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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临行前的月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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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晚站在顾清歌衣帽间的落地镜前,小心翼翼地调整着领口的丝巾。今天是《月蚀之森》试镜前的最后一次造型会议,朴孝妍派来的团队将在两小时后抵达工作室。丝巾下若隐若现的吻痕让她耳尖发烫——那是三天前顾清歌在她身上留下的印记,至今未完全消退。
"遮不住就算了。"
顾清歌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她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穿着宽松的丝质睡袍,长发微乱,显然是刚结束晨间会议。晨光透过纱帘在她轮廓上镀了一层毛茸茸的金边,衬得她慵懒又性感。
姜晚从镜子里看着爱人走近,心跳不受控制地加速:"会被看到的..."
"正好。"顾清歌的手指从背后绕过来,轻轻扯开丝巾,露出那片淡紫色的痕迹。她的唇贴上姜晚的耳垂,声音里带着餍足的恶劣,"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有主的。"
姜晚浑身一颤,转身环住顾清歌的腰:"顾老师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幼稚了?"
"从某个小混蛋说要飞去法国开始。"顾清歌捏着她的下巴,眼神危险地眯起,"路易·克莱门特,35岁,法国电影新浪潮的宠儿,出了名的喜欢在片场和演员'深入交流创作'。"她每说一个词,手指就收紧一分。
姜晚突然笑了,眼睛亮晶晶的:"姐姐吃醋了?"
顾清歌没有否认,只是突然将她抵在镜子上,吻得又凶又急。姜晚的背贴着冰凉的镜面,身前是滚烫的身体,冷热交替间,她听见顾清歌在唇齿间含糊地说:"今晚别想下床。"
造型会议比预想的更剑拔弩张。朴孝妍派来的团队由一位叫艾玛的法国女人带领,她挑剔地打量着姜晚的每一寸,眼神像在评估一件商品。
"太东方了。"艾玛用带着浓重口音的英语说,"路易想要的是神秘感,不是这种...乖巧的娃娃脸。"
姜晚握紧了拳头,指甲陷入掌心。顾清歌坐在一旁的沙发上,看似漫不经心地翻着杂志,但姜晚注意到她翻页的节奏比平时快了0.5秒——这是她发怒的前兆。
"克莱门特先生要的巫女角色,设定是十五世纪流落到东方的威尼斯商人之女。"顾清歌突然开口,法语流利得让艾玛都惊讶地挑眉,"混血感不是靠妆容硬造,而是骨子里的矛盾感。"她站起身,走到姜晚身边,手指轻轻抬起她的下巴,"姜晚的眼睛里有光与暗的交界,这是你们欧洲演员学不来的。"
她的指尖在姜晚眼角轻轻一点,像某种无言的信号。姜晚立刻会意,眼神瞬间变了——从温顺的东方娃娃变成了某种更野性、更危险的存在。她微微抬起下巴,嘴角勾起一个不属于"姜晚"的笑容:"您要找的是月之巫女,还是又一个刻板印象的东方符号?"
艾玛明显被震住了,手中的平板差点滑落。会议室的空气凝固了几秒,随后爆发出热烈的讨论。最终方案敲定时,姜晚的造型既保留了东方的神秘底蕴,又融入了文艺复兴时期的风情——一个真正的、超越文化界限的"月之巫女"。
送走法国团队后,姜晚瘫在休息室的沙发上:"我觉得我快散架了。"
顾清歌倒了杯温水递给她:"表现不错。"这是她给出的最高评价。
姜晚接过水杯,指尖故意蹭过顾清歌的手背:"都是顾老师教得好。"
"别贫。"顾清歌在她身边坐下,眉头微蹙,"艾玛是朴孝妍的人,今天的刁难只是开始。路易的试镜会持续三天,期间你会完全暴露在他们的地盘上。"
姜晚放下水杯,转身跨坐在顾清歌腿上,双手捧住她的脸:"所以顾老师这几天是在用'特殊方式'给我特训吗?"她意有所指地眨眨眼。
顾清歌的手掐住她的腰:"严肃点。"
"我很严肃。"姜晚低头,额头抵着顾清歌的,"我知道前方有什么在等我。朴孝妍的试探,路易的刁难,媒体的比较...但没有什么能改变一个事实——"她吻了吻顾清歌微蹙的眉心,"我是你的。从梦境到现实,从过去到未来。"
顾清歌的呼吸明显乱了。她扣住姜晚的后脑,将这个姿势变成了一个深吻。当两人气喘吁吁地分开时,她的眼神已经柔软下来:"记住,无论发生什么,梦境永远是我们最安全的联络方式。"
姜晚点点头,突然想起什么:"对了,裴医生说朴孝妍可能还会尝试精神链接..."
"她进不来了。"顾清歌露出一个罕见的、带着点野性的笑容,"我们的连接已经..."她顿了顿,似乎在寻找合适的词,"升级了。"
姜晚正想追问,休息室的门突然被推开。李姐抱着一叠文件闯进来,看到两人的姿势后立刻转身:"我什么都没看见!"
