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风再来》今尹长陵

44、不知道

　　新月有着诸多好奇，对两千米的比赛，对每日用餐时三人间奇怪的氛围，对晚间许晨手里的星星，却在对上许晨思索得越来越深的眉头时咽下了所有的好奇。

　　往后几日，许晨想找路明问清楚，却不知该怎么回答他那日的问话，只得躲着一尊、两尊的大佛，躲个清静。

　　她坐在酒店的露天阳台上，点了咖啡与大份冰淇淋，上来的拿铁却比冰淇淋还甜腻，叼着的勺子埋头去甜腻的时候，前面的身影遮了过来。

　　岳钊点了果啤，两瓶。

　　两人沉默着，半晌无话。许晨的吃冰吃得越来越慢，想作随意看风景状，风景却被眼前人的身影挡了个结结实实。

　　一瓶子喝完的时候，许晨开了口，“胃还受得了吗？”

　　一开始看着对方，等对方的眼睛看过来的时候，许晨将视线低到桌子上，再低到面前的勺子上，戳一戳冰淇淋抬起头继续说，“那天，听韩兆说，你喝完不太舒服。”

　　岳钊注视着许晨，看一眼少一眼似的，待她说完，扬了扬瓶子，“果啤，没事。”

　　许晨点点头，捣着冰淇淋，岳钊转着空瓶子。

　　如果是以前，很久以前，许晨不会搭话。

　　从路明那里学到的，如果你不讨厌那个人，就尽力让别人，让自己体面一些，朝前走的时候心里不要装着太多怨恨。

　　所以，和路明分手后，拿着分手前买好的车票，还能来一次分手旅行。

　　那段感情之后，许晨下意识的“管闲事”，当一个调节着，做一个别人的依靠者。在曾经的某个时候，那些自我厌弃的日子里，为别人帮忙获得的心理安慰有时候是许晨紧抓着的证明自己价值的方式。

　　吃了一肚子凉意，放下勺子，身子往后靠，稍侧了下椅子，看向侧方的风景，许晨总算放松了些。

　　岳钊对着瓶口，正要饮下第二杯的时候，磋磨良久，终是问了出来，“会不会和他在一起？”

　　许晨看着他执意的眼睛，明白这句话问的是谁，认真想了想，端坐起来回答他，“不知道。”

　　她对爱情有执念，但对婚姻没有，只要是不讨厌的人，都可以在婚姻的坟墓棺材里即来则安。

　　“喜欢……他吗？”最后两个字喃喃消散在风里。

　　许晨疑惑地看着岳钊神色莫辨的侧过去的脸，“什么？”

　　岳钊深吸了一口气，抿抿唇，“喜欢……我吗？”

　　“喜欢。”许晨看着他竭诚坦白，“喜欢过的。”

　　那双她曾心心念念过的眼睛，亮不过一瞬，继而静默，惨淡。岳钊苦笑一声，问许晨又如自问，“怎么能这么快就不喜欢了？”

　　许晨看不过他的颓意，语气娓娓，像除夕夜的那个告白一样诉说拆解着女儿家的心事，“那时候，很喜欢。你像，太阳一样，走在路上、吃饭、睡觉都在想你，还有日记本里，喜欢你善良、热情、温柔。岳钊，我很开心，我一直知道，你会很优秀。”

　　不管是对着曾经C高的岳钊，还是如今A高的岳钊，许晨都曾相信，她相信自己喜欢的人，会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

　　“哪怕没有我，你也会很好，过得很开心。”这是许晨的预言也是她的祝福。

　　希望我身边这个人以后会快乐、幸福，即使这幸福与我无关。——这是当时和路明一起跪在佛像前，已经心生离意的许晨对着佛像暗暗的的祈祷与祝福。

　　“岳钊，我最爱自己。”说完这一句，许晨就离开了。

　　如果岳钊问的是对路明的喜欢，许晨自认无法回答。

　　它和会不会与路明在一起的答案一样，都是，不知道。但是，即使是这个答案，许晨明白，会给岳钊带来多大的伤害。

　　许晨可以离路明远一点，却不知道自己喜不喜欢路明。

　　岳钊明白自己也许现在不喜欢陈安蓉，却无法离她远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