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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金玉不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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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狗?”白芷乍舌道。
赵景程笑了笑,道:“只是打个比方而已,公主不必在意。”
“公主可不要断章取义,臣没有那个意思。”尚灵染淡淡说道,面上一脸平静,“且静观其变吧。”
“也对,我们驸马爷天不怕地不怕。”赵景程拿起折扇悠悠地扇了扇,“就算是被兔子吃了窝边草,也不会有个水花的。公主说臣此言说的对是不对?”
“你可不要带上本公主,此事与本公主有何干系?”白芷笑了笑,放下手头的笔,“你们二人话里打架倒是罢了,休要扯上本公主。”
“公主此言差矣,此事怎的就不关公主的干系了,他霍思墨可是与公主有实打实的娃娃亲在身的。”赵景程一拍折扇,颇为头疼的摇了摇头,叹息一声,“罢了罢了,你们如此不配合,臣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白芷无奈一笑,并不给予理会,拿起宣纸兀自欣赏了一会儿,满意的点了点头,“本公主画的如何?他若看见了会高兴吗?会来找我吗?”
赵景程回头瞥了一眼画上的“柳树”,当即笑道:“来不来找公主倒是不可知,高不高兴吗……怕是看到此副自像画,会被活活给气死。”
尚灵染亦是嗤笑一声,不应答。
“谁要你看了?”白芷将画抚平,细细卷起来收好,“他如此温柔,定不会嫌弃。而且……这亦是本公主的一片心意,岂容尔等诋毁。”
赵景程脸上洋溢着笑容,扫视了一圈,终是忍不住问道:“青檀呢,怎的不见她的身影?”
白芷默不作声的丢给他一个不屑一顾的眼神,分明是还在记恨方才的事。
赵景程自是看出来了,当即敛住笑容,恭恭敬敬的拱了拱手,认真地说道:“臣错了,还望公主大人有大量不与小的一般计较。”
“公主作的画,那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定能流芳百世流传千古,为后人所津津乐道。”赵景程一展折扇,又道,“观公主方才那作画的姿势,一看就是女中豪杰,人中佼佼者……”
“打住。”白芷将画放入一旁的画栏里,“本公主现下要去进宫拜见太皇太后,恕不奉陪。”
“岂敢岂敢,公主想做什么自是不必向我们报备,请。”赵景恭恭敬敬的做了个“请”的姿势,负手看着白芷的背影。
“青檀是公主的贴身丫鬟,眼下她走了……”尚灵染微微前倾,“你赵公子还在此地做什么?”
“那当然是……”赵景程拿起折扇悔恨的敲了敲头,追了过去,“公主且慢!”
赵景程的背影渐渐消失在视线中,方才吵吵闹闹的亭子很快安静了下来。
尚灵染身体微倾,两枚修长的手指将画轻而易举的夹起,抚平放在桌子上,眸子微沉。
这时,一位轻功了得,身法诡谲之人瞬间出现在他的身旁,行半跪姿势,恭敬的道:“阁主,以确切无误,属下处理的很干净,那皇帝老儿并没有抓到任何痕迹,秋后处以绞刑之人乃是李尚书之子。”
尚灵染轻笑一声,一挑眉头,“哦?自己人抓自己人,咱们这位皇上是要做什么,杀一儆百?”
“李尚书私下里培养了不少专门为他做黑心事的杀手,而那皇帝老儿最是痛恨暗自培养党羽,恐是怕此事暴露招致灭门之罪,所以即便是儿子在握在皇帝老儿手里也不敢出面讨要。”
“看来咱们这位皇上是想借李尚书之手来杀我这个血影阁阁主了?”尚灵染抚了抚画,“他未免也太看得起李尚书,区区蝼蚁还想翻天不成?”
尚灵染淡声道:“黑影,李尚书暗中培养的杀手都调查清楚了吗?”
黑影道:“回阁主,属下以将他们下一步的计划调查清楚,想毁此事不难,只需……”
尚灵染摆手打断了他的话,黑影疑惑道:“阁主,是有何不妥吗?”
“既然都调查清楚了,还留他们做什么,杀!”尚灵染上上下下的看着此副画,“让咱们这个皇帝心里有个谱,跟我血影阁作对的下场。”
“是。”黑影抱拳应道。
“阁主,阁主?”见尚灵染看着此副品味出奇的画微微出了神,黑影问道,“此画是有何玄机吗?”
尚灵染回头一个冷光扫去,黑影当即低下头,“是属下失言了。”
尚灵染微微抬眉,冷声道:“你跟在我身边那么些年,何时如此不知分寸,竟连我的私事都敢过问?”
