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天选抽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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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的银白瞳孔深处，自上而下模糊地倒映出黑、银白、暗红三种色块，那片属于迟野的主色块几乎要与他的瞳色融为一体。
但在下一秒，银白瞳孔倏然占据了整个直播屏幕，像是巨大的无形漩涡，将所有与它对视的目光全部卷了进去。
“——！”
一股强大的精神污染突然爆发！
在无限生还游戏中，网络并非安全之地。
系统网络通过精神链接所有玩家的意识。上网观看直播，要面临原场景10％的精神污染传播风险。
“！！！”
许多承受力不足的观众在意识恍惚中断开网络链接，触发系统熔断保护机制。
弹幕哀嚎四起。
而在镜头之外，被银白瞳孔真正注视的目标，将这张地狱卡抽出来的罪魁祸首，迟野的神色却毫无异常。
一点银白落入他漆黑的眼眸，如黑夜中划过的流星，转瞬即逝。
“……”
免疫了？
看到这一幕，坐在召唤阵中，本次抽卡事故的最大受害者——楚酩的怨念再次加深。
刚刚的精神攻击是这张地狱卡最强的能力。
【S级主动负面效果：迷失之眼】
（注：使所有直视的生灵遭受精神迷失，每六小时可开启一次，持续三秒钟。）
（&：在该状态下恢复真实视野。）
“&”字符前面是地狱卡的技能设定，后面则是楚酩为自己越狱增加的bug。
楚酩并不是一张真正的地狱卡，他的本体卡在系统那里已经是黑户。
作为一名卡牌npc，楚酩只想无限期摆烂。他伪装成特殊卡池里概率最低的地狱卡，并设置了相当牢固的抽卡防火墙：
利用套娃机制，需要依次抽到他的两张专属副卡，才能解锁他的本体卡。
经过无数次抽卡模拟，楚酩本体卡被抽中的概率无限趋近零。
可没想到，离谱他哥给离谱开了门。
——这人竟然抽了个全家桶，楚酩的一整套卡牌都被他抽到了！
楚酩：“……”
真的很想谢谢（宰了）他！
根据地狱卡独有的机制，只要能在卡牌正式绑定前，凭借自身污染杀死契约玩家，就能重返卡池。
但就刚才的试探来看，眼前的家伙并不好杀。而且系统正用电子眼监控这里，不能动用非常规手段，否则会被系统查数据代码，黑户的事情容易暴.露……
思绪纷沓间，楚酩的右手传来一阵刺痛。猩红代码在他身体里翻涌，发出危险预警。
【迷失之眼】持续的时间要到了，不能超时。
楚酩准时关闭了【迷失之眼】。
“咔擦……”
细微的皲裂声响起，随后蛛网般的裂痕蔓延满整颗银白眼瞳。
楚酩的视野立即陷入模糊，呈现出全损画质。
恰好就在这时，破碎的瞳孔中，那道银白身影动了。
对方正朝楚酩的方向走来。
“……”
他要做什么？
该不会是想刀了自己避开绑定地狱卡吧？
楚酩忽然有些期待了。
*
直播屏幕里。
迟野身高腿长，不过两三步，就走到了npc少年面前，在距离半米的位置驻足停下。
因他走近，坐在召唤阵中央的少年被他的阴影所笼罩。
光影沿着他们两人的轮廓分割，将迟野的身形衬托得极具压迫感。
见此，弹幕开始浮现新的字符：
[迟哥这是要干什么？]
[我赌一个金币，迟哥肯定是打算刀了这张地狱卡。根据地狱卡机制，玩家只要在召唤阵消失前杀死地狱卡，就不需要绑定了。这张地狱卡的污染强度刚刚大家也见识到了，简直就是人形天灾。]
[确实，直到现在我脑子还是嗡嗡嗡的，不敢去看那只眼睛。]
[开庄！买定离手，迟野刀这张地狱卡要多长时间，一秒起步，上限十分钟。]
[梭.哈一秒，这张地狱卡的负面效果虽然很多，但状态看起来很差，没有什么防御力。]
……
观众对迟野的战斗风格很了解，他向来不会拖泥带水，能一刀收割，就不会用两刀。
也许就在下一秒，少年的头颅就会如先前那颗肉瘤一般。
然而——
“从没养过破烂，还走得动路吗？需要抱你出卡池吗？”
质感慵懒的嗓音在安静环境中响起，吐字清晰，语句流畅。
再经过系统直播镜头，同步传入所有观众耳朵。
最抽象的是，这句话出自迟野之口。
明明没有遭受精神攻击，可弹幕还是有了空屏，像是突然被切断网线一样死寂。
但直播画面并没有和观众一同静止。
众目睽睽下，坐在召唤阵中的少年抬起布满疤痕的右手，主动伸到迟野面前。
“要的。”
少年那张没有血色的唇瓣开合，嗓音带着些许沙哑，声轻如羽毛。
他伸出来的手宛如一件布满裂纹的瓷器，稍微用力一捏就能碎掉。
呈现出这样的病态，少年的身体数值极难修复。更不要说他还有一大串对玩家不利的负面效果。
养这么一张地狱卡，绝对会血本无归！
可屏幕中的迟野仿佛被下了降头。
他低垂着眼眸，目光注视着少年的身影，唇角微弯，一贯冷淡的神情在此刻竟显得有些和煦。
他就这样伸出手，将少年的右手握在掌心。
接着，一股无形的力量托着少年从地上缓缓浮空，再顺着迟野的手掌牵引，自然而然地被他横抱入怀。
整个过程中没有发生任何血腥事件，美好得就像开了滤镜的童话故事。
