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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五章 乱谱东仙两霓裳（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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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她的剑锋转向我，“你是何人？”
我打了个口哨，眼神瞟向廖敏，“我是谁，我是靖灵家二小姐，兰锦期！”
“兰家人？！”一丝犹豫闪现在她眼中，连剑气都带上些许迟疑。
“嗯，是啊！”我得意洋洋，挪动两步靠近廖敏，待距离足够近，我忽然转头大喊，“还不快跑！”
廖敏如梦初醒，惶然间提起裙摆往园外跑去。
“别跑！”南茗提剑欲追，我一个健步挡至她身前，“哎，你去哪儿？”
她盯住我，眼神里居然泄出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意味，狠狠骂道，“蠢货！”
“嘿，你敢骂我！”
我手腕一翻，灭灵飞出。
她提剑刺来，毫不含糊。
顷刻间，刃利筝鸣。
“小锦，南香主，住手，住手！”二虎赶来，跻身跃入攻击圈，以力克钢，生生将剑鞭分开。
我退后两步，望向他宽硕的背脊，正要夸他功夫进步，却见一道银光划过，竟是冲他而来，剑过生风，甚为霸道。
我赶忙推开他，甩灭灵入空，卷花瓣盘旋，向南茗击去，飞花劲猛如烈马奔腾，倾巢而出。
南茗也不含糊，剑光冷影，扬绝尘飞沙，粒粒击于瓣，霎时间，粉云暗雨两相纠缠。
我以力控鞭，心道，“这南茗的功夫着实不错，若非我七分用心还未必能赢过她！”
正想着，银光刺穿花雾直面而来，灭灵不及撤回，就见剑至眉心，利锋卓绝，冷冽彻骨。
我微微一笑，不欲躲闪。
只听“呲啦”一声，她猛然收身，捂住胸口后退，眼中的不可置信倾露无疑。
我站在原地，浅笑盈盈，手中长情自带流光，正对着她衣襟的破口暗暗叫嚣。
“南茗，打人之前先看好自家门户，这点，你不懂吗？”
“你……”她涨红了脸，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南香主，你没事吧。”二虎急步上前，欲查其伤势。
她不予理会，一把将二虎推开，执剑向我，狠狠道，“再来！”说罢，即刻出招，剑气越加迅猛。
我连连挡下数剑，只觉手腕钻心的疼，心知她动了真格，遂不敢掉以轻心，屏气凝神，暗暗汇力，欲一击制敌。
可就在剑光鞭影凝绘之时，一道白光自园外飞来，堪堪将我俩分开。
我撤招回身，气力无以泄，一鞭抽向亭栏，石阶瞬间四分五裂。
“什么人，不要命了！”我大吼，抬眸间看清来人居然是枕莫。回望碎裂的石栏，再瞄一眼他铁青的脸，我立即收鞭，辩解道，“我不是故意的！”
他盯着我，未语，只是脸色越发青白。
“这是怎么回事？”一声厉喝传来，我回头，才发现一殿的老头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惊得我险些摔倒，四下张望，才松了口气，还好，爹不在。
“好一招鞭击石穿，”“贼眉鼠眼”上前，嘴角隐隐带笑，盯着我的眼神不怀好意，“靖灵山便是如此待客的吗？”
“啊？！”我茫然望向他，心道，“老头，我们打架归打架，关靖灵何事，更何况，我救的可是你女儿！”
却看众人，眼神中的光耐人寻味。
“东仙首，小锦她……”
二虎上前急着替我辩解，被他爹一把拉住，“慕贤，长者训话，不得无礼！”
我转头望向二虎，朝他微微摇头，二虎满脸通红，终是没再言语。
我执手相拜，缓缓道，“东仙首，事出有因，并非我鲁莽，可否容我言明。”
“贼眉鼠眼”径自望向姐夫，众人的目光随之相移。
姐夫面色平静，看不出分毫愠怒，同往常一样，轻声道，“慢慢讲。”
我听言，一五一十将遇见两位姑娘之事道来，瞥见二虎点头相应，心下稍安。
“敏儿，可有此事？”“贼眉鼠眼”唤廖敏，语气温和，俨然一副慈父之相，同质问我时截然不同。
“爹……”廖敏上前，泪眼朦胧，张了张口，未置一言便泣不成声，就此没了下文。
我心里着急，姐姐，你倒是说话啊，我好歹帮了你啊！
“贼眉鼠眼”见她哽咽连连，只得转头唤南茗，“你来说。”
我心下一沉，顿觉无望。
只见南茗上前行礼，不出所料道，“并无此事。”
“如此，你还有何话可说？”“贼眉鼠眼”盯住我，眼神幽暗带起跃跃欲试的光芒，伴着鼻尖微颤，他忽然道，“酒气？！”再近一步，他用力吸了吸鼻子，如老鼠一般，眼中的光芒破茧而出，“醉了酒寻衅滋事，你好大的胆子，当我南禁堂香主是何许人！”
“我没有！”我慌忙喊。
“没有什么，是没醉，还是没有打人？众人皆见，你还想狡辩？”“贼眉鼠眼”像是气极了我，咬牙切齿，“中鸾执督，这便是你靖灵之道吗？”
我惶然望向姐夫，他神色平静依旧，但四下人言猝起，我想，我一定是惹了麻烦。
正在手足无措间，一个清淡的声音传来，“是小妹鲁莽，还望诸位多多包涵，芷萱自当代为受过。”
“姐姐……”我回眸望向款款而来，欲向众人谢罪的姐姐，一股酸蓦然自心底钻出，瞬间湿了眼眶。
我疾步上前托住她将跪拜的身子，急声道，“姐姐，我无错。”
手背被她的掌心覆盖，她的手很凉，抓的我很紧，那双眼眸藏着我从未见过的哀伤，“小锦，对客出手便是错，你难道还要在人前争辩是非？”
我闭上嘴，灭了想争辩的念想，只是铮铮而立。
姐姐作辑，行大礼，在她双膝弯曲之时，我上前一托，随即跪拜在姐夫脚下。
气血翻涌催的我双目湿润，狠劲压下，才得沙哑出声，“一切都是我的错，与姐姐无关，更非靖灵之道，锦期甘愿领罚。”
我不觉有错，可这话却不得不说，这是我第一次意识到什么叫做——逼不得已。
我盯着眼前那双皂靴，极力忍着，忍着。
风很轻，吹着我的面颊发冷。
周遭一片静，良久无声。
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钻心而来，终于冲倒了最后一道防，我没忍住，眼泪一滴一滴坠落。
突然，身子一轻，一股大力传来叫我不由自主站起身。
我恍然抬头看姐夫，只觉他面色苍白，片刻后，冰冷的声音传来，“去戒堂领罚。”
我望向他，风过花落，无尽感伤。
我第一次有种感觉，原来咫尺相距的人也可以变得如此陌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