黑影垂下头,暗恨自己多嘴,知道尚灵染多疑,心狠手辣,是个不信任任何人的主,此时多言无疑是自讨苦吃,惶恐道:“属下不敢,还请阁主惩罚。”
尚灵染淡声道:“回阁里自行领罪去吧。”
“是。”黑影低着头又道,“霍思墨不日就要抵达京城,需要……”
尚灵染回头看了他一眼,黑影当即凝眉住口,兀自垂下头。
“无事便退下吧。”尚灵染俯下身继续看着那幅画。
黑影额上沁着密密的冷汗,手微微颤抖着,只是保持着低头的姿势默默退下了。
尚灵染啧了一声,看着手里的画,“还真是不敢恭维啊。”又扫了一眼,摇头将画卷起放回画栏里。
公主府外,白芷拢了拢鹅黄色的襦裙跳下马车,缓缓叹了一口气,接过青檀递过来的袍子披在身上。
“公主可是在烦恼太皇太后的事情?”青檀抚了抚白芷衣袍上的褶皱,“太皇太后找来黄道长做了场法事,说是问题不大,公主不必如此烦忧,会累坏身子的。”
“太皇太后乃是福泽深厚之人,本公主自是不担心。”抬腿越过门槛,“只是太皇太后眼下年事已高,这些小毛病更是不能忽视,要极为注意才好。”
“奴婢听说驸马爷会制作一些独门丹药,可神奇着呢。”青檀笑了笑,又道,“不如问问驸马爷可有什么法子?”
“丹药?怎么没听你们提起过?”白芷想了想尚灵染干练英挺的身板,忍不住道,“说他拥有一身武力倒更为可信。”
“怎么,公主是不信臣会制作丹药?”尚灵染放下手里的杯子悠声道。
忽的听到他的声音,白芷侧身看去,“你……怎的还在此处?”
“嗯?公主是不希望看到臣在吗?”尚灵染向后靠了靠,“那公主可要失望了,皇上特例许臣今日休沐,怕是要在公主眼前晃上一整日了。”
“本公主何时说过此言?”白芷落坐,脱下长袍,“方才青檀的话你可听清了,你当真能制作丹药?”
“如此道听途说的话,公主怎能信?”尚灵染拿了一本书翻开,“只不过是些雕虫小技被夸大了而已,算不得什么。”
闻言,白芷心下一喜,“你果真会制作丹药,真是太好了!”
尚灵染扫了一眼兴奋的白芷,只是悠悠地将书翻了一页,低头看着。
白芷趴在桌子上,蓦地凑近,“太皇太后近日来有些头晕,赵太医用了各种方法也不见其效果,连黄道长也无法,你可有法子?”
尚灵染只淡声道:“太近了。”
白芷忽的一愣,“什么?什么太近了?”
尚灵染放下书,手指在桌子上敲着,微微抬头,与白芷四目相对。
白芷能清楚的看到他放大的五官,即使是如此近的距离,亦是被他那如刀削般精致的面孔折服,浓眉密密的紧挨着,连额上的青筋亦是清晰可见,对视片刻,白芷才猛然反应过来他所说的是何意。
当即坐直身子,猛烈的心跳疯狂击打的胸膛,她脸颊微红,轻咳一声,倒了杯茶水喝了下去。
稍稍缓了缓心绪,“你……可有法子?”
“法子倒是有,效果就另一说了。”尚灵染低头看着手里的书,久久不翻页,“臣闲来无事,常制作些有意思的毒药,救命的丹药倒是很少制作,公主若是不怕臣失手将丹药制成毒药,臣倒是乐意为之。”
听他这么一说,公主倒是有些犹豫了,万一他真的失手了该如何是好?
见白芷面上显出犹疑来,尚灵染只是继续装作若无其事的看书,刚翻开另一页抚平,便听白芷一拍手掌说道:“无妨,本公主信得过你。”
闻言,尚灵染倒是实实在在的愣了愣,笑了笑道:“公主信臣?”
白芷斩钉截铁的道:“信。”
尚灵染从出生起从未信过任何人,如今听着白芷口口声声信誓旦旦的说相信自己,兀自扶额垂眸笑了笑。
白芷微微皱眉,看着默默发笑的尚灵染问道:“你笑什么?本公主可是认真的。”
“笑公主年少轻狂……”尚灵染敛住笑容,语气认真地说道:“人可是要为自己说的话负责任的,公主也不例外。”一双深不见底的眼深深注视着白芷。
他话里的语气,似是隐隐在期待着什么。
便听白芷斩钉截铁的道:“将心里话说出来是本公主的性格,一言既出,金玉不移。”
“好一个金玉不移。”尚灵染低眉浅笑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