屏幕外，看到这一幕的观众，精神病终于爆发：
[真的要养破烂地狱卡吗迟哥？糊涂啊迟哥！！感情只会影响你出刀的速度！！！]
[迟野你是不是被怪物夺舍了？你说话啊迟野！！]
[到底是谁在屏幕外千辛万苦地等待，既没猜中开头，也没猜中结尾！！]
[赌狗，赌到最后一无所有！]
[真的太魔幻了！这波竟然是双向奔赴，我竟然在看甜文？！！]
……
弹幕的疯狂，两位主角并不知情。
楚酩隔着一层轻柔的无形力量，被本次抽卡事故的罪魁祸首横抱起，朝召唤阵外走去。
他并不相信对方打算养他的鬼话。
但凡是脑子正常的玩家，都不会养一张全是负面效果的地狱卡。
这应该是为了降低他的警惕，故意那么说的。
真是恶趣味的家伙。
可惜他也不是什么好人。
一旦这副脆弱的身体遭受攻击，他的源代码就能以系统察觉不到的方式越狱。
一步、两步、三步……
等待在脚步声中显得格外漫长。
直到彻底走出召唤阵，身后的召唤阵开始一点点消失，渐渐与楚酩断开联系。
抱着他的人依旧没有动手的意思。
——嗯？！
——怎么回事？！
再次预判失误，楚酩的大脑出现了短暂空白。
“叮——！”
不等他回神，系统提示音久违地在他脑海中响起：
“卡牌绑定完成。”
“地狱卡-人形-编号AZ006，你已成功和天选第十顺位-玩家-迟野签订绑定契约。”
“《契约卡牌工作守则》和相应的《卡牌考核任务》已经发送到你的子系统中，请注意查收。”
同一时间，注视着这里的系统电子眼离开，中止了直播。
偌大的空旷副本结算场景，只剩下楚酩和迟野两人，以及不远处那道离开副本的传送阵。
楚酩想不通。
不论是被这人从卡池里抽到，还是被这人正式绑定，都让他万分郁闷。
偏偏抱着他的人此时心情相当不错，嗓音中夹杂着笑意：
“绑定愉快。”
“初次见面，我叫迟野。要怎么称呼你？”
“……”
称呼你个头！
楚酩的沉默震耳欲聋。
“或者我帮你重命名。”
这个恶劣的家伙！
一点也不想被改名的楚酩压下怨念，飞快开口，“楚酩，我的名字。”
“好的，楚酩。以后请多关照。”
迟野的嗓音依旧轻松愉快。
“……”
在心底深吸一口气，楚酩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事已至此，纠结没有任何用处。
与其去想迟野的脑子是不是有病，不如花时间想办法重新回到卡池。
卡牌被玩家绑定后，重新返回卡池的办法只有两个：
第一，死回卡池。
系统坚持废物回炉重造再利用的原则，死亡并不是一张卡牌的终点，而是再次整合数据，重新编号投入新卡池。
第二，被持有人主动弃置，原装重回卡池。
这是最省事的办法。但作为惩罚玩家的地狱卡，需要玩家绑定一个月后才能弃置。
楚酩是绝对不会品尝死亡的。
他要以毒攻毒，将摆烂进行到底，好让迟野明白：养一张地狱卡是多么糟糕的选择！识相就赶紧放他回家！
就在楚酩想到对策的时候，抱着他的迟野步伐忽然停顿下来。
对方的视线从他身上扫过，继而开口：
“你的腿骨全碎，右手有严重污染，这两点不太好处理。”
楚酩闻言，状似低落地叹息一声，“没有办法，我们地狱卡是这样的。数据都是废料，身体当然也不好……”
不等楚酩再想点词汇补充“悲惨的地狱卡人设”，迟野忽然抬起一只手，伸到他的脸颊旁，温热的指尖更是直接触碰到了他的唇瓣。
？！
楚酩的身体一僵，脑袋战术性后仰，却受限于两人现在的姿势，往后是迟野另一只手的臂弯。
这下子，楚酩进退两难。
他抬起眼，破碎的瞳孔只能看到一张模糊的面容，看不清表情，无法推测这个不要脸的人到底想干什么。
直到下一秒，冰凉的玻璃瓶凭空出现，被迟野的手指拿着，抵在楚酩的唇边。
“先把这瓶特效药剂喝了。”
见楚酩一动不动，迟野的语调放缓了几分，“你身体的情况很差，接下来我们要传送出副本，坐标可能不在安全区，会比较危险。”
危险？
那还真是喜闻乐见。
楚酩眼眸微动，低头就着迟野的手开始慢腾腾地喝药剂。
被人喂药，楚酩心底其实有点不适。
但是一想到这是迟野在伺候他，那点不适就变成了重回卡池的KPI。
一瓶特效药剂见底。
楚酩身体中破损的内脏、骨骼、皮肉……开始逐一修复，就连碎成渣的腿骨也愈合了不少，隐隐传来再生的麻痒感。
当瞳孔也被修复大半后，楚酩眼前的画面终于不再是全损画质。
他看到了迟野。
青年恰好也在低头看他。
逆着光，那双漆黑的眸子看不清情绪，唇边带笑，神情和煦中透着一股别样的气质。
楚酩将其解读为恶劣。
对上楚酩的目光，迟野的神情自若：
“特效药能暂时突破你身上负面效果的限制，治愈伤势，维持七天。虽然治标不治本，但事出情急，先凑合一下。”
“我们现在出副本。”
“哦。”
楚酩屈尊降贵地应了一声。
迟野向前走去，站到离开副本的传送阵中。
很快，空间之力涌动，将他们的身影吞没。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天选抽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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