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似水水如年》云端剪雨

23、你的微笑，我的苍白

　　落花有意流水太无情，有缘相遇擦身又分离，琴声悠悠辗转到天明，最爱的人你在哪里

　　仲夏，傍晚时分的暴雨气息还没有完全散去，夜已像一只来自洪荒的兽，将浓云密布的天空撕裂，再一口一口吞下。
　　五色的灯光里，舞动着各式的身姿，仿佛和着节拍，又好似没有，一且都是自由，自由到放纵。
　　我坐在吧台旁，凝视舞池中的每一个身影，他们几乎都长得一样，只剩光晕环绕下闪动的轮廓，连成一片，又逐个分开，然后我感到头痛欲裂。
　　作为学生时代最好的朋友，宝琳的生日party我不能缺席，可她不会明白，整天被古典音乐熏陶的我对摇滚已经过敏，勉强支撑到现在实属不易，我用手托住额头，尽量不去看那眩目的光环，一点一点移向门边。
　　显然逃跑失败，舞得欢快的宝琳突然停了下来，扑闪着羽扇般的睫毛冲我喊：“嘉恩，去哪里？”
　　其实我并没有听到她的声音，只是根据她的嘴型判断。
　　“透透气，马上回来！”我指了指门外，同样做夸张的口型给她看。
　　到底是好姐妹，她也能心领神会，补一句：“小心点！”继续融入音乐。
　　承她吉言，我刚呼吸到外面的空气就觉得一阵晕眩，脚一软摊倒在地，迷糊中有人将我扶起，并把我安置在一部车里，冷气开得很温和，让我渐渐清醒。
　　“小姐，你大概是中暑了，喝点水吧。”
　　我睁开眼，看到一只大姆指按在“依云”两字中间，挡在我的面前，顺着那只手转头望去，是一个男子的身影，他的容貌只能用漂亮两个字来形容，让我不禁一愣。
　　他也发现了我的凝神，嘴角扬起一个完美的弧度，“放心，我不是坏人。”
　　这句话听上去有些好笑，但由他口中说出又另当别论，此时此刻他就像一个斯斯文文的大孩子，刚听完教授的课按时回家吃晚饭。
　　我不好意思地接过那瓶矿泉水，拧开盖子泯了几口，心里想着这或许是我最优雅的姿态，除了舞台，我找不出任何可以让自己装成公主的地方。
　　仿佛在等我恢复体力，他沉默了良久，终于又很绅士地问了一句：“需要我送你回家吗？”
　　“不用了，谢谢，我朋友还在里面呢。”我想起宝琳，准备下车。
　　可他却突然拦住我，“我想你还没有完全好吧，不如给你朋友打个电话，让我先送你回家。”
　　我迟疑了一下，他接着刚才的话说下去：“我是医生，而你是病人，所以你必须听我的。”
　　有点说教的语气，却仍不失温存，我没有理由回绝他的好意，只得不由自主地拨通了宝琳的电话。
　　虽然不是第一次由男生送我回家，虽然他开的车是很普通的丰田凯美瑞，但一路上我的心竟是少有的紧张。他告诉我他的名字，唐子俊，是一位整型医师，我也自报了姓名职业，宋嘉恩，在市舞蹈团做芭蕾演员。我们的对话并不十分自然，以至于短暂的时光几乎被寂静占满。
　　车子在我住的大厦前停下，他不等我反应过来就先下车替我开了车门，这一切让我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遇上了扮作平民的王子，演过无数类似的剧目，我不否认自己期待那么一次偶然。
　　可故事没有变成童话，他连电话也没留下，上天安排的巧合就这样不经意地来，又悄无声息地消散，让我无法期待。
　　渐渐地生活又回到正轨，或许它根本就没有偏离过，再过几日就是团里20周年庆，采排进行得如火如荼，从最基本的七种姿势开始练习，一整天枯燥而乏味，但我从不后悔，自打幼儿园时学习舞蹈上台表演，聚光灯下美丽的小天鹅就成为我的梦想，尽管现在的我仍然不是天鹅公主，这么说来他这样的王子自然不会为我停留驻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