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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遭遇恶家女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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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给你陪不是了,要不咱们去看看大夫成不?”杨婶流着泪断断续续说着,伸手欲拉她,她一个侧身闪过,杨婶没想过她会躲,整个人趋于惯性就向前扑倒了,周围的人哄堂大笑起来,悲哀的是,没人想过要上前去搀扶一把。
看到这样的反映,那女子像是受到了鼓舞,不但没有觉得内疚不安,反而面有得色的说道:“少用你那不干不净的手碰我,也不知会否带上什么病。这般容易跌倒,我看你才真该找个大夫去瞧瞧。”
新一轮的笑声里,一个胖子的笑声尤其刺耳,我神差鬼使的走了过去,拿起桌上的酒壶,打开盖子就往他头上倒去,笑声止住,世界安静了。
胖子不可思议般的看着我,直到我把最后一滴酒倒完,他才恶狠狠的要扇我巴掌,我捏住他手腕,声音冷入骨髓:“把你那嘲笑的嘴脸收走,更不要发出你的公鸭嗓吓人,它们让我倒足了胃口,十足的恶心。”
不要问我为什么有那么大的勇气,更不要问我哪里的力气,我现在的怒气足够淹没一座山。
“你长成这样我不怪你,但你□□完我眼睛还要来荼毒我耳朵,我就不能再忍了,”我一把甩开他的手,“好心你赶快回家洗洗臭死人的脚,再盖上被子搂着婆娘做你的春秋梦去吧。就当我求你了,你娘还在家里等着你回去喝奶呢。”
有人窃笑,我一个刀眼抛过去,人群立刻又静了,现在谁惹我谁死,来一个死一个,来两个凑成双。
我冷静道:“睁大你的猪眼看清楚,你现在看的不是耍猴,是一个老人的笑话,人心都是肉长的,别人的痛苦是不能用来当笑料的。我不信你没爹生娘养是石头堆里乱蹦出来的,将心比心,换成是你爹娘被人这么对待,你还笑得出来吗?能笑得这么大声,唾沫四飞吗?”
这话我不是说给一个人听的,在场的每个人都该为自己原先的行为感到羞愧才对。
“贱人,大爷我的事轮不到你管,薛爷我喜欢笑,爱笑,怎么招,难不成还犯王法不成。”薛胖子不服,“怕被笑话就该听那姑娘的话乖乖躲在家里等死,丢人现眼的贼婆子我还惹不起了我。也不想想薛爷我什么人物,当真以为我怕了你了。”
他样子凶狠起来,撸起袖子要找我麻烦,周围嘘声渐起,都是站在我这边支援我的。
“这姑娘说的没错,人心肉长,你不能这样不讲理。”
“一个大男人欺负一个柔女子算什么,他要敢对手,大伙就一起上。”
“没错没错,这年头仗势欺人也不能都骑人头上去。”
“姓薛的快滚!”
“快滚!!”
“滚!!!”
群情激奋,薛胖子在一片滚声中,夹着尾巴和一群猪朋狗友灰溜溜的走了。
余光瞄见有几人上去搀扶杨婶,这才想起光顾着教训死胖子,忘了先过问杨婶有没有事。
杨婶向那几个人道谢,那些人红着脸,等我走过去马上就散开了。刚刚对死胖子说的话算是奏效了,这群人的良知回来了。
我让杨婶靠在我身上,低声问:“没事吧?来,我扶你走。”
“丫头,对不起,我让你丢人了呜~~”忍不住伤心,她又开始掉泪。
她的发丝早就乱了,散开下来遮住了大半张脸,哭是那种小心翼翼的哭,没有声音,是不想让人发现。
对不起我什么?你没错为什么要道歉,为什么要把过错往自己身上揽,你的肩膀扛不起这么多委屈!
女人女人,你就是水做的,鼻子冒着酸意,仰头把眼泪收回。
我不哭,绝不能在那个女人面前示弱:“这种地方不待也罢,我们回家。”
杨婶拉住我:“不等阿牛了?”
