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雕）陶华》决绝

43、东邪心意

　　“惜弱，你当真要离开？”完颜洪烈双目赤红，盯着对方。

　　“对不起，我……其实，我也只是一个乡野村妇，当不得你的……”

　　“惜弱，我对你的情意，想来你也不会不知道，康儿我也视如己出，但是为什么？”完颜洪烈忘不了那时，以为自己即将死去的时候如仙人一般来到她身边的包惜弱……种种的筹划，什么好东西都堆在对方面前，但是两年来，竟还是不能让对方接受自己吗？
　　当初他花了那么多的心思，结果，还是一无所有？

　　“我……对不起，可是，在王府里，我确实并不快乐……当初我救了你一命，你也救了我一命，初初与你相交的时候，你的气度谈吐也让我心折，但是终究，还是不一样的。
　　我原本便只是一个普通人，我的衣服是自己做的，我吃的菜是自己种的，一日一换的华美衣裳，每日不同的山珍海味，我怎能没有愧疚？我也有虚荣，但是最终，还是觉得，这些不是我想要的。
　　当初在牛家村，铁哥虽没有甜言蜜语，但是我也知道，他不会让我受一点委屈，什么都会依着我，便是我不愿意他去杀院子里养大的鸡鸭，他也愿意冒着风雪去别村买来，家里有什么好吃的，他也一定让我先用……
　　我知道，在王府里也是这般的，但是终究不一样，何况你是大金国的王爷，我只是一个汉人，还是个寡妇，我其实也清楚，外头的那些闲言碎语……”

　　“我自会解决一切！”完颜洪烈打断对方，却看到包惜弱的眉头皱的更紧。

　　“我也是读过书的，金人的做法我也知道，你满身戾气，即使对我不曾有过一句重话……”在王府里自己确实没有受过一丝委屈，也不曾听到什么，但是来往的仆人官员，她不会一无所知，那是一个和她原来的世界完全不一样的地方……
　　于是，初时的那些对奢侈生活的的贪恋消失无踪，她不想要那些金银珠宝，反而想念当初那个讷于言辞的男人，给她的用红布包好的一支做工绝不精细的银簪子。
　　然后她开始想念牛家村的一切，想起那间破房子，想起她因为有了身孕没做完的几件衣服……

　　“王爷，你对我很好，对康儿也很好，你不想我离开，我也知道，但是我确实不能回应什么，这样，只会让我越来越愧疚……”王府里的一切，都不该是她的，完颜洪烈对她好，对杨康好，只会让她越来越愧疚，看着自己的孩子在自己面前口口声声叫另一个男人“爹”，她更会觉得万分内疚，是对杨铁心的，也是对杨康和完颜洪烈的。
　　“所以，我还是离开的好，原本我一直犹豫，我不敢说，我是一个很没用的人，我明明知道不对，还是会有很多的想望，可是这次，我想做个决定，我还是离开的好，我本来就不能接受你的情意，康儿本来就不是你的儿子。”包惜弱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

　　完颜洪烈有些呆愣，从小到大，他真的想要的几乎就没有得不到的，可是今天，是他第二次受挫。

　　第一次，是他以不到二十的年纪（“包惜弱看得分明，不觉吃了一惊，这人面目清秀，嘴角含笑，正是几个月前她在雪地里所救的那个垂死少年”，射雕第一章提到完颜洪烈时，除了一开始用过一个“青年”，后面都是用少年的，呃，金大师书里的人物，年纪都轻杨铁心那时都是“二十来岁年纪，身长膀阔，手使一柄长矛”），潜入大宋和当地的官员接触，却被丘处机破坏了一切。
　　但也是这次，他完颜洪烈第一次看上一个女子，那个烛火照耀下宛若仙人下凡的女子，那个给他一碗热汤救他一命的女子……和以前接触的女子完全不同。
　　他那时年纪虽不大，但早已不是不知情事，可那时，他完全就像一个不曾见过世面的乡下小子一般看呆了，那样美好的女子，怎能嫁给一个粗人？她合适更好的，她合该是穿金戴银的。
　　布下计策，找了人去杀她的丈夫，然后，算是乘虚而入吧？真是让人惊讶，他，也会有这样的想法？不是早该见惯了阴谋诡计，习惯了欺骗了吗？
　　他在另一个意义上，是把包惜弱禁锢了的，家里的佣人全部换新，不允许有丝毫的闲言碎语进入对方的耳朵，可是，还是留不下那个人……

　　“惜弱，我可以去看康儿吗？”完颜洪烈有自信可以找到对方，那么，现在唯一的维系只是那个孩子了吧？他们，本来就不曾真的成亲，那时，只是他这样开口——“外边官兵追捕很紧，咱们现下是借住在一家乡农家里。小人斗胆，谎称是娘子的丈夫，娘子可别露了形迹。”

　　包惜弱没有说话。

　　欧阳克和黄药师虽然是远远地站着的，但是凭两人的内力，要听到那些对话并不难，这时包惜弱向两人走来，脸上的表情也一清二楚。

　　“终究，她还是太没有主见，要做一个决定，便要犹豫上几年，而现在，又动摇了？”黄药师的口气有些不屑。

　　“她终究只是一个女孩子。”欧阳克对女孩子一向比较宽容，当年陶华那个喜欢桃花的爷爷，出了名的大男子主义，于是，也觉得，女子便应该依附于男子，陶华见多了比男子厉害的女子，但是让着女孩子、要保护女孩子的想法，还是根深蒂固的。

