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散浮生》季亮

6、第 6 章

　　周一一上班，陆非痴就又开始连轴转，忙着打电话，喊人、叫车、准备器材。这次老潘放手让他一个人准备，各种方案制定、人员协调都是上礼拜他一人完成的，老潘居中指导。整个周一上午忙而不乱，三个小组从单位出发各自前往目的地的时候，整个检查就像发动机，发动虽难，但一经发动就全力向前了。
　　检查持续了一周时间，以至于童桦一到中午就在微信群抱怨大家把她抛弃了。这周沈杨和顾明都去外面出差了，一个是参加全省农业执法系统新进执法人员考证，一个是参加全省农业系统新技术推广应用培训。陆非痴除了工作忙，回单位吃午饭浪费时间外，还有一个原因是上周把童桦灌醉后，她老爸的大黑脸还时刻在陆非痴脑中盘旋。后来在群里问童桦，她周末是怎么过的，童桦发了个嚎啕大哭的表情。
　　童桦的家教很严，以前在吃饭聊天的时候，偶尔会说起来，上次国庆去马尔代夫，她也是软磨硬泡了好久才成行的。作为家中独女，童桦自小就接受着准军事化的训练，有时候还开玩笑的说，小时候吃饭时间都定点的，吃饭也只有15分钟时间，超时了就不给饭，有次实在是太想看心爱的童话片，硬是迟到了5分钟，然后晚上她就饿肚子了，还是半夜她妈妈悄悄给她留了一个蛋糕才免于挨饿的。好多次她都想着离家出走，好不容易逮着读大学的机会，高考志愿还是在父亲淫威下改成了甬洲的甬庆大学，并要求每周末都要回家。每周回家的要求，等到了大三大四，她借口学习实习忙才渐渐废止。本来大学毕业参加工作可以是逃脱父亲影响的第二个机会，但依旧被父亲逼着回来参加事业单位考试了。
　　每次说起来，童桦对自己都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有时候都想找一个水手谈恋爱，然后结婚后跟着他一起去浪迹四海，不再回家看父亲臭脸；有时候又想着找一个有钱人，嫁的远远的，安心做个家庭主妇。
　　这个时候，温心她老是要嘲笑：“你现在身上穿的，用的，凭你现在工资哪样是自己买的起的。想环游四海、做家庭主妇，先经济独立再说吧。”童桦父亲给了童桦严格的约束，也给了她最优越的生活环境，军官转业的他从体制内辞职后，自己经商混得风生水起，童桦应该一辈子吃穿不愁。
　　所以在周末下午温心电话打过来，说起童桦八卦的时候，陆非痴一点也不惊讶。电话里，温心操着一口隔壁老阿姨要说八卦时的特有口腔说：“路小痴，童桦找了个对象啊，你知道吗？你肯定不知道，还是姐姐我眼明手快，在早上电影院看电影的时候发现的，她跟一个帅小伙手牵手做在最后排，姐姐我硬是在后面情侣座看他们表演了一下午，电影一点都没看。你知道我出电影院时候喊她名字时候，她快蹦起来的样子吗，太好笑啦。”
　　然后顺理成章的，一起吃中饭，撬出了温心想要的所有信息。
　　“这个娃是安徽合肥的，这边自己做生意，人比童桦大了几岁，看过去蛮上进的，但就是不知道家里情况怎么样。”温心在电话里讲的时候，已经不自觉的更加看中经济情况了，“这是她们第一次约会，应该认识没多久，说是还没确立关系，要求我们保密。”
　　“要保密，那你告诉我干嘛啊？”
　　“一个人保密太累了，所以告诉你们，大家一起保密啊，不然以后关于童桦妹妹的事情，讲都讲不来了。”
　　不过后来，从温心嘴里再也听不到关于童桦恋爱的消息了，只知道温心作为灯泡，帮着童桦转入地下恋，瞒着一毕业就明确告知童桦谈恋爱不许找外地人的童桦父亲。
　　晚饭到点的时候，孙芸在阳台喊陆非痴一起吃饭，饭桌上陆非痴还是按捺不住把童桦事情讲了，孙芸直接回答：早晚会出事。

