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流氓女日记》六米纯

4、豆家女初长(一)

　　笨小孩五岁的时候，我才刚两岁，正咿咿呀呀装成正常的婴儿在地上爬着，因为我不想当不成天才的同时还被人抓去烧柴火取暖。
　　他来到我面前蹲下，一脸惊奇的看着我，对我爹说：“阿叔阿叔，我能和妹妹玩吗？”
　　我爹笑了：“那是你未来媳妇，阿叔的宝贝，你可要好好待她啊。”
　　未来媳妇？我一听这话，差点眼皮一翻直接晕倒。就这一小屁孩，还想当我未来老公，那不是牛粪盖在鲜花上，喷我一身屎吗！！
　　我那时本已有了怨气，笨小孩还不怕死的捏着我的肥脸扯，边扯还边说：“妹妹的脸好多肉啊，真可爱！！”
　　晴天霹雳！！
　　攻击我的身体还不够，连我的精神都受到了打击。不报复你，我枉为人！！
　　当时我一无牙齿二无力度，又看着爹亲在场，不好意思太过招摇，便伸着手示意要他抱抱。笨小孩受惊若宠的抱住了我，我马上鼻涕口水统统往他身上擦，擦完了还不满意，我顺道又在他身上拉了一泡屎尿。
　　笨小孩哇一声哭了，我却笑了，他爹和我爹赶紧都过来了，我爹奇道：“咦，妹妹这回怎么说就拉了？”
　　笨小孩他爹也道：“你看这一哭一笑刚好互补，这门亲果然没结错！！”
　　结果我这一泡屎尿，成功巩固了两家的亲家关系。
　　我心里那个悔啊，别人不讲卫生顶多是罚个款，我这一不讲卫生，却是把一辈子都赔上了。
　　想我千伪装万伪装，小孩子该有的行为，能做的我都做了，单就这拉屎拉尿的事，却是回回都忍着，等提醒着我那亲爱的老爹帮我脱掉裤子才拉出来的，因为我实在忍不了屎尿沾身，臭气横生的恶心光景。没想这回为了教训笨小孩，不得以而为之，结果竟是这么惨痛！
　　我恨呐！都是不讲卫生惹得祸！！
　　笨小孩六岁，我三岁，那时我刚会走了，已经不往他身上拉屎拉尿了。
　　许是有了一屎之缘，又许是真把当我是媳妇，笨小孩很亲我，没事总绕着我打转。
　　没旁人在的时候，我会神采奕奕叽里呱啦对着他讲话，他听得一愣一愣的，直问我要不要喝水。而有旁人在侧时，我则会病恹恹有气无力的趴在他背上，绕是旁人怎么劝也不愿开口。
　　我实在烦透了那群三姑六婆，七大姑八大婶，六叔公九叔父。原因无他，每当我说出了姑、婆、婶、叔等词时，他们都会一脸惊喜，大惊小怪的嚷嚷：“叫了叫了，这孩子真神了，学得可真快。”
　　期间我的脸会被无情揉捏，肿得不像样，而他们则理直气壮的美其名疼爱。没人会愿意被当傻瓜耍，相信我，我也一样！！
　　那种吃力不讨好，完了还被当白痴耍的活我可不干。后来我学乖了，憋着不说话，让他们去对牛弹琴就对了。为了避她们，不要说牛，就是奶牛我也认了！！
　　我欺负笨小孩小，分不清天才蠢材的，就成天和他讲是非，什么三姑婆凹眼，八大婶凸肚，六叔公秃顶，九叔公塌鼻，都被我一一滤了个遍。
　　笨小孩虽然不懂，可到底还是记脑袋了。
　　有一次，笨小孩路上遇见了村东卖豆腐花的玉环姑娘，碰巧不久前我又刚刚和他提过玉环的事，我当时意在讽刺，便自我感叹：“不知这胖燕何以得叫玉环！！”
　　他拦住了赶路的玉环，竟好心到帮我问：“姐姐，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你这么胖又不会飞，怎么还要叫玉环？”
