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羡：桃源仙》风月常谈

7、第 7 章

　　这伏魔洞，说小倒是不小，但这么大一个山洞里，只有一张榻。那榻尺寸看来绝对不像是一个人卧寝，反而像曾有两人同宿于上，但而今只剩魏无羡一个人了。

　　显得空荡荡的。

　　魏无羡拍拍榻，道：“小郎君，这屋里可只有一张榻了。这地上看着也不能睡人……不如我们同、床、共、枕吧？”

　　蓝忘机白净的耳朵尖又窜红，小声道：“轻浮。”却又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魏无羡乐了：“我轻浮？蓝小公子倒是说说，我这么轻浮，要怎么罚我呀？是要让我把你们家的家规抄个百八十遍，还是把我吊起来……咳。”他突然住了口，没让下半句话蹦出来。

　　蓝忘机忽问道：“你如何知道……家规？”

　　魏无羡暗叫糟糕，哈哈道：“那什么……你不是说过吗？”

　　蓝忘机蹙眉道：“并未。”

　　魏无羡：“……”

　　“是吗？……那肯定是我记错了哈哈哈哈哈哈——”

　　蓝忘机沉声道：“魏婴。”

　　魏无羡的笑声慢慢弱了下去。他微微收拢按在被褥上的手，道：“好罢好罢我招。其实——”

　　“我是这里的神仙。”

　　他低头看着蓝忘机的衣摆，道：“唔，相当于山神？反正差不多。我算是桃花化的吧。”

　　他终于抬了头，却没有看着蓝忘机的眼睛，道：“既然我是神仙，那你家家规多少我自然知道啦！”

　　蓝忘机道：“嗯。”

　　魏无羡不可思议道：“你‘嗯’什么‘嗯’？蓝湛你信了？”

　　蓝忘机道：“信。”

　　魏无羡像是突然被什么击败了似的，叹了口气，又垂下眼睫。那双黑亮的眸子隐在阴影之中。他道：“蓝湛你……这个人，真是……”

　　静默片刻，他又道：“明天吧。”

　　他抬头望着蓝忘机的眼睛，牵起个笑，道：“明天我什么都告诉你。”

　　蓝忘机眼中微微泛起些波动，道：“……嗯。”

　　——既是魏婴如此说，那么他之后定会履行的。

　　少年人还未消散的好奇心与莫名诞生的情愫，丝丝缠绕在一起。

　　他想知道的事，关于家规，关于记忆，关于过往，关于……关于魏无羡。

　　魏无羡如释重负却又小心翼翼地道：“那现在……先睡觉？”

　　“我记得我……你家中是卯时作，亥时息的。”

　　“虽然我很久没这么早睡过了，但今日还是早些罢。毕竟你明早作时——啊对了要记得把我弄醒——还要听我讲故事呢。”

　　蓝忘机道：“不是故事。”

　　那是一段魏无羡很珍视的过往，不是那些人口相传的故事。

　　而是值得被他重新拾回铭刻的，真实的记忆。

　　魏无羡愣了一下，马上听懂了蓝忘机话语下的意思。他轻笑声，对他这份执拗不知何情，道：“嗯。不是故事。”

　　“是我和你的事。”

　　蓝忘机忽然有些臊，耳朵尖儿不知何时升的温，已是泛粉。他猛地转头，道：“……该就寝了。”

　　魏无羡差点“噗”地笑出声，一翻身滚向榻内侧，空出一个尚余他体温的位置，挑眉道：“郎君，来吧。”

　　蓝忘机全然不记得自己是如何上了榻的，回过神来方欲动，就蹭到了温热的肌肤。

　　魏无羡一把抓圌住方才碰到他腕侧的蓝忘机的指尖，故意捏了捏，戏道：“小郎君怎么不睡呀？”

　　青年人原本清澈的声线不知是因天晚了还是怎的，稍带着些低哑，一双半睁的眼似笑非笑。

　　蓝忘机猛收手，耳根也泛红，闷声道：“睡觉。”

　　魏无羡笑说了声“好”，半撑起身弹了个指。

　　烛灯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