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散浮生》季亮

4、第 4 章

　　从十点钟上床躺下到外面道路上汽车轰鸣声逐渐消失，从屋内酷暑炎热逐渐转为窗外海风清凉，陆非痴辗转反侧，似乎兴奋过头，有失眠倾向。隐隐约约快一点时候，才沉沉睡去。不过等第一个闹钟响的时候，陆非痴还是准时醒了过来。第二个闹钟响的时候，他已经洗漱完毕站在阳台往隔壁望了。
　　小区单身公寓整幢楼面坐落南偏西，两侧每个房间都有阳台，建筑布局上陆非痴房间与孙芸的1701阳台被连在一起，与1705中间就有个空档，被当做了空调外机位。虽然阳台包了起来，但与1701连接部分，开了扇小窗，刚好够个人来回。陆非痴嫌小窗关着听不清隔壁声音，悄悄的扳开开关，将窗户轻轻的向里移，刚移到一半，就看见孙芸端着个脸盆，上面有几件洗好的衣服，来阳台晾晒。
　　“早上好啊。”
　　“早上好。”陆非痴有种偷窥被抓的感觉，半解释的说，“今天天气真闷啊，窗户开开通通风。”
　　“是吗，今天天气好像是有点闷哦。”孙芸似笑非笑，在他面前很自然的晒起内衣裤，陆非痴实在不好意思再待下去了，转身就往屋里走，听见后面孙芸在喊：“既然已经起床了，那我们早点出发去买菜，怎么样？”
　　离小区最近的菜场，只隔了条马路，一个红绿灯的距离，两人是走过去的。陆非痴搬到小区后还从来没去过，但孙芸却是熟门熟路，看着她拿着小纸条，麻利的往蔬菜区、肉食区、海鲜区走，然后把一袋袋食材往陆非痴身上放，顺便还一路向他解说着中午准备要弄的三个冷盘、六个热菜和一碗汤以及要做这些菜需要准备的食材有哪些。三个冷盘是拍黄瓜、凉拌海蜇和蟹脚，六个热菜是葱油小鲳鱼、油焖虾、糖醋排骨、可乐鸡翅、酸辣土豆丝和山药炒木耳，汤是鲫鱼豆腐汤。在买蟹脚的时候，看见刚开捕上来的螃蟹卖相不错，孙芸又临时把可乐鸡翅换成了葱油螃蟹。在肉摊买排骨的时候，陆非痴才慢慢感受到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出门带的两张红票子都已经兑开了。
　　食材全部买齐，两人出农贸市场正门时候，意外看见了厉美女。
　　“小陆，跟女朋友周末来买菜啊？”厉美女套了件宽松长裙，掩盖了好身材，笑眯眯的打趣。
　　“小厉姐。”陆非痴打了招呼，赶忙解释，“不是不是，中午家里有聚餐，跟朋友一起买点菜。”
　　“聚餐！”听到聚餐，厉美女眼睛亮了一下，“是不是你们几个啊，沈杨也在的吧？”
　　陆非痴楞了一下，脑瓜子飞速转了一圈，指着孙芸说：“是她要请客，我是搬运工。”孙芸似乎感受了点什么，笑了笑：“中午请心心他们吃饭，所以一大早拉隔壁帅哥来做苦力！”陆非痴被孙芸拉着走了后，感觉厉美女站在后面呆呆目送了好一会，一股子不舒服感觉。
　　两人先绕了一下，把昨晚停在餐厅边上的POLO取了，然后又绕去超市，孙芸家从来没有招待过这么多人，打算买些锅碗瓢盆和水果饮料。回来把这几大袋子帮上17楼，两人实实在在花了两趟。
　　一进门，孙芸房间的冷气就扑面而来，一扫两人身上的热汗。厨房就在进门边上，跟卫生间是面对面，没有单独隔开，但空间挺大，放着个西门子的大冰箱也不觉得挤。看着孙芸麻利地把饮料水果塞满冰箱，陆非痴装模作样把食材一样一样放到水槽里，想着洗洗刨刨打下下手。可孙芸觉得他碍手碍脚，让她施展不开，赶他去里面坐会。
　　“那我先坐会啊。”陆非痴也不客气，脱了鞋就往里走。这是陆非痴第一次进孙芸房间，刚在沙发坐下，认真打量了起来。孙芸房间是典型LOFT风格，楼下陈设比较简单，只摆放了一张大大沙发，沙发右边是书桌，书柜与书桌连在一起，摆放了些各类书籍杂志和各类小摆件。沙发左边则是一盏漂亮的落地灯，灯罩斜斜过来刚好覆盖沙发范围。沙发前面放了个茶几，也是今天吃饭的餐桌了，对面则是一个小小电视柜，上面挂了个32寸的三星液晶电视。往上走的楼梯也在电视柜上面。整个房间用实木地板铺着，赤脚走上去也挺舒服的。楼上他是不敢上去的，只是往上望了下，有点粉红。
　　“芸姐，这个房子你是租的还是自己的啊，装修的真好。”陆非痴也想弄个LOFT，这样有狐朋狗友来的时候，楼下就可以随意坐了。
　　“老妈给的。”孙芸在洗鲳鱼，正在给它破肠挂肚，“她住在乡下，怕我租房搬来搬去麻烦，就给我买了套小的先住着。后来我有个同学大学毕业当设计师，这套房子就让她练手了。去年下半年才装修好，今年过完年才搬进来。”
　　这个时候，温心的电话来了。电话是打给孙芸的，孙芸开了免提，远远的陆非痴也能听到：
　　“单位里的老厉，对就是那个在追沈杨的，她中午说要来蹭饭。”
　　“哦，早上碰见过，不是跟她说了是我请客啊，她怎么还好意思来啊？”
