睛看看周围的人。“我还有个老同学，今天本来要来，”她收敛了笑容，“我希望他，我真的希望和他――”她还没说出口，忽然听见有人敲门，不一会儿，看见随着女主人闪进一个人。她的脸上顿时出现了又惊又喜的表情。
　　来的正是郭康明。他和陈思吃饭唱k的时候，心里一直在想春雪，当然，不是因为喜欢她，而是一种纯朴的，掺杂着浓浓怀旧情绪的同学友谊。
　　和陈思分手后，他一边向学校南门狂奔，一边发消息给石杨要具体地址。他打了一辆车匆忙地赶到这里。
　　他给开门的女主人说明了自己是春雪和石杨的同学后，就穿着粗气坐到石杨旁边。
　　“我分享完了。”春雪脸上带着一丝微笑说。
　　“我是不是来晚了？是不是快结束了？”他小声问石杨。
　　“反正鸡鸭鱼肉都没有了，只剩下餐后水果了。”石杨笑着说。
　　接下来，又有其他几个人进行了分享。
　　康明似乎恢复了精力，目光炯炯。
　　聚会结束时，主人跟他俩握手，希望他们经常来。
　　“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出来后，春雪问康明。
　　“你叫，哪能不来？”
　　“石杨，你是不是已经信教了？”他问石杨。
　　“没有。说实话，我不是很赞同某些观点。我只知道不劳动就没有收获，不付出就没有回报，不复习就不会考出好成绩。这你祈祷不祈祷没关系！”
　　石杨问康明对宗教信仰的看法。康明想了一下，说：“我很想找个信仰，不过我不确定哪个才是真理，这么说吧，如果基督教是真理，那么佛教和□□教是什么？都是谬误吗？佛教和□□教里也有很多劝人向善，富有教益的理论，难道都是胡说八道？上帝，佛陀，真主最好PK一下，谁厉害我信谁！”
　　几个人都哈哈大笑。
　　春雪没有反驳，反而很欣赏地听着两个同学如此坦率的表达。
　　“刚才你怎么不说这话？”康明笑着问。
　　“那多不合时宜啊，”石杨说，“不过，今天很有收获。”
　　“什么收获？”春雪和康明齐声问。
　　“我打算考研。”
　　他把考研的想法告诉了父母和哥哥。
　　“还要读几年？去哪读？你觉得有必要就读。”父母说。
　　“今年据说工作很好找，你为什么想着读研呢？需要钱就给我打电话。”哥哥说。
　　过了几天，在食堂吃面条的时候，石杨遇到了李雅洁。
　　她端着一小份臊子面坐到了对面，微笑着打了招呼。
　　“你是准备考研呢么？”
　　石杨点点头。
　　“你报的哪所学校？”
　　“向城大学！”
　　“和陈思一所大学！”
　　石杨听说了陈思保送到了向城大学。
　　“不过我听说，她要到申城读研，她的实验室在那边。你有空可以跟她聊聊。”
　　“如果我能考上，肯定报向城本部的导师，还是向城比较好，我不太喜欢申城。”
　　雅洁看着他笑起来，她那笑眯眯的眼睛，雪白的牙齿，微微露出的上齿牙龈又呈现在石杨面前，“你肯定没问题！我和春雪都在向城，我们俩申请到了一个宿舍，不过不在一个实验室。”
　　雅洁先吃完了面，没有离开，右手拄着腮，看着面前埋头狼吞虎咽的石杨。石杨每次抬头，都收到她一个奖赏似的微笑。
　　石杨看到雅洁总是想起车晓晓的事来，心里别别扭扭的。
　　“算了，你慢慢吃吧，我不等你了。”雅洁端起了餐盘。
　　石杨抬起头，看着她的背影。在去自习室的路上，他正在想着她的背影，忽然看见不远处两株高大的白杨树底下有两个身影，原来是陈磊和阿珍。石杨已经不和他们一起复习了。
　　陈磊觉得上大学的目的已经实现了，约阿珍出来聊聊。
　　“你想去哪个学校？”
　　“清华估计去不了，我联系下复旦，应该差不多！”他兴奋地说。
　　阿珍沉默不语了。
　　“怎么了？”
　　“你不能读咱们学校的研究生吗？”
　　“为什么？咱们学校没有那么好吧？”
　　“上海的房价那么贵，以后怎么生活啊？我不喜欢那个地方！”
　　“一线城市多好啊！咱们挣得也多啊，不要担心房子。”
　　“我是担心我考不上上海的研究生！”阿珍说出了心里话。
　　陈磊恍然大悟，是啊，阿珍的成绩在年级里是倒数的，怎么可能考上复旦？
　　“你可以考上海别的学校啊！”
　　“其他的都没有咱们学校好，考本校是有把握的。”
　　陈磊思考了一会儿，说：“阿珍，我真的不想上本校的研究生……我觉得你可以直接找上海的工作，今年就业形势挺好的……”
　　“不，我就要考研，我为什么不能上研究生？我们村都没有一个研究生，我要做第一个！”
　　“我和你一起复习，怎么样？”
　　“好啊！”阿珍笑了。
　　“我还是希望你考上海的研究生，这样以后咱们就可以在一起了！你要挑战一下自己，有我帮你呢！”陈磊拉着她的手说。
　　“我再考虑考虑吧！”
　　从此以后，陈磊还是陪女朋友一起复习。
　　开始的时候，陈磊还是兢兢业业，早起去占座，挨着阿珍一起看复习资料。后来，他跑去社科阅览室借小说来读。阿珍问他问题的时候，他也不能回答了，因为学完课程，考完试就丢在一边了，懒得去看了。再后来，他早上开始赖床了，吃完午饭再去陪阿珍。
　　石杨像个铁人，无论节假日，也无论天气怎么样，都雷打不动早晨5点半起床去自习室，上午复习政治和数学，下午复习英语和专业课，和考试时间相吻合，晚上9点“下课”，再去操场跑步，跑几圈，做几个俯卧撑，拉几下单杠。十点前在回宿舍的路上再买袋奶或者买个熟鸡蛋。
　　这天他正在图书馆的自习室做英语阅读理解，讨厌的电话铃声又响起来。
　　“你怎么这个时候打过来了？”他压低声音说。
　　女孩好像没有听见这句话，兴奋地说：“我刚收到了offer，在向城啊，还带户口的……”
　　“喂，喂？”
　　“你听不到吗？”
　　“我在图书馆，信号不太好，晚上再打吧。”
　　他如释重负般地挂断电话，抓着手机的手插到上衣兜里，沉着脸顺着楼梯上下走了几趟。
　　傍晚姚菁菁又打过电话来，她的语气已经不带半点的兴奋了。
　　“你复习地怎么样了？”
　　“不怎么样，我不一定能考上！我现在有点不想考研了！”
　　“直接找工作吧，今年工作很好找。”
　　“嗯，试试吧，找工作和复习考研同时准备着。唉，我最近脑子很乱，压力大……”
　　“为啥呀？”
　　“说不清楚……”
　　两个人陷入沉默中去了。
　　晚上，他锻炼完回到宿舍，打开电脑。□□马上响起来，姚菁菁又发来了消息。他犹豫了下没有马上回。
　　他刚打开一个电影看了一分钟，菁菁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菁菁问他在做什么？为什么没有回她的消息。他语气里带着不耐烦，但马上意识到无礼，就说今天做了份模拟试题，成绩不高，所以心情不好。
　　“你压力太大了……我去找你吧。”菁菁说。
　　“不用不用，没事的。”石杨拒绝了。
　　菁菁生气了，问石杨是不是不想见自己。石杨词不达意地解释了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