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爱彼时》九月咸鱼

2、chapter02

　　在白霜霜眼里，H市的当地人给她的感觉特别强势，尤其是过了四十岁的人，说话震天响，有时候挨近了听还甚至有些震耳朵。

　　白霜霜笑了笑，再次问道，“你好，我是过来接我弟弟放学的，请问高一年级在哪个方向？”

　　“诶，乃个小孩是哪个班的？”

　　小……小孩？

　　白霜霜自从大学毕业后，很少有人听到这个称呼了，她自觉今天穿的虽然小清新了点，但也不至于被人认为是学生吧？

　　“叔叔，我不是这里的学生，我真是来找我弟弟的。”她解释说。

　　这下那门卫大叔却不乐意了，冲着她很严肃地说，“哎呀，就是你们这些小孩，老是扮成了这个样子出去玩耍，才子个就有个小孩跑出去，基都不基，不得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拿起电话亭的电话拨了号码打过去，“歪，苏老师哈，这有个小孩，你来看哈是哪个班的哈？”

　　打电话叫老师？

　　白霜霜哭笑不得，“叔叔，我真不是学生。”

　　大叔将电话拿过来给白霜霜，“还扯谎子哦，来来来，你过来跟苏老师说！”

　　“喂？”电话里传来一个有些低沉的男人声音：“你是哪个班的学生？”

　　这声音……白霜霜有些愣神。

　　那低沉的声线，恍然勾起她心中一阵熟悉感。

　　她回过神来，忙解释：“老师你好，我……我真不是学生，我是来找我弟弟，这门卫大叔误以为我是学生，我跟他解释了他不信。”

　　电话那头的人沉默了一会才说道：“我大概了解了，不过学校前几天才有一个孩子假扮成校外人士逃学，所以最近管得稍微严一些，你稍等一下，我先过去看看，如果是误会，我来跟齐叔说。”

　　白霜霜还没回应，就被门卫大叔抢了电话，“苏老师你快来看看哈。”

　　白霜霜觉得，今天天出门一定是忘了看老黄历，相亲碰上“机器人”，接自家弟弟放学又被误认为是学生，还真是什么事都让她赶上了。

　　那大叔十分尽责，怕她中途又离开，硬“邀请”她去门卫室里坐着，一顿好心教育，听得白霜霜头昏脑涨，昏昏欲睡。

　　她天生就不是个能听这种教科书式教育的人，就像她上学的时候无法认真地听课一般。

　　她是学渣，这也不是什么秘密，至少和他接触过的人都知道。

　　眼看着就要睡着了，门卫大叔忽然站起身，将门卫室的门推开了些，“苏老师，在这！”

　　白霜霜晃了晃神，迷迷糊糊地站起来，转身摆了个还算友好的微笑：“你好，我是……”

　　后面的话被她一字不落地又吞了回去。

　　面前的男人一米八几的个头，一身正装将身材修得笔挺，配着一副淡蓝色边眼镜，还真有几分人民教师的样子。

　　他正在和门卫大叔打招呼，看白霜霜转过身来，面上的笑容不由一滞。

　　“白霜霜？”

　　他的相貌相比从前添了许多成熟感，曾经那黑亮的短发也染了颜色，衬着他那张被收拾得干干净净的脸，怎么看都是一个十分有型的帅哥。

　　这么多年，他还真没怎么变。

　　门卫大叔的视线在两人之间徘徊，“苏老师，你们认识哦？”

　　男人冲他笑了笑，道：“齐叔，这是我高中校友，不是咱们学校的学生，你这次可能真是误会了。”

　　“校友哦？”齐叔笑呵呵说道：“那是我误会了，那苏老师你跟她说，我去那头瞅一眼。”

　　那大叔一走，这门卫室就剩他们两个人了，白霜霜暗地里拽着裙子，深吸了一口气，却不知道如何开口。

　　“我刚刚在电话里听着像你的声音，没想到真是你。”男人率先开口说道。

　　“额……我……我过来有事。”

　　白霜霜想了想说道，只觉得此刻说一句话都有点咬舌头。

　　“你刚刚说来找你弟弟？他在这里上学？”

　　白霜霜点头。

　　“哪个班的？”

　　被他这么一问，白霜霜这才想起来自己都忘记问自己弟弟是哪个班的了，她有些不自在道：“其实……我也不知道他是哪个班的。”

　　男人笑了，“你亲弟弟吗？”

　　白霜霜没有回答，只点了点头，听他话里的意思，怕是也觉得有些好笑。
　　可是，她也想多了解一下自己弟弟的情况，然而，她也是才不久之前才知道白灏南在H市。

　　男人顿了顿，忽而说道：“不知道哪个班的也没事，知道名字就行。”

　　白霜霜看着他带笑的眼神，思绪纷飞。

　　她没想到，告别了学生时代之后，还会和这个人见面。曾经这个风靡校园的风云人物，如今成了一个人民教师。
　　他腋下夹着一本褐色的册子，一双手揣在口袋里，高高的个子足以将人整个覆盖住，整个人的气质就和以前一样，总是能第一时间夺去路人的眼光。

