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以前写的短篇是什么羞耻的感觉》锦官朝朝

1、人·龙·鱼

　　（一）
　　传说的传，传说的说，他们其实是两个不一样的意思——口口相传，众说纷纭。故事分为两种，一种是自己的事，一种是别人的事。
　　我叫张徐，是一条鱼。我有一个故事，我不知道是哪一种故事，我只是不想忘了。
　　他还在等，那个传说里和他美满幸福的人。
　　她也在等，等此生的寂寞尽头，彼岸河流，再相见。
　　我该以怎样的语气从何说起，我又该以怎样的语气结束……
　　世上的水大多都是通的。百川东到海，何时复西归，她能带着我一路西归。
　　她是东海里的明珠，最小的公主。
　　那时候，天帝还不是个老头，虽然现在也只是壮年，那时他的心还没有老，还没有迂，他爱慕天地间美好的一切，他也爱慕天上看不到的沧海遗珠。敖歆，东海小公主，总角之年被天帝封为倚微公主，待及并后就嫁入天宫。
　　对倚微而言，天帝只是一个对她很好的朋友，她也不明白什么是嫁，也不明白什么是爱，她的世界如此单纯而美好。
　　有些事注定会发生。那天，她急切地拉着我逆流前行，奔向她的命运。

　　（二）
　　彭城，战场，死亡，我和倚微看着人与人之间的残忍。
　　“张徐……为什么，他们为什么……”倚微眼中的泪漾出一种珍珠破碎的光芒。
　　还是太善良：“公主，人是有欲望的，这是他们实现欲望的方式。”
　　倚微终于忍受不了这样的血腥：“张徐，我们走吧……”
　　命运的神奇就在于此。战场上总有一个耀眼的存在，或是将军，或是元帅，血战冲杀，他的存在让混战变成了两方厮杀。
　　倚微怔怔看着那个人，我看不懂她的表情，或许是我不愿意看懂。
　　后有传奇将柳毅传成书生，大概是不相信世上还有这样的人：双手可提枪，可执笔，可血战沙场，可闲庭听茶。
　　倚微终于遇到了她命里不该出现的人。
　　“我要帮他，张徐。”
　　没理由的爱，没理由的恨。
　　我看到倚微变成一条玲珑鱼，我知道，命运的洪流终不可阻挡。

　　（三）
　　“老翁，这条鱼倒是新奇。”将军笑语盈盈。
　　我慢慢道：“那就送给将军了。”玲珑鱼在水里游出玲珑的曲线，我慢慢地向她一笑。
　　夜色将他们离去的身影笼成阴影，我知道将军无药可救的伤和焦灼的战局，现在都得到了答案。洞庭湖畔这场意外又注定的相遇……当时的我看不到他们未来的命运，我只感到他们彼此之间即将流传千古的佳话。我想过他们的分离，却从不知道是我让他们分离。我是张徐，是一条鱼，是一条因天帝气息才存在的鱼。
　　——给予汝生息，为吾护倚微周全，伴倚微左右，使她欢乐。
　　让她去追寻她的大义与爱情能不能使她欢乐，让她有权利去选择自己的命运能不能使她欢乐，让她只做天地之间独一无二的沧海遗珠能不能使她欢乐。
　　每个生命都在为某一刻的精彩和火花奋力前行，忘却一切可能遭受的委屈和伤害，迫不及待地打破条条框框，只为胜利那一刻的欣悦欢喜。

　　（四）
　　曲终人散的时刻都是伤感的，我记得倚微被带回东海时，我记得柳毅发现伊人离去时，他们悲怆的模样，身份悬殊的距离让他们的重逢遥遥无期。
　　后世的传记中说着他们的幸福美满，后世的传记中说着他们的功德无量，可是属于他们的今世以残缺不全结尾。
　　权力越大欲望越大，天帝想得到的，谁也抢不走，他的姑娘，走丢了也能回来。
　　不是每个故事里的主角都有勇气对抗天地，他们不是爱的不够，他们不是懦弱无力，他们只是有更多的牵绊，他们有自己的责任，他们也许不是不自私，他们只是不够自私。
　　倚微一身嫁衣登上天庭，余生献给深宫。王母对她和煦可亲，形同姐妹，个中滋味谁人可知。
　　柳毅镇守彭城，一生未娶，以倚微为自己一生唯一的妻子。听着百姓夸赞着将军得天上龙女相助的故事，他微笑相待，可暗夜下，他凝聚的表情将他的目光投向黑漆的天际。
　　而我，在彭城的水域苟延残喘，我回不了东海，我回不了天上，将所有自作自受的痛苦饱尝。
　　——张徐，我从来没有怪过你。

　　（五）
　　传说其实是两个字两个意思，但这有什么所谓，故事已经结束了。没有那个天真的姑娘，没有那个坚强的将军，只留下一个卑劣的告密小人。
　　当天帝问我为什么要揭露小姑娘的走失，我默。天帝对倚微的美好有多渴求，我就对她有多爱慕，没有理由的爱，没有理由的恨，后世没有人会想为了一个自私的人将传说毁成小情怀的废物，他们将故事写成大情怀的荣光。
　　那个人，是将军，叫柳毅；那个龙，是龙女，叫倚微；那个鱼，是我，我叫张徐。故事里主角不是我，大概故事也不应由我讲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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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为了某次征文写的，看起来也不是正经营业（笑哭），文笔也太稚嫩了，充满了自娱自乐。下章更新关于《人·龙·鱼》的吐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