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洞文堆》琚光

20、脑洞

　　她以为天界同古典神魔小说或电视剧描述的一般有个类似朝廷的zf机构，但其实所谓的天庭只是古人自身所处的封建社会的投射——一个被称为天帝的至高统治者，地位分明的文武百官，似乎专为拆散仙凡恋情而存在的天条……真正的神仙怎可能如此狭隘？神仙代表的从来不是自上而下的审判，更与帝王之尊毫无关联。真正的天界与21世纪最理想的人类社会别无二致，仿佛一个大花园，而在今天变得更像一个度假村，他们穿着或华美或朴素的衣装走来走去，互相交流飞升之前的经历与得失，这里也有美食美酒，文学艺术，甚至为大家拍摄影视与音乐节目的人。

　　也不乏恋爱与恋爱期间所做的最快乐的那种事。

　　清波与几个新飞升的女仙坐在瑶池边，品尝着所谓的玉液琼浆和蟠桃朱果，附近有大群人在饮酒作乐，清波失望地发现，原来神仙也不全然是俊美漂亮的，那些仙人外表良莠不齐，其中甚至有个肥头腆肚的胖子，也就中间一个瘦高个长得还不错。他看起来最活泼，也最受欢迎，人人都向他敬酒，女仙们拼命挨着他坐，他笑容清秀可人，左右逢源，左拥右抱。

　　这时，天空中出现了巨大的投影画面，同时伴随隆隆的音乐——这是天界的电影。

　　那些人安静下来，各个在云床上落座，清波看到他占据c位，左右都是漂亮的女仙，不由开口:“那是谁呀？”

　　其实她只是自言自语，但旁边有人回答了她:“他是黄天化。”

　　“我听过这个名字。”清波道。

　　回答者是个资历更老的女仙:“他是为数不多还留在这儿的上古神灵之一，其他什么王母织女，杨戬哪吒佛陀都走了，去了另一个空间，据说他们偶尔会回来看看，但不会让我们发现。”

　　清波盯着黄天化，他穿著衬衫与长裤，留着干净的短发，没有凡人幻想故事中震骇世俗的美貌，但男生女相的眉眼让他充满二八少年才有的青春魅力。

　　“怎样？”女仙贴到她耳边道，“听说他呀，还特别风流，女仙邀约过夜，没有不答应的，是不是雨露均沾，普度众生？”

　　清波发现原来仙女也和人间的小女生一样八卦:“你试过？”

　　女仙嗤嗤笑:“我没试过，我喜欢女人，但也许你可以试试。”

　　“我不。”清波硬邦邦地说。

　　但她仍旧无法将目光从他身上移开。

　　电影结束，苍穹空寂下来，聚会接近尾声，仙人们散开去，回各自的“天堂”过一种更私密的生活。

　　黄天化身边只剩下一个穿OL套装的短发女人，他们二者态度熟稔，但彼此姿态并不亲密，清波猜测他们的关系，内心一阵翻腾。

　　黄天化回过头来，发现独坐在瑶池边的她，清波以低头掩饰慌乱，小心翼翼地放下酒杯，很快地转过身站起来，内心只有回家一个念头。

　　她再回顾，黄天化仍坐在原处，托腮往她的方向望，但短发女人不见了，一只色如堆雪的玉白麒麟取而代之。

　　让清波在意的是他脸上明显玩味儿的笑容，把她吓坏了，她一边往回走一边暗里吐槽:神仙的日子不过如此。

　　黄天化笔立在蜿蜒云路的拐角处，与她撞个正着。

　　虽然天界不时兴上下尊卑，但面对这位起源殷商时期的先辈，清波自认该表现一点敬意。

　　但她该怎么称呼他？黄先生？黄大仙？

　　黄天化没有给她太多纠结的时间，他将两只手按在她的双肩，一双眼睛深情地凝望下来:“我是不是在哪儿见过你？”

　　她牙齿打颤:“我，我是新来的。”

　　“是么？”他眨眨眼，“那你应该还不认识我了。”

　　“有人告诉我了。”她不情不愿地说，“三山正神炳灵公，至圣炳灵王，或者泰山三郎……”

　　“那都是过去的事了。”他失笑，“你叫我天化，或者当下人间流行的‘小哥哥’，都行。我……我注意到你看了我很久，但老是盯着一个人看可是不礼貌的，知道吗？”

　　你不看我，怎么知道我在看你？

　　清波语塞，紧紧盯着他的下巴，他五官清秀稚嫩，但下巴遍布青色的胡茬痕迹，这个发现不知为何让她手足发软，浑身滚烫。

　　黄天化凑得更近，几乎是耳语:“如果你想和我说什么，不妨带我去你住的地方，如何？”

　　清波允了，鬼使神差地将他带到自己的“天堂”，对于居所，有的人喜欢岛屿，有的人喜欢山谷，有的人喜欢住在有遮蔽的室内，也有人喜欢天作被席。

　　清波的天堂只有一扇门，进门便是与她在人间别无二致的卧室，挤挨挨乱哄哄，堆放各处的书本衣服，宽大柔软的双人床。黄天化毫不客气，甫一进门就在她的床上坐下，清波看到床脚地毯有两条不知为何会在此的蕾丝nei裤，匆忙收起塞入衣柜。

　　她紧张地转过身，天化却已经离开床榻，站在窗前一言不发地凝望车水马龙的都市幻景。

　　清波坐在他原先坐过的地方，向他颀长的背影呆望。

　　她的意愿让幻境里的太阳迅速西沉，一束金红的余晖斜射入卧室，让这个房间既不会过于明亮，也不至于陷入有如夜晚的黑暗。

　　这是无声的邀约，天化走向她，把她轻轻按下去，有一阵子，他细细端详她的面庞。清波脑袋一偏躲开他的唇，支吾着解释:“我不喜欢……”

　　他那两片红唇不知亲过多少人！她愤愤地想。

　　黄天化仍是一言不发，用下巴缓慢摩挲她的粉脸和娇嫩的脖子，清波睁大眼睛观察这位大神的神情动作，惊奇战胜了羞涩。

　　他很轻柔，但清波还是感到一阵疼痛，禁不住轻轻叫了出来。

　　天化安抚地摸摸她的发顶，闭起眼睛继续下去，一脸的专注和幸福微笑。

　　一待他结束，清波迅速钻入被子包裹住自己，在术法的作用下，房间须臾陷入伸手不见五指之境。

　　清波埋首被中满心不快:他果然来者不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