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ts]寒夜》寒野

12、怪兽

　　首尔某处高级私人医院。

　　宋起石看着对面坐的人，把眼镜摘下来用眼镜布擦了擦镜片。
　　“你的父亲把你在美国的病例转过来很久了，这期间你一直没有来见我。”
　　他戴上眼镜，看向夫知贤。
　　他又看了看手中非常私密的病例，接触恐慌，自杀史，还失忆过……
　　她的情况比以前好转了许多。
　　“我在逃避你。”
　　夫知贤面对他审视的眼光，很坦然。
　　“哦 怎么说”
　　“通常来讲，病人走到你面前要花费比治疗多更多的时间。”
　　宋起石点点头，示意她继续说。
　　“而当他坐在你面前的那一刻，就预示着良好的开端。你该高兴。”
　　“是，说的不错，我很高兴。”宋起石在她进来的那一刻就在观察她，怎么说呢？思维清晰，非常正常。
　　但是，太正常了。
　　心理防线滴水不漏，这种情况反而让医生不好干预。
　　“你有什么问题吗？”
　　“噩梦做得比以前多了。”夫知贤想了想。“我再不来，父亲那边你也不好交差。”
　　宋起石没有回答她，只是说:“说说，你的噩梦。”
　　“不记得了。”
　　“一点都不记得了？”
　　“嗯，不记得了。”
　　“什么时候开始做的噩梦”
　　“自从回韩国。”
　　“既然是噩梦，肯定有感觉。”
　　宋起石看她没有说话，又开口:“这么不想回想吗？”嗯，噩梦可能是入口。
　　“多久没睡过好觉了？”
　　夫知贤实话实说:“几个星期了。”
　　“尝试一下催眠吧，我一上午的时间都是你的，在我这儿睡个好觉。”
　　……骗人，催眠怎么可能睡好。
　　夫知贤低头玩着手指，催眠在美国不是没有做过，但那段记忆仿佛锁死了似的，找不到回去的钥匙。
　　她想了想，答应了，“好。”

　　十分钟后，宋起石看着治疗躺椅上睡着的人。
　　他翻着病例，抬眼，开口:“现在的你是十六岁的时候。你现在身在济州岛。”
　　夫知贤又一次回到了这个梦境。
　　晌午，烈日灼烤万物。
　　她跟着一个走着，进了一个门，一直被领着走，
　　好像走了很久很久，她非常热，也很困，脑袋被热得发晕，昏昏沉沉的打不起精神。
　　夫知贤觉得按自己以往的性子，就该把前面带路的人叫停了，让自己歇一会儿。
　　但是她只是嘴巴张了张，发现自己喉咙干涩，发不出声音，脚步还没有停，不由自主地跟着前面的人。而且，她现在的情绪有点不对劲。
　　前面的人跨步很大，也没回头照顾身后跟着的小女孩，四周应该还有其他人，却没有听到任何人声，只有夏虫在疯狂地鼓噪着。
　　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你现在在干什么”
　　躺椅上的人闭着眼，下意识地回答:“走。”
　　“你一个人？”
　　“跟着一个男人。”
　　“现在在哪里？”
　　“不知道。”
　　“回想一下，周围有没有什么标志。”
　　夫知贤此刻却没心情想这些，她还在跟着走，鼻头布满细密的汗珠，不吸汗的衬衫早已洇湿了一大片。
　　蓦然，那人的步子停住了。夫知贤抬眼看了看，一个四层楼左右的房子，没有什么特殊设计，白色墙面已经有些泛黄，各层的窗子禁闭，大门开着，不远处有个操场，很多孩子在操场上玩闹。
　　慢镜头一般，夫知贤身前的人慢慢地转过身，他很高，自己只能仰视，头顶的阳光格外刺眼，夫知贤眼睛反射性地眯起来。
　　那人背对着阳光弯腰，夫知贤努力睁大眼睛，想看清他的面貌，但发现是黑漆漆的一片。
　　这时候，领路者伸出手，他的掌心很大，大到好像可以把自己整张脸遮住，而且也确实遮住了，那人的掌心现在在抚着她的脸。
　　夫知贤的脸上落下一片阴影。
　　一个温和的声音响起，“以后，这就是你的家了。”

　　宋起石重复了一遍:“你的家”
　　宋起石是突然接手了这个病人，自己的工作只是问询观察她日常的精神状况，她的主治医生并不是他，美国那边只发来了病历本，并没有说太多夫知贤的家庭情况。
　　但是，她被领养的经历还是有写的。如果没猜错的话，这里应该是……
　　夫知贤转了转头，虽然这个人挺好的，但是她不太习惯陌生的善意。
　　这一转头，她就发现房子上有标识，啊，标识，“济州岛南西福利院。”
　　正这么想着，一个女声突然响起。
　　夫知贤正想听清楚她说了什么。
　　可就在这个声音响起的一瞬间，周围的房子、人像包括空气都开始剧烈颤动，整个世界在崩塌。
　　夫知贤有些站不住了，只好趴在地上。
　　过了一会儿，躺椅上的人开始眼皮抖动，剧烈地起伏着胸口。
　　夫知贤醒了。

　　“我看见了，标识。”
　　“我知道，是你曾经住过的福利院。”
　　“还有一个女孩的声音。”
　　“女孩？”
　　“看见她没有，长什么样子”
　　“没有。”
　　宋起石点点头，要治疗这个噩梦，自己可能要去问问她在美国的父亲，这个领养者。
　　“不过这次还是有效果的，比在美国看得更清晰。”夫知贤得体地笑着，向他祝贺。“是我一段过往中比较平常的经历。”
　　宋起石却没有在意她的话，而是用余光瞟了瞟她因为捏紧而泛白的指甲。
　　说谎，她现在在害怕。
　　宋起石回以微笑，“是的，请你常来我这里。”
　　“好的，如果有空的话。”
　　“不，请你务必按时来。”
　　“只是噩梦。我最近比较忙，精神有点疲累才会这样。”夫知贤开口。
　　“如果没记错的话，你与你的父亲有交易。”宋起石眼睛直视着夫知贤，没再多说。
　　……
　　“好的。”
　　父亲答应自己回韩国，这是他提的要求。

　　夫知贤走出门，雪妍正在外边的长椅上等着，盘着腿坐在上面玩手机，是手机自带的小游戏。
　　屏幕有些花了，按键也很松，她叼着棒棒糖，正把眼睛费力地凑到屏幕前，专注地杀着怪兽。
　　夫知贤走上前，摸摸她的头，“等久了吧。”
　　雪妍没理自己，认真地玩着这局，最后小怪兽被杀死了，game over。
　　夫知贤看见，开口:“为什么小怪兽被杀死了，会game over。”
　　雪妍把她的手从头上拿下来，想了想，然后笑着说，“不知道。”
　　“你这手机的游戏有问题。”夫知贤第一千零一次嫌弃这个小破机。
　　“管它呢，打发时间而已。”雪妍眯起眼，站起身来伸了一个懒腰。
　　夫知贤帮她拍了拍身上的灰，“走吧。”
　　“好，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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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女主有病，前方猫猫请保护好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