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5、第六章 南魔西圣解阵狂 （下） ...
-
用过晚膳，大哥被爹拉去下棋，姐姐和大嫂陪小豆丁玩儿，我见姐夫独自离开，便也跟着出去。
他行的很慢，我三步两步追上他，“姐夫，今晚去伏灵吗？”
他未看我，直接道，“不去。”
我稍觉失望，“那明天呢？”
他仍未看我，“再说。”
“哦，”我微微垂眸，失落的心情越发浓重，“那何时再去呢？”
他终于看向我，清冷的眼神转瞬变得柔和，他看了我许久，而后淡淡道，“等忙过这一阵，可好？”
我瞬间喜上眉梢，“好啊，待聚仙会结束，你带我去远些的地方伏灵吧，感觉这附近的厉灵都被收尽了，许久都遇不到新鲜事。”
“就你机灵！”他抬手，轻轻敲了敲我的脑门，隐隐上扬的唇角顿时让身后连绵的灯火都失了色。
我抬眸迎上一轮明月，忍不住笑，“好美的月色！”
阶梯上远远奔来一个人，近了，我才看清是二虎。
二虎看到姐夫，收起慌慌张张的脚步，掀开袖子要拜却不知怎得绊了个趔趄，我赶忙一把扶住他。
“出了什么事，看把你急的！”
二虎懵愣片刻，而后再次行礼，待姐夫还礼，他才转向我，急道，“小锦，那边有人挑衅蓬莱，都快打起来了！”
“什么？！”我一听便来了劲儿，“谁这么大胆子，敢挑衅蓬莱，爷爷我要他好看！”
以前在蓬莱，茬架这事儿哪儿少的了我呀！
我跃跃欲试便要跟着二虎走。
姐夫一把拉住我，“你干嘛去？”
我大手一挥，颇为豪情道，“姐夫，此乃蓬莱之事，尔勿插手，且由我自行解决！”
姐夫淡淡道，“我没想插手。”
“哦。”我眨眨眼看他那云淡风轻的模样，心里嘀咕，“还真是不给面儿！”
没成想，他下一句竟然道，“我陪你去。”
“啊？”
未及我反应，只听耳边生风，云散雾开时便来到事出之地。
天地间已结起浩瀚飘渺的阵气，我识得此阵，正是攻守兼具的天罡，其以翎羽作防，以闪电为攻，甚为厉害。
此时，阵外已聚集不少修者，看校服皆来自各大世家。众人对着阵气评头论足，看样子是对这场挑衅甚感兴趣。
因得蓬莱仙长未至，蓬莱弟子散落四处，大约都是跟着自家亲眷而来。
我见铁蛋站在不远处，便跑过去问，“这阵里头是谁啊？”
“还有谁，老对头，清明谷的人！”
又是他？！
世人皆知清明谷老谷主恋战，有言曰世家皆能战唯蓬莱难请，于是，他便铁了心要与师父一较高下。岂知师父这人素来闲散，对方多次下战书，他皆不应，于是逼得老谷主另辟蹊径。没成想面还未见，老谷主自己倒弄断了腿，卧在床上郁郁寡欢，没过几年便驾鹤西去，留为一段荒唐笑谈。
其子敦彦崇，功夫未承袭他爹，这倔脾气倒是原封不动照搬，非要叫嚣着跟师父比试，以圆其父遗志。于是，这些年他成了蓬莱的常客，初一一小闹，十五一大闹，师父纹丝不动，倒是叫我们这些弟子有了充分茬架的理由，常常弄得乌烟瘴气。
我望着天罡里隐隐重重的人，愤愤道，“这小子还有完没完，他爹之事又非师父所为，怎得就和咱们过不去了！这些年败了又战，战了又败的，烦不烦啊！”
“可不，看样子是又学了新把式出来显摆，真是幼稚！”
我和铁蛋站在阵下讨论，丝毫没有迎战的意思。
镇守阵眼的敦彦崇受不住冷落，嚷嚷道，“喂，孙子，做缩头乌龟呢，再不动手，爷可就当你们认输啦！”
没等我接话，身后传来一声吼，“叫谁孙子呢，爷爷们待会儿打的你满地找牙！”
我回头，就见二虎上气不接下气地跑来，气喘吁吁道，“小锦，你怎么都不等我，还好有人愿意稍我一程，不然等我赶到估计这架都打完了！”
我一撇头，指指毫发无伤的天罡阵，“这不专门等你呢嘛，没看我们无人动手？”
“真的呀！”二虎一拍我的背，“不愧是好兄弟！”
阵内之人狂放大笑，“就你们仨还想抵挡天罡阵？”
二虎冲上前，“我们仨怎么了，爷爷们出来混时，你丫还不知打哪儿玩儿尿泥呢！”
谁知，话音刚落，豁然从阵里蹿出一道闪电，照直劈向二虎，我手腕一翻，灭灵飞蹿而出，瞬间打散了闪电。
居然敢偷袭！
这下可把我们的火气都点燃了。
我持鞭冷笑，懒懒瞥向敦彦崇，“谁说就我们三人！”
我从怀中掏出冥玉珏，挂于灭灵，于天罡阵前站定，持鞭向天抽，一鞭，两鞭，三鞭，鞭鞭劲道，震天鸣响，空中集起一团云，云层结厚，引天雷而至，霎时炫光流窜。
