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本皇商》想棉就棉

3、清醒

　　何荧笑就这样一天天的过，源自内心深处的忧虑，让她每次醒来都努力从周围人的话语和行动中，获得更多的信息，来推断自己目前的处境。

　　但每次清醒的时间实在太短，获得的信息也有限。

　　从天色和侍女的话中，她知道自己每天只醒来一次，大概一个时辰左右，就会再次陷入沉睡。

　　在自己睡着的时候，曾经请大夫来过一次，但诊脉，看舌苔，望闻问切，一系列折腾完后，只得出了一切正常的结论。

　　她美丽的母亲，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好像更担心了。

　　但作为一个无齿小儿，实在对此无能为力。安慰？自己根本没法开口说话。改变现状？连她自己都搞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不断昏睡。

　　她的母亲为此时时把他带在身边，就怕他在她不知道的时候，有个三长两短。

　　好处是，她每次醒来都能闻到熟悉的奶香味，看到母亲美丽的脸。

　　但那美丽脸上的笑容，随着她的昏睡带上了淡淡的愁绪。

　　她每天睁眼对上的都是母亲期待的视线。

　　不过即使如此，她还是获得了一些她渴望已久的消息。

　　比如说:那个审美不错的父亲。父亲好像还挺忙的，母亲生子，也没让他完全闲下来，只是谈生意最近只在京城附近，没在远走。看来不是个当官的啊，十有八九是个生意人。生意人好啊，酸腐气轻些。她实在是有点受不了古代读书人身上那些被看的重于泰山的条条框框。

　　另外听起来还是个有些风趣的人，这个是刚起来不久，春桃给母亲演父亲进产房的情景得出的结论，想起当初春桃模仿那男人猫腰往产房里钻，被逮到还气定神闲的样子，不由对见到父亲多了点期待。出生到现在，她还没在清醒的时候，见过她的便宜父亲呢。

　　母亲有四个贴身丫鬟，春桃，夏杏，秋橘，冬梅，其他各类丫鬟仆人更多。

　　春桃年纪最小，也最活泼，聪明伶俐。

　　夏杏沉稳，说话总是徐徐柔柔，板板整整，一副软弱可欺的样子。一举一动都像拿尺子量出来的一般，比起大家淑女像小家碧玉，比起小家碧玉又更像大家淑女。有时身上弥漫的淡定与稳重，让脾气在不好的人，也不好和她大声说话，说白了就是一个扮猪吃老虎的主。

　　秋橘是名为侍女，实为明卫，时时护卫左右，保卫安全。而且，秋橘长得也粗壮，何荧笑总觉得的气质很像自己以前见过的大厨。

　　至于最后一位，冬梅，何荧笑还没能见到，不过在言谈中，春桃，夏杏，秋橘都称其为姐姐，言谈举止也多有钦佩之意。

　　这天，被太阳晒得懒洋洋的何荧笑缓缓的张开眼。运气不错，这次醒来正好是上午时分。

　　自己正被母亲抱在怀中，靠在窗前的软榻上。

　　雕花的窗框，斑斑驳驳的阳光透过六边形的窗框上不规则的四边形，三角形，撒在身上，母亲纤长的睫毛上，一时有种岁月静好的的感觉。

　　懒洋洋的，什么都不想想。

　　跟母亲一起，静静的望着窗外忙碌的下人，有条不紊的工作着。

　　窗外阳光明媚，冬日里难得的好天气。看着就觉得一切都像镶了层金边，看着就暖融融的。但在暖融融也改变不了冬日特有的景象。窗前的树上一片叶子都没有，笔直粗壮的树干，庞大的树冠一直延伸到看不到的房顶上方。类似花坛的地方也光秃秃的，只有低矮的完全看不出什么种类的植物，被修剪的整整齐齐。

　　院子里有几个洒扫的仆人，有婢女端着各类盒子托盘来来去去。

　　……

　　徐昭一低头就看到自家儿子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好奇的打量着窗外的一切，温柔的笑了笑，开始用自己温柔好听的声音介绍窗外的一切。

　　看到儿子明亮的眼睛一会看看自己，一会又盯着窗外，一副能听懂的样子，笑容更大了些，心里的愁绪也莫名淡了些。

　　何荧笑就这样，听着，看着，听着，看着，也懒得再努力运作自己的脑子，完全徜徉在母亲低低柔柔的声线里。

　　“窗前的那颗是槐树，我搬进这屋子前就有了，大概也有百年左右了吧，夏天叶子葱葱茏茏的，最顶上还有一个鸟窝呢。有次你爹上去，没抓稳，踩断了一根枝，从上面掉下来，一通乱叫，还是你管家叔正好来找他给他接住了，不然，少不得要卧床几天呢。”

　　母亲虽是在笑话爹，但眼底的爱慕，说话里语气的温柔也让人无法错辨。

　　中途，夏杏进来问了些事，母亲很快就让她退出去了，接着给她讲一些府里的趣事。

　　就这样断断续续地听母亲讲着，何荧笑听着也没觉得瞌睡。结果，忽然屁股底下传来一阵湿意，嘴便不受控制的大张开，开始哇哇哭泣。

　　怎么回事？！何荧笑自己傻了，就见母亲先是一愣，再就淡定的站起来接过从秋橘捧过来的帕子，给她换上了，换上了……

　　这下何荧笑也反应过来了，丢人丢大了，没脸见人了。

　　我今天怎么就没睡啊，啊，心里的小人一个劲的捶着小胸口。

　　忽然想起自己今天清醒的时间好像很长，之后，还有幸吃了午饭。

　　吃午饭的时候，看着胖乎乎肉嘟嘟的奶娘，体会到了才叫真正的欲哭无泪。无论自己怎么克制，小嘴自有它自己的意识，吃的那叫个欢畅。

　　这是头一次，何荧笑真心的希望自己能够睡的久一点。

　　午饭后，何荧笑如愿以偿的进入了睡眠期。

　　奇怪的是，再睁眼时，看到的是橘黄色的夕阳照进屋中温暖的光。第二天了吗？

　　答案是没有，因为她看到了母亲惊讶又欣喜的视线。

　　何荧笑奇怪的同时，又很高兴。清醒的时间增长无疑是好事，好将自己得到的信息再梳理一下。但很快便又睡意昏沉。

　　等第二天再次醒来，何荧笑想她明白为什么她会不断昏睡了，接下来，只需要再试验一下。

　　这一天，她便什么都没再想，只是用眼睛看能看到的，用耳朵听能听到的。而不再在脑中梳理各件事物间的关系，不出所料，她清醒的时间更加长了。

　　而这个发现让她欣喜不已，这意味着只要她不做远超这个年龄的脑力劳动，她便没能获得与这个世界儿童相同的清醒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