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飞不过沧海》林晓玥

10、十

　　周末终于到了，Crystal叫小妍一起去逛街，这么长时间没有添置漂亮衣服，她都快闷坏了。小妍要拉我一起去，我摇头拒绝了。
　　“人家Moon佳人有约呢，才不稀罕跟我们一块儿玩。”Crystal一边在她堆在房间地上的一大堆名牌鞋子里挑拣着出门要穿的，一边阴阳怪气的说。她讲话总是这样带着骨头，难怪除了小妍没人愿意跟她做朋友。
　　“刚搬进来，我想趁有空整理一下房间。”我淡淡的解释，我不想把Michal要来看我的事情告诉她们，我不知道怎么解释我们之间的关系，这连我自己也不清楚。
　　找到房子以后我还是又给他打过一个电话，告诉他我现在的电话号码。虽然我那天闹别扭叫他不用来看我，可后来一想到如果他真的不来的话，我一定更难过，就假装不再在意他说的我们只是朋友的话了。
　　从昨天开始，我就一直心神不宁地等着电话，可是电话一直没有响过。难道Michal忘记了他答应我的话了吗？还是他有事太忙？我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样没有自信，这样患得患失。难道这就是在乎一个人的结果吗？乱七八糟地想到后来，我甚至开始担心他是不是遇到了什么意外，脑子里幻想出来的都是一些血临淋的可怕画面。
　　到了快中午的时候，我几乎都已经断定他再也不会出现了，电话铃终于响了。我一下扑过去，差一点儿把电话机从桌子上撞下去。
　　我在港澳码头接到了Michal。他还是我记忆中温和淡定的样子，看到我时笑眯眯冲我挥了挥手。同行的还有他的一个朋友。
　　“Tommy一会儿要去赌场玩。”Michal注意到了我黯下来的神色，向我解释。
　　我不知道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他们跟以前出现在我生活里的人都不一样，我不知道怎么样的表现才合适。是不是就因为Michal的不同我才被他吸引的呢？
　　等到我们俩单独在一起了，我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Moon,你打算带我去哪里呢？”Michal轻快地说。
　　我不好意思地摇摇头：“我不知道，我也哪里都没去过。”
　　Michal哈哈笑起来。“那好吧，就我来带你观光吧。我们去路环，我知道那里有一家很好的葡国餐厅。”
　　他伸手叫了一辆出租车，我傻傻地跟在后面。
　　一路上，他都兴致勃勃地为我介绍外面的景色。我的脸一直红着，对他的话只知道微笑着点头表示赞同，不知道该怎样开口接他的话。从车头的反光镜我看到出租车司机在打量我，可能因为我不会说粤语，Michal和我讲的普通话让他疑惑我们的身份吧。我更加不愿开口，尴尬地把头埋得低低的。Michal很细心地注意到了我的不安，他轻轻地伸出手，握住了我放在身侧的手。我浑身一震，几乎跳起来，脸上的滚烫一下传到了脖根。他的手温暖干燥，在他的掌握中我终于慢慢平静下来，心底同时升起一丝甜蜜的滋味。
　　到了路环黑沙滩，我们下了出租车，他的手还是没有放开，一直握着我的。
　　到了餐厅，Michal找了一张靠窗的桌子坐下来，我坐在他旁边。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纸盒递给我：“礼物。”
　　我迟疑着，接过来。是一瓶香水，Christian Dior的Forever and ever。
　　我抬头看他，他笑眯眯地看着我。
　　“喜欢吗？香味很适合你呢。”
　　我埋下头盯着香水，盒子上是一朵粉红色的鲜花在绽放。Forever and ever，他是想告诉我什么吗？
　　Michal点了葡国菜里最有名的葡国鸡和马介休鱼，还点了两杯葡萄酒。
　　“为你成为一名空姐。”他举起杯。
　　我也举起杯，“为了能再见到你。”我在心里默默地对他说。
　　餐馆就在海边，有海风从敞开的窗户吹进来，带着海水特有的咸味。南国的深秋依然有着灼热的阳光，照得人身上暖洋洋的。这里的沙滩是很特别的黑色，踩上去很细腻。Michal告诉我这是因为里面混杂了来自珠江口的淤泥。
　　喝下去的酒让我的身体和心情都不再绷得那么紧。我们轻松地聊着天，我给他讲我们培训时发生的一些趣事，两个人都哈哈地笑起来。
　　“你喜欢我吗？”这句话一直在我的舌尖上打滚，可我说不出口。我不想告诉他我是为了他才来的澳门，我不能用这样的话语来要挟他，我不要交换来的感情，我想得到的不是他为了我喜欢他才喜欢我。
　　我们在那个餐馆里悠闲地坐了一下午，到了黄昏时Tommy打电话给他，我们才恋恋不舍地离开。结帐时我瞟到他钱包里有张小女孩的照片，圆鼓鼓的脸，好可爱的样子。
　　“这是谁？”我装作漫不经心地问，心里却拼命祈祷他千万不要告诉我他已经结婚了。这时候我才发现自己对他的情况实际一无所知。
　　“我姐姐的女儿，很可爱吧。”他略微迟疑了一下，把照片递给我。
　　我又仔细看了看，还给他，“你一定很喜欢她。”
　　“嗯。”他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疼爱。
　　我注意看看他的左手，我听澳门的同事说过，在港澳地区，结过婚的人都会在左手无名指戴一枚戒指。他的左手上什么都没有，只有右手中指上有一枚简简单单的白金指环。我松了一口气，但还是没好意思直接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