　　玉环原先还能笑眯眯的看着笨小孩，可听到了最后干脆皮笑肉不笑的捏着笨小孩的脸回答：“这小孩真真是天真无邪，问的问题真是可爱！”
　　笨小孩回来跟我讲，我一看他那脸差点笑翻。想来那胖燕当时是气得不轻，手劲用的不小，笨小孩整张脸肿得像肉包子，上面还有大片淤青。
　　笑过之后，我又觉得内疚，其实最坏的还是我，要不是我和笨小孩胡说八道，他也不至于去问，不问自然就不会挨揍，哎，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呐。
　　于是我很严肃的对笨小孩讲：“家丑不可外扬，咱俩的事咱俩知，你切切不要再外泄了。”
　　笨小孩一听，两眼放光。此后，当真再没有类似的事情发生了。
　　笨小孩七岁，我四岁。他上了学堂，我则能够光着脚丫满院子跑了。
　　笨小孩上了学堂就没人陪我了，我开始意识到笨小孩的重要性，每天想他不下十次，更是算准了时辰在门外等他。笨小受宠若惊，抱着我痛哭流涕，我惊慌莫名，他却道：“妹妹，你长大了，会疼我了。”
　　我默然，我要再长，只怕是要烂了。
　　无论如何，有了我在等门，笨小孩总会尽早的归来，功课也不在学堂做了。我陪着他在家做功课，遇到不懂的生字，四下无人，我便会偷偷教他，他夸我聪明，我则肃着脸威胁他不可说，否则再也不理他。
　　笨小孩有个很大的优点，也是我最喜欢他的地方，那就是很听我话，所以理所当然的，我很‘聪明’这个秘密就被永久的保留了下来。
　　有了我的帮忙，笨小孩的功课都能做得很好，学堂的老师也就宽松他，有时也愿意让他早归请假了。
　　笨小孩终归是要上学的时候，他不在的时候，我渐渐学会了对鸡鸭鱼狗讲话，弄得跟神经分裂症一样，不过每每都能得到很大满足就是了。
　　我爹见我这样很是害怕，以为是我病了，便想请村子里有名的巫医帮我治病，我想起自己看过的一篇古文，说的是古时有个人生病了，不信大夫能治好他的病，反而迷信巫术，结果便被个神棍以治病为名活活打死了。
　　这篇古文给了我很深的印象，导致我对巫医治病同样怀有很深的排斥心理。为了避免被活活打死的可能，我再不敢当着我爹的面和动物交流了。
　　时间久了，我爹便忘了要请巫医来看我，我也就幸运的逃过了一劫。
　　笨小孩八岁，我五岁。爹要我上学堂了，可我不依。
　　笨小孩很失望，他希望我能和他一起上课下课。可我实在没办法坐在那个小地方三四个时辰不动，干巴巴跟着夫子念一些枯燥无味而我又已经懂了的字词。
　　现代的应试教育就足够逼疯人了，我何苦还要在这里折磨我自己。一般古人十年寒窗苦读就够了，可我媚某人却整整读了十六年，真的不需要再深造下去了。
　　我试着和我爹沟通，并且难得的搬出了一大堆道理，诸如女子无才便是德啦，女子当属家中坐啦，红颜薄命啦，红颜祸水啦…
　　一席话说得头头是道，我爹听得满脸吃惊，便问我从那知晓这么多，我嘿嘿干笑便说那是隔壁快嘴王婶的大胖子姨妈家的老丈人的未出嫁的小女儿的花心二姐夫的狐朋狗友的酒肉好友的妻子的婆家里头一个我认识的大姐姐跟我说的。
　　这人物绕的有点远，估计我爹也没能搞懂，可是他也没多问，嗯啊哦的当是附和了我。
　　有了这一层关系，我爹只好放弃了要我读书的念头，又说：“也罢，所幸以后你夫家也不至于会嫌弃你，就随你高兴吧。”
　　这一刻，笨小孩的形象又光辉了起来，他的存在于我的重要性又多添了一条——为妻护驾！！
　　笨小孩九岁，我六岁。他开心了，我得去上学了。