这种时候还不忘为我着想,我真是害苦她老人家了。
阿牛,你还不快下来,捡个荷包至于那么久吗?!!这里我真是一秒也待不下了,早知道就是扔了那荷包也不要你回雅间去找。
我不想再等,阿牛也不是不认识路:“还是回去等吧,省得闹心。”
步子刚迈开,闹心的就来了:“哟,指桑骂槐的本事不错,骂跑了一个薛胖子现在又来对付我了,老的压人,小的打人,这刁蛮一个盖过一个,出的可都是一家的种。”
一个小姑娘怎么就练就了这么一张利嘴,开口闭口尖酸刻薄,让人恨得牙痒痒。
人都是有脾气的,我可以不计较开头那些恶毒的话,毕竟我能理解她所受的委屈,愤怒是人之常情,换成我指不定比她更凶残,可她就不该这么嘴巴不饶人,骂也骂了,说也说了,就差拖我们出去砍了,她还不满意!!
老虎不发威当我是hello kitty,我冲过去,甩手给了她一巴掌,簌簌掉下些白色粉末:“可惜了,一会我还得去洗手,你这胭脂质量不好。”
“你…”
话没说完,我甩手又是一巴掌,耶稣说了,打完左脸打右脸这样才显得公平。
“横竖都得洗,也不在乎多打这么一下,”说我刁蛮,我就刁给你看,学别的难,学刁妇不难,“我就是这样的,看见欠打的就会手痒,一手痒就很难控制。”
我这两巴掌彻底打掉了她嚣张的气焰,她一下子焉了,抖着身子害怕的望着我,美目微红,活脱脱受人欺凌的小媳妇样。
我心中冷笑,马善人骑人善人欺,不知道的人以为你被欺负得多惨,殊不知你不过就是一狗眼看人,专挑软柿子捏的烂人。
“啧啧,看看这小脸红的,我真心疼,”我捏住她下巴,眼神一变,“美则美矣,就是这粉令人不敢苟同,不过别紧张,我这就帮你理理妆容。”
一扬手巴掌就要落下,下一秒就让人从身后拽住,夹着这一个气急败坏的声音:“媚媚,你这是做啥!!”
心口一痛,莫不是你认定我在无理取闹?也是,以我两的容颜做断定,孰强孰弱一清二楚。
冷冷的把手从阿牛手中抽走,漠然道:“不干嘛,训宠罢了。”一边说一边走回杨婶身边,“正撑得厉害,凑巧又被那畜生叫得心烦,我不过是教她以后别再见人就吠张口就咬,狂犬病也是病,害死人就不好了。”
总算是出了口恶气!!
这会消化得差不多了,我搀住杨婶,低声说:“阿牛来了,时候也不早了,我们走吧。”
我懒得质问阿牛姗姗来迟的原因,赌气就要走。
“媚媚,你这是做什么?”阿牛发现杨婶的异状,沉下脸,“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不提还好,一提我就来气,语气也冲了起来:“坏事!倒霉事!!你干脆一辈子找那个绣包别下来算了。”
阿牛对我的反应始料不及,愣了会,有点难过的说道:“我不过是想打包些菜回去给你当宵夜。”
我这才注意到阿牛手里多了个包裹。
宵夜,自打我意识到阿牛是我下半生的依靠之后,我便开始了实施完美男人培养计划,计划的开头便是立志要让他拥有个强健的体格,于是在阿牛十一二岁刚要开始发育的时候,我坚持每天要求他入睡前再吃点东西,美其名宵夜。在监督的过程中,我也有了吃宵夜的习惯。
打包这个词我只说过一次,记得那时我去他家蹭饭,当时也是他生辰,牛叔做了很多菜,平时很难吃到的肉,在那一天吃到最后竟还剩下少许,我馋嘴,厚着脸皮说怕浪费要打包回家。也就那么一次,他竟然就记到了现在。
也许我说的许多话他未必能懂,可他会通通往心里去默记,然后待到某年某一天突然就说出来吓我。
我觉得我真是冤枉好人了,心里内疚得要死,嘴上却说:“那你也不该这么慢。你知不知道那个女人是怎么对待杨婶的?她…”我回身向那女人看去,她涨红着脸,视线所在赫然就是阿牛,那含羞带怯的模样,爱慕之心昭然若揭。
火腾一下就上来了,好个恶女人,老的不放过,小的也不放过,竟连我家阿牛也敢窥视,当真以为我是好惹的了。我正要开讽她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她却一脸惶恐,掠过我朝门口奔去。
“小姐,你怎么就进来了。”她诚惶诚恐,扶着一个带面纱的女子下门槛,原来只是一个贴身丫鬟。
戴面纱的女子尚没说话,另一个穿鹅黄纱衣的丫头就抢着说道:“还不都是你,进来这么些久都没来回话,小姐等不及才进来的。”那黄衣少女的地位似乎比恶女要高,她教训道,“不过就是定个厢间,至于这么久时间不出来吗?你连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好。”
“红叶,好了。”面纱女子喝止黄衣少女,转而向恶女问道,“怎么了?”