顾清歌淡定地拍了拍姜晚的屁股示意她起来:"什么事?"
李姐背对着她们,声音发紧:"朴孝妍刚刚发来邮件,说路易希望试镜提前到后天。航班已经改签了,明天下午三点。"
空气瞬间凝固。姜晚感到顾清歌的身体僵硬了一瞬,但很快恢复如常。
"知道了。"顾清歌的声音平静得可怕,"去准备吧。"
当门再次关上,姜晚发现自己的手被握得生疼。顾清歌的指节发白,像是在用尽全力克制什么。
"姐姐..."
"没事。"顾清歌松开手,站起身整理西装,"我们回家。还有很多事情要准备。"
收拾行李的过程比想象中艰难。姜晚蹲在衣柜前,看着摊开的行李箱发呆。顾清歌则坐在床边,罕见地没有给出任何指导性意见,只是沉默地看着她往箱子里塞进一件件衣物。
"这件太薄了,巴黎现在早晚温差大。"顾清歌终于忍不住,抽出一件羊绒衫换上更厚的,"还有这个转换插头,你拿错了型号。"
姜晚咬着嘴唇看她忙碌,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别这样。"
"怎样?"
"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姜晚的声音有些发抖,"你可以生气,可以说不让我去,甚至可以...可以像昨晚那样把我做到下不了床。但别这样,好像我们只是在准备一次普通的出差。"
顾清歌的动作顿住了。她缓缓蹲下身,与姜晚平视,眼神里有什么东西终于碎裂开来:"我怕。"
简单的两个字,重若千钧。
姜晚从未听过顾清歌说这个字。她扑进爱人怀里,闻着她身上熟悉的冷香:"我知道。"
"你不知道。"顾清歌的声音闷在她肩头,"朴孝妍在法国的势力比你想象的大。路易的试镜...很极端。去年有个英国女演员在试镜后直接进了精神病院。"
姜晚浑身一颤,但很快镇定下来:"我有秘密武器。"
"什么?"
"你。"姜晚捧起顾清歌的脸,"我们的梦境连接,我的蝴蝶胸针,还有..."她拉起顾清歌的手按在自己心口,"这里装着的,你给我的所有勇气。"
顾清歌深深地看着她,突然起身从床头柜取出一个小盒子:"给你的。"
盒子里是一枚戒指。不是华丽的钻戒,而是一枚造型古朴的银戒,戒面雕刻着精细的蝴蝶花纹,与胸针遥相呼应。
"这是..."
"我母亲留下的。"顾清歌轻声说,"她去世前告诉我,要把它交给能让我灵魂栖息的人。"她将戒指套在姜晚右手中指上,"戴着它,就像我一直在你身边。"
姜晚的眼泪终于落下来。她低头看着戒指,突然想起什么,从自己行李箱的夹层里掏出一个绒布小袋:"我...我也准备了礼物。"
小袋里是一对珍珠耳钉,珍珠不大,但光泽温润。"不是什么贵重东西..."姜晚有些不好意思,"是用我第一个广告代言费买的。一直想送你,但总觉得配不上你..."
顾清歌直接取下自己常戴的钻石耳钉,换上这对珍珠:"很配我。"
两人相视而笑,额头相抵。窗外,夕阳将整个房间染成金色,像是为即将到来的离别镀上一层温暖的铠甲。
临行前的夜晚,她们没有疯狂地□□,而是相拥躺在露台的躺椅上,看着满天繁星。顾清歌有一下没一下地抚着姜晚的长发,突然说:"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嗯?"
"关于蝴蝶胸针的。"顾清歌的声音轻得像梦,"我母亲是个不得志的画家,一生都在追寻所谓的'完美艺术'。父亲走后,她变得越来越...不稳定。有时会把我关在漆黑的衣柜里,说这样能培养我对光影的敏感度。"
姜晚心疼地抱紧了她。
"十岁那年,我在衣柜里发现了一枚胸针,就是这枚蝴蝶。后来才知道,那是母亲年轻时获奖的作品,被做成了珠宝。那天晚上,当我握着胸针在黑暗里发抖时,突然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一片蓝色的花海,还有一只发光的蝴蝶。那是我第一次知道,原来黑暗是可以被照亮的。"
姜晚突然明白了什么:"所以我们的梦境连接..."
"可能从那时就埋下了种子。"顾清歌吻了吻她的发顶,"遇见你后,那片花海才有了颜色。"
月光下,姜晚仰头吻住顾清歌,将这个夜晚定格成一个温柔的承诺。明天太阳升起时,她将踏上未知的征程,但有些东西永远不会改变——无论相隔多远,她们的灵魂始终会在那片蓝色花海中相遇。
蝴蝶飞越千山万水,终会回到属于它的花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