　　也是他无意间把这样的想法透露出来了吧，总之，前几天收到的刘兰托人传来的消息，便是又以“少主”的名义“解救”了一些据说是生活在水生火热之中的女子，并且，几乎已经得到了欧阳锋的指示，很干脆地代“主”收徒了，不过这也只是一个说法，这些女子，终究不会真的学到高深的武功，在白驼山，向来只有姓欧阳的，才算真正的自己人。

　　“陶华兄，你到底准备怎么安置他们母子？”黄药师也换了话题，开口询问。

　　“啊？黄兄有没有什么建议？牛家村……”

　　“陶华兄这回不打算把人带回白驼山了？还有，听我的意见？”

　　“我从来没想过把她带回白驼山，”欧阳克不讨厌包惜弱，也称不上喜欢，这倒是确实没想过，“你的意思是带她们回白驼山？”

　　“还是先问问她的看法，你也不要问她愿不愿意和你回白驼山了……还是我来问吧。”以包惜弱现在的情况，对他们又敬又怕，即使欧阳克提的只是意见，想来她也会忙不迭地，不敢不答应……

　　“这样也好。”欧阳克一转念，也想明白了，不过跟包惜弱这样的女子交流确实不是他的强项，一个不小心可能就会惹哭对方，所以，还是让黄药师出马好了。
　　有黄药师在身边真的很方便，其实，这样闯荡江湖也不错……

　　黄药师做事，是称得上果断的，当他把一布袋的东西交给完颜洪烈作为包惜弱这些年住在王府的花费的时候，所有人的脸色都很有趣，那可是从赵王府抢来的贺礼啊！

　　欧阳克看着那个脸上云淡风轻，其实却做着让人喷血的行为的人，无语了——黄药师，把两人在杨□□辰那天抢的贺礼里面，不和他心意的东西……拿来交给完颜洪烈付所谓的，食宿费了……

　　欧阳克这时觉得完颜洪烈真的很可怜，而包惜弱那一脸感激的样子，大概会使他更加难受。
　　能做贼做的如此光明正大的，也只有黄药师了。

　　完颜洪烈的脸色青白一片，然后，拿着东西离开了——这样的做法，倒是还是极有风度的，在包惜弱面前，想来他也不会让自己失了风度。

　　“杨夫人，你现下便是守贞的寡妇了，而尊夫去世未满三年，尚是守孝期吧？我刚才便已经打听过，附近的云月庵极为有名，你去暂住如何？”

　　“那么，劳烦黄大侠了。”

　　“黄药师，我们怎么办？”把包惜弱送进云月庵，欧阳克询问黄药师，他可不愿意住破庙。

　　“玄风和超风早已在最好的酒楼定下房间，我们过去便行了。”黄药师很满意刚才的安排，包惜弱那样的女子，容易被说动又有太多的愁思，想来会很愿意留在云月庵的，他相信自己的看法。
　　总之，是不能让她上白驼山了，欧阳克对她，似乎极为注意……就和当初的瑛姑一样……只是，当初他尚未明白什么，瑛姑留在白驼山便也罢了，现在看来瑛姑喜欢的还是那个莫名其妙的老顽童，也就没什么事了，不过，现在他可不会让对方随随便便地把人带回家了。

　　还有欧阳锋也是一个问题，或者说，用那本对于他们这些顶尖高手没用的《九阴真经》来贿赂一下？贿赂……黄药师无奈地用手抹了一下自己的鼻子，其实凭着欧阳锋对欧阳克的重视，知道了自己的心思，大概会找自己拼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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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为了研究一下完颜洪烈、杨铁心和包惜弱之间著名的三角关系，我重新并且仔仔细细地看了射雕第一章（其实电视我只看过最老的版本，忘的也差不多了……所以他们的相貌什么的，我全是看了书想象的，不曾有任何代入……）。
完颜洪烈的出场形容词是“眉清目秀，鼻梁高耸，相貌俊美”，然后，除了最开始用了一个青年，后面一直用少年来代称。
杨铁心是“白净面皮”、“二十来岁年纪，身长膀阔，手使一柄长矛”。
包惜弱在完颜洪烈眼中是“一张芙蓉秀脸，双颊晕红，星眼如波，眼光中又是怜惜，又是羞涩，当前光景，宛在梦中”……
最后总结一下，包惜弱确实是极美的，杨铁心也很宠她——包惜弱养鸡，对鸡极好，一大家子的鸡养了却不忍心杀，于是把鸡养到老死……杨铁心要吃鸡不得不出门买……
杨铁心对老婆很好，但是，也很重义气，他把包惜弱看的比自己的命重要，但是大概兄弟义气比包惜弱重要——这是从那场逃亡打斗里看出来的，他在郭啸天死后他拼死保护李萍或者说是拼死保护郭啸天最后的血脉……
完颜洪烈做的事情就是装，化名颜烈，成为一个斯文书生，口口声声称呼包惜弱为“娘子”乘虚而入……
而包惜弱，还有一个形容词——花瓶，或者说，善良的花瓶……冷汗……
“包惜弱饲养鸡雏之后，决不肯宰杀一只”——我觉得她很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