恶女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偷眼看我,急得手脚都不知往那放。
我不会自作多情到认为她是在帮我隐瞒,以便减少我的麻烦。她那是心里有鬼,知道就是说出来也讨不了好。
我看她那样子,暗自怪自己疏忽了,早该看出这恶女的衣着打扮不是个富家千金该有的才对,这稍微有点权势地位的那会让自家的女儿出来抛头露脸,当众撒泼。有钱人家的小姐不一定都有内涵,但却一定得有教养,人后再粗俗难耐,人前也定会装得温婉动人。
忍不住又多看了那面纱女子两眼,腰如柳枝,声如玉脂,金不摇,如云鬓,美人该有的基本全具备了,再看她身边丫鬟的姿色,自个要不是个倾城的人儿倒是怪事了。
叫红叶的黄衣少女烦了,催促道:“你倒是说啊。”
她不说,我说,有种窥视我的阿牛就必得付出代价。
对情敌绝不能够心慈手软,特别是对恶女这样的人更要报复打击,无限亲切的笑着上前:“这位妹妹,还是让我来告诉你吧。”
红叶讶异的看着我:“你?你又是谁?”
我是谁?啓事者之一罢了。
“路人甲乙丙。”我笑得如春风拂面,“一个受害人兼发难者。”
“姑娘有话不妨直接点。”开口的是那面纱女子,声音如黄莺初啼,“若是我家丫鬟多有得罪,我定会还你个公道。”
谦和有礼,不卑不亢,这主仆之间的差距怎会这么悬殊呢?
我见她是个讲道理的主,便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一边,说到杨婶被害摔倒的那段,语气更是不善。
恶女白着张脸,听完扑通跪在地上哭,叩头着求道:“小姐,我知道错了,奴婢该死,奴婢掌嘴,”她家小姐还未开口,她就自己掌起了嘴,力道不比我甩她时的小,;两巴掌下去就红了半边,声音听得我都觉得疼,“小姐,小姐,您不要赶我走,奴婢真的知道错了,奴婢以后也不敢了,呜呜。”
她哭得很惨,同是女子,生活的苦我知道,我不由同情起她,阿牛时常说我心肠软,恨不起人,再气再恼也不过一时半会,命中注定不是当恶人的料。我这时知道他说的是真的了,我终究看不得有人太苦,常言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微一叹气,我躬身扶起她:“穷人的苦穷人自知,卑躬屈膝的滋味不好受,你既会卖身为婢,想必就是生活所逼。”我温柔的擦去她额头的血丝,“其实啊,我懂的你应该都懂,我经历的你也该有经历,富人欺穷人,他们不把我们穷人当人看也就算了,何苦你一个穷人家的孩子还要再来多添一笔,穷人受的气够多了,真的。”
“挨饿受冻,吃苦长大,我们穷人本应该心连心,一方有难八方支援,纵使有天你当真飞上枝头做起了凤凰,也不该忘了要多回头看看曾经走过的路,人生在世,不可能只顾着自己潇洒自如,今天你踩了人家脚板,明天人家就会踩回你胸口,生存之道,贵在扶持,你懂吗?”
