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剧魅影]予你狂热》爆炒小黄瓜

18、Chapter 18

　　他确定她就是他的创造者。

　　满嘴谎言的创造者。

　　克莉丝。

　　他像个愚蠢的疯子一样，不分昼夜地搜寻她的线索。她却在抛弃他以后，换了一副面孔，换了一个名字，过上了怡然的新生活。

　　是为了摆脱他吗？

　　那她为什么又回到他的身边。

　　为了看他的笑话？

　　“如果真的是那样，”他冷冷地想，“我会毫不留情地杀死她。”

　　他心里是这样想的，也打算这样去做——他的力量很快就会从她的体内消失，到时候她会“砰”的一声，在海里化为一滩粉红色的血雾。

　　她睁开双眼，察觉到不对劲，抓住他的手腕，看着他的眼睛，似乎想告诉他这件事，张口的瞬间却只能吐出一串无力的水泡。

　　力量消失了。

　　她要死了。

　　他冷眼旁观她的眼睛和耳朵同时渗出鲜红色的液体，本想抛弃她直接离开，就像她当初抛弃他一样，但想到她在酒馆里说的那些话，他最终还是伸出手，扣住了她的手腕。

　　有那么一瞬间，克莉丝真的以为自己要死了。

　　她的眼前漆黑一片，像被黑布蒙住了眼睛，鼻子呛水，气管火辣辣的，难受极了。眼睛和耳朵同时流出温暖的液体，过了很久，她才意识到那是血。

　　……刚摆脱克拉肯的触须，就要死在海底了吗？

　　就在这时，一只手扣住她的手腕，将她往前拽了一段距离。

　　她看不见任何东西，触觉也变得相当迟钝，却能感受到这只手很大很热，是无限接近冰点的海水里，唯一有温度的存在。

　　她情不自禁地靠过去，贴在他的身上。

　　下巴被抬起，两秒钟后，两片温热而柔软的东西覆在了她的唇上。

　　G吻了她。

　　随着亲吻时间的增加，她的感官依次被点亮，心跳速度逐渐恢复正常，倒灌进鼻子、耳朵的海水也被排了出来，血液重新流向四肢百骸。

　　她慢慢能看见密集如蜂群的鲱鱼群从头上诱过，如同遮天蔽日的乌云，珊瑚丛鲜艳美丽，一条丑陋的格陵兰鲨正在不远处虎视眈眈，却因为G的身上更胜顶级掠食者一筹的气势，而谨慎地不敢靠近。

　　G垂下头，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她，一缕黑发飘浮在额前，勾勒出他突出的眉骨和深邃的眼。

　　她双手撑在他的胸前，感受到他的胸膛急促地起伏着，心跳激烈，咚，咚，如此明显，如此强烈。

　　她的心跳也快了几拍。

　　总觉得在他的面前……她已经没有任何秘密了。

　　他静静地看了她半晌，松开手，转身向前游去：“回去后，记得兑现你的承诺。”

　　克莉丝想了半天，才想起“承诺”是允许他搜查记忆。

　　这人很可能已经猜到了她的身份，没有直接说破，是因为证据不足，还是因为想听她亲口承认？

　　想起他曾说，是她让他重获新生。她一颗心顿时软了大半。其实，告诉他真相也没什么，就是事情会变得非常复杂和麻烦，不知道他是否愿意跟她一起面对那些乱七八糟的纠葛……

　　回到海面上，三桅船早已报废，只剩下几块焦黑的船板。克莉丝正迷惑船没了，还怎么回克拉肯群岛，就被G握住了手腕。

　　北冰洋寒冷刺骨，他的手掌却滚热犹如烙铁。

　　她僵了一下，被他亲吻的画面在脑中一闪而过。

　　G似乎没有发现她的异常，握着她的手，从容地往前游去：“跟着我，别游错方向了。”

　　“噢……好。”

　　她听话地跟在他的身后。

　　奇怪，心跳从来没有这么快过。

　　……她到底怎么了。

　　以前的她只有在碰见特别难攻克的挑战时，才会这样。

　　不知游了多久，她的手脚都有些酸痛，总算看见一座小岛的轮廓。只是，那座小岛起码百分之八十都被冰雪覆盖，一看就荒无人烟，G却毫不犹豫地往那儿游去，她差点没能跟上他。

　　半小时后，抵达小岛。G浑身湿透地走上岸，对她释放了一个干燥术，自己却湿淋淋地走向桦树林。

　　克莉丝迟疑了一下。

　　算了，反正在他面前露出的破绽已经够多了，再多一个也没事。

　　“G先生。”她叫住他。

　　他停下来，侧过头：“什么事。”