“蓬莱弟子听令，结地煞！”
四处散落的蓬莱弟子纷纷赶来，各自站位，凝结仙气。
滚滚气流如暴似荼屹立于天地，以厚土为盾，以天雷为箭，刚好与天罡相克。
阵气威力极大，可决胜的却是布阵之人。
我执灭灵镇守阵眼，抬眼望向对面的敦彦崇，狂放大笑，“喂，这一仗输的人便是孙子！”
他也不甘示弱，“别得意，今儿叫你见识见识爷爷的厉害！”
时机已到，地煞羽翼肆动，竭力冲于天罡，而天罡聚闪相迎，两股阵气纠缠，霎时，飞沙走石，地动山摇。
我见天罡右侧渐起，知其力汇聚，甩灭灵指点，令结盾者齐力抵抗。又甩两鞭，派击箭者引雷牵制其左，而我自己，留灭灵镇守阵眼，独带长情，自中路迅速出击，冲入天罡。
敦彦崇大约未料到我会弃阵眼于不顾，慌乱间欲知会他人结力冲阵，我哪能给他机会，飞身上前，冷剑流窜，刀刀逼其命门。他因镇守阵眼无暇顾及，堪堪被我划成了刺猬，阵气震动，天罡松散，左侧被地煞攻破。
我乘胜追击，丢出长情吸引其注意，左手实拳击中其腹，一口血自他口中喷出，天罡阵就地散落。
我大喊，“弃阵，往死里打！”
地煞散灭，蓬莱弟子纷纷冲来，见人便打，毫无章法节制。
没了阵气保护的敌人哪里是我们的对手，只得胡乱抵挡，节节败退，不一会儿便逃的无影无踪。
“这帮孙子，跑的倒快！”我冲着他们消失的方向喊，“下次见到你爷爷记得绕道跑！”
这一仗打的干净利落，既赢了面子又解了恨，众人都兴奋的手舞足蹈。
二虎抱住铁蛋一个劲儿地摇，“咱们赢啦，咱们赢啦！叫那帮孙子还敢不知好歹地挑衅！”
铁蛋挣扎着从他的臂弯里脱身，一吸鼻子，“二虎，下次大战你离我远点！”
“为啥？”二虎不解。
铁蛋收起长剑，干脆利落道，“我怕离你太近，命短！”
“啥，你敢这么说我，欠扇！”
说着二虎执铁扇扇来，铁蛋轻巧躲闪，二人你追我赶，你争我逐，再次上演一场“敌我大战”。
我瞧着他俩那傻样，乐得直不起腰。
冥冥中，我觉察到一道光，不急不徐，温雅拂面。我顺着望去，只见，影影重重间，姐夫站在玉兰树下，静静向我望来。
枝梢结影，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觉得这般白衣俊逸，暗夜结绕的场景实是无双。
我笑着朝他跑去，至前，点起脚尖，想要看清他眼里的光。
“姐夫，看到了吗，我们打赢了，厉不厉害？”
他笑着，微微点头，而后看到玉珏，眸光一闪，淡淡赞道，“这玉甚好。”
我扬了扬头，“那当然，这可是师父送我的及笄之礼，我今儿才发现，这玉好用的很！”
忽然，我听到有人交谈，一人道：“你们怎么听个黄毛丫头的差遣？”
另一人道，“开什么玩笑，她拿的可是长老玉，见玉如见人，身为蓬莱弟子当然得听！”
我不禁望向仍旧挂在灭灵上的玉珏，心想，“这玉这么厉害吗？”
姐夫闻言，微微攒眉，“见玉如见人，往后切勿冒用。”
“哦。”我心想，也是，那老头若知我用这玉珏聚众打架，非气到七窍生烟不可！手一抖便将玉丢进怀袋，好好捂热去啦。
闹了这一夜，回家时天已泛白。
姐夫走在前，我跟在后，困的晕晕乎乎。
“困了？”
我抬眸，见他在前面等我，挪过去，点了点头。
姐夫蹲下身，“上来吧。”
我伏上他的背，他慢慢走，我悄悄睡。
“下次守阵，记得守好阵眼，眼散，阵及破。”
我困得紧，喃喃道，“不打紧，我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
“我有灭灵。”
他不语。
我继续道，“灭灵由我骨脉幻化，她便是我，有她阵守，散不了。”
他依旧未言，我是真困了，昏昏沉沉睡去。
待我醒来，是在自己床上，窗外日光曦微，淡淡照于灭灵。
我轻轻抚上执柄，指尖触流光，溅起一片星火。
我呆呆望着灭灵，这明明就是我的灭灵，可怎么感觉如此不同，像是有股生命力在无限生长，顺着我的指尖流入心脉，同我的内息相辅相成。
抚着灭灵，我又睡过去，只是这一次，浅梦朦胧。
我看到一个人，云雾模糊了他的面容，只留身影依稀，他对着我，轻轻在唤，“小锦，回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