　　新闻里说的厄尔尼诺似乎是真的。今年的冬天的确比往年更冷一些。岛城的桂花满城与北方的冷空气前后脚，满城桂花香刹那间被冷冽的寒风吹的四散飘零。
　　十一月刚出头，天气开始逐渐转凉了，薄外套已经顶不住肆虐寒风。陆非痴秋冬的衣物都还是大学的，想着工作了着装要正式点，就约了沈杨、顾明一起选个周末去岛城商场消费一番。那段时间大家都工作忙碌，也已经好久没有好好聚会了。童桦有了男友后，更是只拉着温心，不管沈杨他们死活。
　　周四时候，大家说定了这周末去，但到了周五，沈杨、顾明两人就推说周末没空了，刚好周五下午在岛城的东方明珠大酒店召开单位系统年会暨全体干部职工大会，会议4点多一点就结束了，三个人打了一下午酱油，都没有回单位，直接杀下了商场。男人们逛商场非常快速，五点不到就全部齐活了，三个人依旧没有回单位，又杀下了中心广场商圈里新开的一家火锅店。
　　赶巧，在火锅店又碰见了童桦和温心。两人会议还没结束就跑出来喝下午茶，也是刚刚到。大家赶紧又让服务员换了个圆桌，幸亏现在时间还早，位置还有好多。
　　“她那位不会来的吧？”陆非痴轻轻的问了下温心，就怕现在这张桌子到时候又要换。
　　“不来。”童桦还是听到了，“你们这帮人诶，晚上给姐姐我安安静静吃饭啊，不准聊八卦。”
　　“姐姐在哪？”沈杨坐在边上不乐意了。
　　“哥哥，妹妹错了。”童桦以茶代酒端起来的时候，架势还是很足的，不过下一句气势就泄了，“你们千万不能让我老爸知道啊。”
　　“切~~~”
　　这次聚会结束后，年底的忙碌让大家只能在午饭时候还能聚下，更多时候连午饭都碰不到，各种杂七杂八事情夹杂在一起，把单位的年轻人都调动起来，应付着年底的各类检查考核。好多个晚上，孙芸想找陆非痴一起小区跑步，都找不到人，只有在晚上八九点才能看见他满脸通红的回家。省市来检查防疫工作的时候，老潘一到下班时间就立刻闪人了，只剩下陆非痴硬撑着，被钱局点名一起陪客人。
　　所以，顾明婚期提前的消息，等到了12月底大家才重视起来。
　　“出人命了。”顾明看见沈杨走进餐厅，刚坐下就直接开口了。晚上餐厅聚会的时候，顾明第一个到，每一个到的人都问了相同问题：为什么？
　　“出什么人命？我又不是要问你为什么婚期要提前。”沈杨装着一脸茫然样子，“我就想问下，到时候我们四个怎么包红包，要包多少。好让我先省吃俭用攒一点。”
　　沈杨还是在最初的那个楼盘，买了小青最喜欢的那间房。现在每个月要付房租，还房贷，压力还是有点的。
　　“都兄弟姐们的，大家不用包的，人来就行。”顾明很大方，“婚期定在正月初六，初八中午在东方明珠请同事们吃饭，大家两场都要来哦。”
　　“为什么兄弟姐们是重音啊，心姐，我没幻听吧？”童桦坐做温心旁边问。
　　“我也听着兄弟姐们是重音啊，顾明你心机不纯哦。”
　　“没有没有。”连连摆手的顾明，丝毫没有引起大家的释然。
　　“四个人包的话，选个吉利数字，3888吧，大家说怎么样？”温心把数字说出来的时候，大家一致同意。
　　“以后都是这个数字，3888不变，谁晚结婚谁吃亏。”沈杨又加了一句。
　　“一致同意。”
　　元旦的安排，大家在聚会的时候也讲了，大刘难得得闲，元旦要带温心外面自驾游。童桦则要安安静静的呆在家里，陪她母亲，最近一个月，她母亲因着阴雨绵绵天气，气管炎发作，老是咳嗽，想着做个孝女帮母亲分担点家务。沈杨则要接待他父母，在山东的父母元旦过来，言语不详间大家还是知道了，沈杨和厉美女的婚事提上了议程，双方父母要在元旦见面了。顾明则是忙着他的婚事，因为时间提前了，婚纱照等等都要重新规划，一大堆事情。
　　“路小痴，元旦你去干嘛？”温心笑着问，“这次我可没把孙芸妹妹绑架走哦。”国庆后，陆非痴老是说温心绑架了孙芸和童桦，10号才来单位上班。
　　“去省城看姐姐，她怀孕6个月了吧，现在正好是最轻松时候，想要外面再逛逛。姐夫没空让我去陪下。”
　　其实陆非痴还是约了孙芸，孙芸说要去省城买衣购物已经很多次，这次元旦机会刚好，打算1号的时候一起坐长途车走，3号再一起回来。省城住的宾馆都已经预定好了。但昨天跟她在小区散步的时候，才被告知元旦走不了了。孙芸元旦要连着做两场伴娘，本来都已经推说有事不去喝喜酒了，临时新娘找不到伴娘了就又硬拉着孙芸不让走，非来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