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散浮生》季亮

18、第 18 章

　　三月份到的时候，整个岛城还是春意寒峭，依旧在过冬。月初，钱局就让陆非痴关注省畜牧局的网站，等选调公告第一时间出的时候，陆非痴就把准备好的报名表按照报名程序填好上传了。
　　第二天就接到短信提醒，3月10号在省城的江泽大学跟省城事业单位招考一道统一笔试。留给陆非痴的准备时间，只有短短一个礼拜。所以这个礼拜，晚上在孙芸那边吃完饭，看会电影后，他就回自己房间奋笔疾书了，好几年没有做类似题目，有点生疏感。好几次，孙芸还觉得奇怪，以前陆非痴要抱着她纠缠好久，最近都学乖长大了。
　　3月10号是礼拜六，陆非痴到了江泽大学后，是童桦做的向导，定的房间。3月一开始，童桦就把辞职报告打了上去，人事科的周科收到后，报告给了单位领导，单位很人性化，让周科给童桦打了个电话，让她把报告时间改成3月底，这样可以多发半个月工资，明年年初发今年奖金的时候也可以多发一笔，人不来上班都没关系。
　　去之前，钱局还鼓励了陆非痴一番，她通过省畜牧局内部人员消息，这次报名的只有12个人，岗位招3个，只要考第九名就能进面试了，最终入选，要陆非痴自己加把油。
　　进面试考场的时候，因为12个人都被分在一起了，大家彼此面熟，都嘘寒问暖好久，因为都是一个系统的，大家心里都在想尽管自己可能没考上，但是认识一个省局的人也是好的。
　　所以中午笔试结束后，不知道是谁提议一起的聚餐的，除了在省城周边县城的，离得远的大家都一呼而应，有八个人坐在了江泽大学的湖畔餐厅。
　　湖畔餐厅顾名思义是在一个湖边上，虽然是人工湖，但景色不错，特别是上了三楼的包厢后，景色更加好了。陆非痴发微信给童桦说中午不一起吃的时候，童桦也刚好收拾妥当才出门，被她好一顿骂。
　　因为选调生笔试不用像平常事业单位招考一样要用一天时间，他们一上午就都结束了，所以中午吃饭大家都比较放得开，提议上点酒的时候，大家也都同意了。
　　“以后大家多多照顾啊。”这是这次酒宴的主题。
　　“以后来检查，彼此手下留情啊。”大家把最后的杯中酒都喝光后，最先提议一起聚餐的来自越城的一位小哥就嚷着要买单，快步向收银台走去，不过没出门就被拦住了。
　　“不行不行，不能让小哥一人买单。”
　　“对，说好的AA的。”
　　不过也有好几个人把钱包掏出来想抢着去，但都被彼此拉住了。
　　“各位先生，这边已经买好单了。”服务员进来说的时候，大家明显愣了下。
　　“说，谁刚才尿遁悄悄去买单的？”彼此用怀疑的眼光审视的时候，都说来不及出手。
　　“那位买单的先生说，他姓谢，是兽医处的。”服务员刚解释了一句，就有手快的人掏出电话拨了出去：“谢处长，我是某某某啊，中午我们吃饭没邀请您，您还帮我们买单，真是太不好意思了。”
　　“县区的兄弟来省城，当然是省局尽地主之谊啊，哪有让县区的同志掏钱的。”那位手快的把手机设成了免提，不然要引起公愤了。
　　“今天我刚好也在笔试监考，本来想敬县区的同志一杯酒的，但是为了避嫌，就没进来。下次大家来省局，再好好敬敬各位。”
　　“谢谢处长。”大家都嚷嚷着说着谢谢的话，一片嘈杂。
　　面试的时间是在一个礼拜后的3月17号，老潘在办公室里还在感慨：什么时候省局的动作这么快啦？
　　当然，陆非痴进面试了，他把消息告诉钱局的时候，钱局笑着说：“知道了。”
　　面试的地点在省局办公楼，经过上次中午的一顿饭，大家在会议室的时候，如果不是工作人员说声音稍微轻点，整个大楼都要被大家掀翻，有倒苦水的，有说生产难的，各种各样，小心翼翼间还有说省局不近人情的。年初的时候飞行检查回头看之后，直接发了一个通报给各个市县畜牧局，并且抄送给了省政府分管副省长。分管副省长批示了：省畜牧局监督的好。请各个市县根据检查结果立刻查落补缺，切实加强畜禽疫病防控，为群众营造安静祥和的过年氛围。
　　领导一批示，省政府办公厅把批示内容和通报又同步发送到了各个市县政府。以前省畜牧局只能发送给畜牧系统，这次省政府办公厅一发送，威力倍增。过年时候有些县区的畜牧系统压力极大，所以也有了不近人情的说法。
　　面试开展的很快，也没有专门的面试室，陆非痴进去的时候才发现是兽医处谢处长的办公室，同在的还有徐副处长和人事处的一位不认识的干部。面试跟事业单位面试一样，都是给你几道题目，让你自己说。由于考官基本都认识，陆非痴坐在长椅上毫不怯场，凯凯而谈，应该是超水平发挥了。出门的时候，谢处长还笑着说：“小陆，讲的挺好啊。回去准备下啊。”
　　面试结果当天就出来了，进入考察的有四位，陆非痴的综合成绩排在第二位，基本很稳的。
　　当天晚上陆非痴就回去了，到家7点多了，没顾得上去吃晚饭就去敲孙芸的门。孙芸刚刚好准备去跑步，穿了一条运动短裤，上面是一件连体卫衣。
　　“芸姐姐，我们去省城吧！”陆非痴使劲抱着孙芸，高兴的又嚷了一遍，“芸姐姐，我们去省城吧！”
　　孙芸被他抱的有点喘不过气来，又问了一遍：“你说啥？”
　　“我说，我们可以去省城了。我在省城找到工作了。”
　　“什么工作？”孙芸吃惊了一下，下一句却是，“可是我前几天刚在市区买了一套房子啊。”
　　“啊？你不是很想去省城或者甬洲啊。”陆非痴这时候才把保守了大半个月的秘密向孙芸坦白，“我就想给你个惊喜啊。”
　　“让姐姐谋划下。”孙芸重重亲了陆非痴一口，然后推着他一起跑步去。
　　“可是我还没吃晚饭啊。”
　　“那我给你去烧个蛋炒饭吧。”
　　一边吃着蛋炒饭，一边看着孙芸在房间里面坐着平板撑，陆非痴感觉怎么都看不够。
　　“在看，哈喇子都下来了。”
　　“现在是流口水，待会还要吃呢。”陆非痴装着傻，又得意的问孙芸，“芸姐姐，我是不是很厉害，选调都让我搞定了。”
　　“我看重的小弟弟当然厉害啦。”孙芸换了个姿势，开始做腹肌撕裂者了，身上已经微微流汗。
　　陆非痴吃完蛋炒饭，把碗一推，就扑到孙芸身上：
　　“芸姐姐，我们一起做运动啊。”
　　周一一上班，省畜牧局考察组的人就过来了，来了三个人，陆非痴都不认识。考察组没有大张旗鼓的找人谈话，只是找局长、钱局、朱站长和站里几个人了解了下情况，中午吃完饭又聊了一会就走了，一点都没有惊动单位里的其他人。