她点点头,我嗔怪,像对待一个孩子,“好端端一个美女怎么能搞得这么脏兮兮的,没有半点美感可言。”轻拂开她散落的发丝,用袖口细细的擦去她脸上沾到的污垢,“今日就当你我被鬼迷了心窍,说过的做过的一觉起来就烟消云散了。”
人与人之间多份谅解多份包容,生活会更美好。有时候你给多陌生人一个微笑,他会还你一颗心。
“哇,对不起,对不起,我知道错了。”她像溺水抓着浮木,抱着我痛哭出声,谁能想到前一刻针锋相对的我们,这一刻就成了相濡以沫的知心人?
“姑娘的气量让雨裳佩服,我代这贱婢谢过姑娘大量了。”面纱女子朝我点点头,续而对先前的黄衣丫鬟道:“红叶,你先带陶素回去。”
陶素应该就是指恶女了,我怕那小姐回去后惩罚陶素,便开口求情:“就算了吧,芝麻绿豆眼的小事,过去就过去了。”
“姑娘心肠真好,”看穿我心思,这个叫雨裳的千金小姐抬手掩嘴,在面纱后面轻笑:“只是姑娘不用担心,陶素这丫头虽然性格刁钻了点,但好歹尽心尽力侍候过我几年,今天姑娘为她求情,我自然不会赶她走,只是这规矩不能坏了,这丫头是该受点教训才成。”
无规矩不成方圆,达官贵人都有自家的一套训奴方式,我也不好再多说,不过总算是保住了她饭碗。
陶素低着头和红叶走了,走时附送了我一句比蚊叫还要小声的谢谢。
这孩子是真的认错了。
事情到此就算结束了,我冲那小姐一笑就要走人,她叫住我:“这丫环做错事,我当小姐的也有责任,姑娘何不随我去厢房,让我好好陪个不是?”
“多谢小姐美意,只是我还有事,就不叨扰了。”
不是推脱而是真的有事,阿牛生日惊喜的后续工作还等着我去继续呢。
“姑娘有事我也就不勉强了,今日相遇也是有缘,你我不必生分,我姓柳,叫我雨裳就可以了,姑娘姓名是?”她一个大门不迈二门不出的小姐都能表现得落落大方了,更何况我一个二十一世纪为生计要日夜出门奔波的女性,我也不客套,只是和她也不熟,不想叫得那么亲近,“承雨裳小姐厚爱,你可以叫我…”
“媚媚,走吧,时候不早了。”
阿牛走了过来,牵起我的手,我皱眉,这样打断人家的话似乎不大礼貌吧!!他不像是这么不通情理的人,这回是吃错了什么药了,脸色这么难看?
柳雨裳有瞬间的失神,我颇为得意,我家阿牛到那里都能迷倒一片,大美女又怎样,不照样被我阿牛给煞到,嘿嘿~~!
她问道:“这是你兄长?”
我一愣,这是那只眼睛看出他是我兄长而非我情郎了?眼屎再大粒也该能看到他牵我的手。转念一想,媚媚,妹妹,同音,哎,她那是搞错了,所以说一个人名字的好坏决定了一个人的幸福~~
我正要开口标明我的所有权,杨婶走了过来,阿牛扶起杨婶:“我们走。”
这坏蛋,对别人不礼貌就算了,竟然不等我就走。
我冲柳雨裳抱歉的笑笑,等不及解释我和阿牛的关系,迫不及待的追了出去。
有什么关系呢,不过是萍水相逢的陌路人,我们一个在天一个在地,所处的世界不同,阶级不同,以后相信也不会再碰面了,既然如此,错就错了,留一个美丽的误会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