　　他本以为她叫住他，是想给自己那些拙劣的谎言圆谎。谁知，她走过来，竟然对着她释放了一个干燥术——卡罗莉娜是不可能会干燥术的。她这样，相当于明示自己的身份。

　　“无论什么时候，”她轻启双唇，露出一半蛇信般艳红的舌头，声音轻柔，像是要蛊惑他，“都不要忘记照顾自己。其他都是次要的。”

　　他看了看身上干爽的衬衫，眯起眼睛，忍不住用力扣住了她的手腕。

　　潮汐阵阵，繁星是夜空的脉搏，静谧却喧闹地跳动着。

　　她却迷惑地望向他：“怎么啦？”

　　狡诈的女人。

　　他就不该对她抱有幻想。

　　他本想直接拆穿她，看着她的眼睛，看了半晌，却只说了一句：“谢谢关心。”

　　“……不客气。”

　　G慢慢松开她的手，朝前面走去，身影消失在桦树林中。

　　克莉丝没空管他去做什么。

　　她平定了一下混乱的心情，摸了摸干瘪的肚子，决定先去弄点儿吃的。她走到海边，用G的巫银弩射杀了两条不小心游到海面的鳕鱼，去鳞，掏出内脏，这时候就体现出魔法的好处了，不用捡干柴，也不用钻木取火，只需要念出掌心火的咒语，一条鲜香美味的烤鳕鱼就做好了。

　　吃完鱼，她正打算给G也烤一条，只听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抬头一看，G拖着两棵拦腰砍断的桦树回来了。

　　那两棵桦树足有二十多米长，他却拖得毫不费力，衬衫袖子挽到手肘，领口两颗扣子解开，露出随着步伐节奏而紧绷的胸肌和手臂。

　　那种心跳加速的感觉又出现了。她放下鳕鱼，试了一下额头的温度，有些烫。

　　“难道是因为气温太低，生病了？”她想。

　　G将两棵桦树扔在空地上，单膝跪在地上，拔出匕首，刮去树皮粗糙的部分，然后用掌心火软化树皮，利落地剥下来，接着将桦树分段，削平……直到他把那些平整的木材，组装成一艘小船，她才反应过来，他竟然在造船。

　　这里没有钉子，也没有螺丝，更没有榔槌，不知道他怎么做到的，居然让木头咬合得严丝合缝。造出小船的雏形后，他又用掌心火将湿润的树皮烘干，依次粘在小船的外面。不到一个小时，一艘简易的桦皮船就已完工。

　　看见这一幕，她震惊得说不出话。要知道，在血族的历史里，“三十”的血族年龄，跟人类的少年时期相差无几。她像G这么大的时候，只会琢磨匕首，傻乎乎地崇尚武力，尽管看过不少书，真正读进去的却很少。G却已经将建筑、音乐、魔物学和自然科学都学得明明白白，现在又露了一手精湛绝伦的木工……可能这就是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吧。

　　任何一个人在荒岛上用匕首造出一艘船，不炫耀也会暗自得意许久。G却不骄不躁，神色平淡地对她招招手：“过来，出发了。”

　　感谢魔法。不然G再怎么博学多才、心灵手巧，也不可能用桦木造出蒸汽船的效果。有了魔法当推力，桦皮船的速度变得像旗鱼一样快，再加上克拉肯群岛本就在北冰洋附近，不到片刻，他们就看见了灯火通明的岛屿轮廓。

　　原来，他们上一回来这里时，正值极昼与极夜的交替时期。在克拉肯群岛，半年才能看到一次日落。可惜的是，当时她并没有怎么在意，还以为是正常的天黑。

　　就在快要靠岸的时候，G忽然侧头看着她，低声问道：“你这些年过得怎么样。”

　　克莉丝愣住。

　　除了梦境中克苏鲁扮演的他，现实中的他……好像一次也没有叫过她“卡罗莉娜”。

　　一次也没有。

　　是她记错了吗？

　　还是说，他很早就起疑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