　　然而，在他的眼里，她还是显得有些平凡。

　　“白灏南。”白霜霜笑了笑：“我弟弟的名字。”

　　“白灏南？”男人重复了一句，翻开册子看了看，“高一七班白灏南，应该是最后一科考试，大概还有半个小时就考完了，不过，你找得到吗？”

　　“我……”

　　“行了，我这会儿正好没事，带你过去吧。”

　　“啊？”白霜霜赶忙摆手，“不用的学长，我自己找过去就行了。”

　　“还知道我是你学长呢？”男人笑说：“既然你都叫我学长了，我作为以前的学长，不帮助曾经的学妹是不是有点说不过去？”

　　白霜霜最受不了的就是这个人对她笑，就像曾经受他帮助一样，一个笑容就让她不能淡定。

　　曾经，她有个喜欢了很久很久的人……
　　他叫苏清朗。

　　学校的道路冗长，两侧栽种着两排齐齐整整的白杨树，白霜霜和他走在没几个人的路中间，四周静谧。

　　“这么多年，你好像并没有很大的变化。”

　　苏清朗在一阵安静中率先开口。

　　“是……是吗？”

　　白霜霜笑得有些尴尬，“可能我比较恋旧？”

　　她以为苏清朗对于她这样的回答只会一笑而过，却不想他低笑了一声，“恋旧没什么不好的，我也是。”

　　“啊？”

　　那一瞬间，白霜霜只觉得脑袋里面嗡嗡了几声。

　　“你……”她想了半天才开口，“说的是哪方面？”

　　苏清朗立刻回道：“你问的是哪方面？”

　　这话题还有聊下去的必要么？白霜霜干笑一声，打算将话题转开，苏清朗却笑了笑，“我这个人在感情上比较恋旧。”

　　感情上恋旧？那他可有得恋了……

　　白霜霜一方面在心里鄙夷，另一方面又维持着面上的礼貌，“挺……挺好的。”

　　苏清朗轻笑一声，也不知是什么意思。

　　两人沉默着走了几步，苏清朗突然问道：“你呢，现在是单身，还是已经有男朋友，或是……已经结婚了？”

　　“啊？我没有，没结婚。”

　　白霜霜摇头，别说结婚，她现在二十六岁的年纪，都没谈过一次正经的恋爱。

　　当年她和苏清朗在一起时，连一次正经的约会都没开始就结束了，这是她对初恋的遗憾，所以后面在找男朋友的时候总是觉得要循序渐进，可也不知道为什么，她遇到的却都是那种跟她三观不太合的人。

　　她是一个强烈的精神洁癖者，非常排斥关系没有到一定火候发生过于亲密的行为。和苏清朗分手之后，她第一次尝试一段关系是在大学期间，精神恋爱了一个月，那男生要亲她，她回避开了，那男生以为她是故作羞涩，所以硬来，掰过她的脸对着嘴唇就是一顿猛亲，她拼尽力气推开了，觉得有些恶心。

　　男生生气了，说她并不想和他交往，她说了自己的想法，却被他打断：情侣之间做些亲密的事很正常，你排斥我，说明你并不想和我交往！

　　无疾而终的一段……

　　第二次，是刚开始出来工作的那一年，工作的压力让她想找个能随时诉说的人，于是在同事的撮合下认识了一个男生，两人一直在网上聊天，她觉得他很有趣，也很聊得来，于是就试着交往交往，后来两人见面，他们不同城，那男生却经常跑过来看她，看电影，吃饭，感觉也并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她以为自己差不多能定下来了，不料有一天，那男生直接提出来要来H市，要和她同居，她当时就吓傻了。

　　一个才认识三个月不到的人就要同居？她当时就拒绝了，结果那男生就不乐意了，什么说是奔着结婚去的，两人后面聊了许久，聊不到一处去，自然而然就分了。

　　再次无疾而终了一段……

　　自那之后，白霜霜可就再没有尝试着去谈恋爱了，一直拖到现在，拖到被家里硬安排相亲。

　　“没事，你还年轻，不急着那么早结婚。”

　　苏清朗沉默了片刻，笑着说了一句。

　　很寻常的叙旧，白霜霜甚至觉得，他心中其实也是不太愿意陪她走这样一程。

　　如今见到他，除了惊讶她也说不出有什么别的感觉，曾经的那些喜欢，在经历了十年的毫无联系后也早已归于平淡，如今的他虽然依然风光，可她却早已清楚，那是只属于他另一半的风光，和别人没有一丝半点的关系。

　　她心中长叹一声，笑道：“学长，要不你给我说个方向吧，我自己找过去，顺便欣赏欣赏你们学校的风光。”

　　苏清朗抬手看了看时间，“也行，他们也快考完了，你顺着这条路往前走就是高一年级的教室了，你在门口等就行了。”

　　“嗯，好。”

　　白霜霜道了谢，背对着他往前走，才走了几步，苏清朗却突然叫住她。

　　白霜霜回头，见苏清朗上前来，“重逢也不容易，好歹加个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