　　“她说有些事想找我咨询一下，中午本来说要请我吃饭，我说有约了，她说是我们几个人吃，反正都熟的，她来请客好了。我先来问问你，找你支支招。”温心在电话里无可奈何，“以后单位还要碰见，不能弄的太难看啊？芸芸，快点想想怎么打发。”
　　“让她来好了。让沈杨把他女朋友也叫上一起。”
　　陆非痴听着她们两人对话，只觉得这主意虽然高，可以快刀斩乱麻，但也可能伤敌八百自损一千，貌似解决不了根本问题，但他不知道怎么说出口。
　　“芸姐，我有什么要帮忙的吗？”
　　陆非痴躺在沙发上，看了看表才十点，离他们来还有点早，觉得这么无所事事的坐着，有点如坐针毡感觉。
　　“实在没事干，那你待会去楼下买几副牌好，吃完饭有空可以打打。”
　　“那我现在下楼去买啦。”经过孙芸的时候，发现食材都已经洗净切好了，鲳鱼和螃蟹都已经蒸了起来，几个冷盘也都已经摆放好了。
　　买了三副牌上来等电梯时候，童桦搀着温心拎了个大袋子进来，远远看见陆非痴，就嚷嚷起来：“累死姐姐了。小痴弟弟快来帮姐姐拎下。”
　　“袋子里是啥啊？”陆非痴迎了上去，顺手拿过带子，拉开看了下，“棒冰啊？这么热的天会不会都化了。”
　　等拎到17楼，孙芸高兴了嚷嚷了好久：“果然还是心心知道疼人，就知道我爱吃。”洗了下手，立刻打开一支“臻棒”，脸上闪现一丝不开心，“就是有点化了诶。”孙芸家的冰箱现在看起来有点小了，把整袋棒冰塞进去后，就再也挤不下任何东西了。
　　离吃饭时间还有点早，见陆非痴拿着牌，还是温心提议四个人刚好抓对玩打清墩，童桦一边说着：“诶，我这个不会啊，怎么玩啊，心姐你要跟我一组，教教我啊。”一边把茶几拖开，熟练的洗起来牌。温心给了一个“你真懂事”的眼神：“好的嘛，坐姐姐对面，让姐姐教你。路小痴，你跟我们家芸芸一组，好好打哦。”
　　四人刚席地坐下，门铃就响了。坐在最外面的陆非痴抢着去开门：“我去开，我去开。”怕再多坐一会，就要被温心和童桦两人的眼神给瞄死了。
　　开门的时候，陆非痴明显楞了一下，门外是沈杨和厉美女，脱口而出：“青姐没有来啊？”后半句“怎么是跟厉美女一起来的啊”硬生生刹住了车。
　　“她这周末回省城了。说好久没回家了，回家去看看。”沈杨解释了一下，但却没有说为什么是跟厉美女在一起。
　　孙芸起来把两人迎了进来，说着寒舍简陋的话，让他们也坐在地板上看着他们打牌。不过好心的孙芸额外给了厉美女一个坐垫。
　　看了看时间，10点半了，孙芸就起来继续烧菜了，温心作为闺蜜，也嚷着难得参观大小姐下厨房，要在旁边监工。剩下四个人继续打清墩，童桦不愿意跟厉美女一组，那自然变成了沈杨与厉美女一组，陆非痴跟童桦一起。
　　清墩是岛城特有的一种扑克打法，三副牌合在一起，除了最开始抓牌的两个人多一张外，其他两人都是40张。牌里面三张一模一样的也就是所谓的墩了，基本也是最大的牌了。
　　陆非痴和沈杨两人虽然经过了大学的洗礼，但是依旧比不上童桦和厉美女两位土生土长岛城人士对清墩的熟练，不过清墩里的一句俗话“不会打的人拿大牌”却被两人阐释的淋漓精致，他们两人不断拿墩互怼，然后对家两位姑娘大呼小叫，直说不值得，打的急了，童桦直呼陆非痴是个白痴。清墩虽然是一项谁先跑得快的游戏，但更重要的是谁拿的分数高，三副牌总共有三百分，哪方拿到165分就算获胜。当然最后一家拿到的分数归头家。打了好几轮，都是陆非痴和沈杨两人炸弹每天飞，然后面前空空如也，按照清墩里的说法就是“炸空分”。双方互有胜负。
　　“顾明不过来吃饭了，他电话过来说家里有事，中午赶不过来，下午来。”温心忙里偷闲往里边喊了一句，又跟着孙芸说着些悄悄话。
　　“他是在相亲吧？”童桦随便猜了一句。
　　午饭虽然相当丰盛，大家吃的是津津有味，但话题却有点索然无味，因为有厉美女在场，大家也不敢太过放肆。不过厉美女找温心的事情，大家也大致知道了，还是因为大刘，厉美女也要买房子，想找大刘打些折扣。
　　吃完饭，等孙芸收拾完出来后，沈杨和厉美女就推说有事情要先走一步了。
　　“有猫腻。”
　　“绝对有猫腻。”
　　陆非痴和童桦两人“一唱一和”，基本把沈杨和厉美女的事情定性了，四个人开始肆无忌惮的聊了起来。聊到日挂西斜，顾明还是没有来，催了几个电话，都是说快了快了，等最后就变成在相亲，不来了。
　　“有猫腻。”
　　“绝对有猫腻。”
　　陆非痴和童桦两人又“一唱一和”，开始描绘起顾明带着小姑娘在岛城各种浪的情形了。
　　晚饭也是在孙芸家吃的，童桦推说芸姐手艺太好想多尝尝，就懒着没走。陆非痴那就更没理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