　　三月底站里或者是单位还发生了两件事。第一件是小朱来上班了。小朱是高辛镇分管农业的副镇长和农办主任两个人陪过来的，当晚就把站里的人拉出去大战了一场，场面很热烈。
　　第二天，朱站长召集大家开会，看人齐了就说了起来：“站里最近有两件喜事，一个是小陆省局选调考上了，四月份就要走了，虽然很不舍得，但还是很高兴我们站里也出了一位省里领导。”陆非痴赶忙说“没有没有”。
　　“另一件事是小朱过来了。”朱站长继续说下去，“小朱大家都认识，我也不多做介绍了，这次从高辛镇到我们站里，大家要多多支持。以后小朱就跟着小陆，争取在小陆走之前把工作基本交接好。”
　　又叮嘱小朱，半开玩笑的说：“小朱，你这个要主动点，不然小陆走了，变成省里领导，你想问问题，电话费都要贵好多的。”
　　这时候，陆非痴要走的事情，单位里面才慢慢传开，好些同事都翘起大拇指说他厉害。
　　“小痴，你也要离姐姐而去吗？”温心在群里，最近要变成怨妇了，童桦走了，陆非痴下个月竟然也要走了，“说，是不是孙芸这个狐狸精怂恿你去省城的！”
　　“什么情况？”
　　“什么情况啊？”
　　童桦和顾明都亮相了，“路小痴被我们芸姐姐拿下了？”
　　“问我们的路小痴，姐姐闪了。”温心发完这句话，一直到晚上就真的没有再出现。
　　顾明和童桦抓不住温心问话，就把矛头对向了陆非痴。陆非痴也闪了，不再出现，顺便把群消息也屏蔽了。要不是孙芸耳叮面嘱让他暂时不要把他们关系说破，他早就跳出来大喊一声：
　　“是我把芸姐姐拿下了！”
　　当然，群里的焦点，已经从他要走，变成了路小痴找对象了。虽然大家都知道陆非痴跟孙芸关系很好，但是两人年龄相差蛮多，孙芸生日虽然在两月份，但是那年她出生的时候，刚好碰到闰月，2月份竟然是农历12月28，虚岁算起来，比陆非痴大了整整三岁。女大三抱金砖。可真正会去抱的毕竟不多。
　　第二件事是县里的两会开完后，传说中的钱局要被退二线去人大的消息没有真正变现。
　　“潘姐，你情报不对啊。”陆非痴坐在老潘对面，快要走了，又开始嘲弄了，“钱局没动啊。”
　　“组织部的文件又没让我看，我又不能未仆先知。”老潘解释了一句。中央出了新规定，不再严格按照年龄要求强制领导干部退二线，有些能干、肯干的干部，要让他们放在岗位上发挥作用。当然文件里面的表述肯定不是这样的。
　　单位领导班子因为这次两会已经动了一批，很多新鲜血液进来了。所以局长在争取钱局同意情况下，据理力争，一定不肯放钱局说，对着县委组织部长说：“钱局一走，我们县局跟省局很多单位的线就断了。”
　　不过虽然钱局没有调离单位，局长为了照顾她分工还是做了调整。农机站因为上级逐渐重视，各种调研陪同等等都很多，市县的领导也很重视，钱局就不再分管了，现在只分管畜牧站和执法大队两个科室，这样可以轻松一点。
　　“没得轻松的。”老潘看在眼里，给陆非痴说了起来，“每次省农机局的人过来，还是找钱局的，还是点名让钱局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