　　妹妹，妹妹，我一听到这个词就烦，好像我就是一没名的娃。逢人，不管认不认识，谁都能准确的叫出我的名字，只不过前面会加个小，小妹妹！！
　　我都搞不清什么时候别人是叫我名字，什么时候又是客套称呼了。
　　我和我爹商量着改个名字，可丫竟然说我没读书，没见识，说话作不得数。
　　泪奔~~想不到我一个二十一世纪的高级知识份子竟成一个正宗文盲眼中无知份子，沦落至此，可怜可悲可叹乎！！
　　于是乎，为了改名，我不得不向我爹低头，提着书本垂头丧气的同兴高采烈的笨小孩去了上学堂。
　　忍受了迂腐夫子一年的茶毒之后，我在我爹的亲情攻势和笨小孩的眼泪攻势下，正式改名为：媚媚！！
　　我很无奈，因为笨小孩说了，我的名字他叫了四年，早就习惯了，不想改了。
　　我很郁闷，因为我爹哭了，他说我名字是他爱的结晶，说我要改了就是嫌弃他。
　　无奈加郁闷，不想妥协都不行。
　　媚媚，我的名字就这么定了下来。
　　虽说换汤不换药，可正如我前面所说的：此媚非彼妹，彼妹笔画少，书写起来俗，此媚比划繁，书写成字雅。
　　我虽然鲁迅文集读得不多，可毕竟还是学会了周树人先生笔下的出名人物阿Q大师的乐观精神。
　　笨小孩十岁，我七岁。笨小孩成了夫子一见就笑的人，而我成了第一个把夫子气晕的人。
　　事情是这样的，老夫子有隔一段时间就有抽人考功课的习惯，本来我年纪小又是个女娃，是不用被抽到应答的。可我实在嚣张，时常在他堂上梦会周公，有时候睡得酣，呼噜就打得特别响亮。
　　夫子要罚我也没关系。罚站不怕，我可以照睡不误；打戒尺就不行，我一个三十好几的人，大风大浪经历了，阴曹地府走过了，再被打手心 ，丢脸不说，自己心里的槛也过不去。往往夫子作势要打我 ，我便拿话堵，每每他都让我梗得说不出话来。
　　屡教不改又奈我无何，一来是憋得屈，二来是想教训我，就想了一个馊主意考我，于是下面一幕发生了。
　　夫子问：“何谓生之所义？”
　　我答：“生之所义在于三得。”
　　夫子喜：“哪三德？”
　　我答：“因人视之。”
　　夫子疑：“何说？”
　　我答：“童，吃得睡得跑得；叟，吃得睡得走得！一跑一走，体力之区。年少者，气沛，动静皆宜，能跑能跳，生之始；年老者，气虚，两步三喘，徐走慢行，生之末。”
　　夫子又问：“那又何谓死之义？”
　　我古古怪怪的盯着夫子的花白胡子，良久，终于慢吞吞道：“生亦何欢死亦何苦，早死早出生，长寿的不如短命的，夫子就不要强求，早早投户好胎吧。”
　　天理明鉴，我这样会这么讲，不是想诅咒他死，而是因为己身投错了胎故而深有体会，出于良心建议。
　　可夫子不这么想，大呼我目无尊长，大逆不道，离经叛义，大气一喘，两眼一翻，生生气晕了过去。
　　这一气，夫子几天都没来上课，躺在床上哼哼唧唧说胡话。
　　其他孩子乐了，学堂休了，可以不用上课了。
　　我苦了，我爹真气了，笨小孩也不理我了。
　　后来，我爹一手提着四斤五花肥猪肉，一手牵着我，后面再跟着提着二十个大鸡蛋的笨小孩，颠颠跑上门去道歉了。
　　夫子收下了礼物，同时也默许了我继续在学堂学习。
　　我苦着脸，觉得自己无意间就等价于四斤五花肥猪肉、二十个大鸡蛋。
　　可等到夫子重新去上课，我决心让夫子对我改观，可惜想补救已经是不可能的事了，因为夫子再也没叫我起来对答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