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风再来》今尹长陵

41、一人一只2

　　隔天，一群人早早起身，去看海上日出。

　　早上的风有些冷，天上还有几点星，许晨外罩了件大白衫，坐在海上把整个脑袋拢进去打起瞌睡。

　　天水线上隐隐约约泛着浅蓝的时候就开始模糊了，几道红霞射向天空，射进海面，天与海共生了一轮红日。

　　天涯与海角渐渐明晰起来，红日成为了金乌，飞冲云天，光芒万丈。

　　一群人飘荡在海上，所有的冷气都散进了深海，水腥气淌在鼻尖，海盐味渗进了喉咙里，迎着太阳像要干竭的枯草。

　　回到酒店的时候，众人带着满身子的海盐味先去吃了早餐，再回了房间休整。

　　泡完澡，休整得差不多，这一天就在酒店里度过了。台球室，游戏机，健身房，泳池，麻将馆，小电影院，发掘酒店的各种娱乐。

　　许晨在台球室摸了一下午球杆，傍晚，闲逛到酒店的小花园。小花园与半露天的游泳池相接，这会泳池边有不少人，许晨卧在池边的躺椅上，一只耳朵听音乐，一只耳朵听着旁边躺椅上别人的闲聊。

　　路明坐过来的时候，许晨正听得兴起，两个中年大叔在那侃天侃地侃国家大事一通天花乱坠，当然和几年后的事情比起来，大叔们的信心是没错的。

　　路明眼里，就是许晨直勾勾看着泳池里的人，嘴角止不住地上扬。路明找了找，还是没定位她看的是泳池里的哪一个，径直走到她眼前，遮住了视线。

　　许晨面前洒下了一片阴影，抬头正看见路明侧身坐在了旁边的躺椅上，她不由僵了一秒。

　　“什么时候学的台球？”

　　旧纪元里，许晨打台球就像石子打水漂，一开始路明还幻想于偶像剧的套路教授，后来还是被磨没了耐心。

　　“初中。”岳钊经常去台球室，前期是打台球，后期是和朋友的聚会场所，嗯......还有学习场所，许晨当时是摸鱼的路线，就抱着球杆独自玩耍，毕业和岳钊对阵连连血虐，齐非博以为岳钊手法生疏自己上阵，才发现许晨的技术已经了不得了。

　　“做什么耍着新月玩？”许晨换了话题。

　　路明愣了一下，继而说，“那你做什么躲我来着？”

　　许晨无话，拿出钥匙扣上缠着的那枚耳夹，“还你。”

　　“是老板说你忘带了。”和新月一样的说辞，还加了一句揶揄，“急着躲我所以落下了吧。”

　　“新月露馅了。”许晨凉凉回他一句。

　　路明干咳了声，吐槽道，“她就没靠谱过。既然到你手里，就是你的了。”

　　许晨想塞他手里，路明一个翻身从椅子的另一边滚下去，隔着椅子对许晨得意，“就知道你会动手，毛病改改，性别不同授受不亲知道不？”

　　许晨瞬间也想吼他，爱说教的毛病也改改。等她坐回躺椅，路明判断着没了威胁，才坐回去正对着许晨半正色半玩笑地说，“你送新月，是一人一只闺蜜情，那你现在给我，这一人一只，算什么，信物吗？什么信物？”

　　许晨被怼得没了话，心里一边批新月上报给对方的军情也太详细了，一边憋着一口气，说，“我会打台球你不知道，那你知不知道我喜欢的就只是戴一边的耳环，你送的这只根本是我不喜欢不需要的。”

　　路明会在许晨说不想出门的小雨天告诉她，他冒着雨在她的小区门口。

　　路明会在许晨在学生时还想安静恋情的时候告诉她，透了声给家人，有长辈的好奇。

　　一些“我已经做了，你看着办吧”的道德压力感，压得许晨有时想逃跑。

　　路明侧头看着泳池，沉默了一会，说，“你喜欢的衬衫会买两件，你喜欢的钢笔会买两支，喜欢的礼物会买两份，送一份，留一份。”

　　他回头看着许晨耳垂上的那只，说，“留着吧，这玩意容易丢，丢了你又心疼又操气。”说完就起身离开，脸上眼里有压着的火气，不到二十步又折身回来喊，“上去吃饭。”喊完头也不回就走。

　　许晨整个力气泄在长椅上，长叹了一口气，偶然侧首，那俩大叔眼盯着前方，耳朵支棱棱竖过来，密切围观小年轻的八卦剧情，听这边没了声，皱纹缝里的豆豆眼往这边一瞟一瞟，脑袋不动，眼珠子在眦出眼眶的边缘疯狂试探。

　　许晨看得眼睛直抽，利索回身上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