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反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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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秋一时之间在公堂之上占尽上风，相较她的锋芒毕露和她一同跪在旁边的男子却是处处被压制，就连坐在断案台后方的京兆府尹赵大人也都听得一愣一愣的——还真别说，他没想到这殷秋对秦律竟然如此熟悉。
坐在一侧的敬国公看到女儿如此条理清晰数出了赵彬的罪状，脸上全是身为父亲的欣慰和赞赏之色。
这才是他殷家的好儿女！
这些，赵远当然也都看在眼里。
他在侧过头去看坐在另一边的‘永亲王’，只见对方虽然没有表现很明显但也没有任何反感的样子。
两边观察下来，他想他兴许已经知道今天这个案子该怎么断了。
“这个……”赵远沉吟半晌，开口道，“咳，殷姑娘说的这几点若的确属实的话那赵彬你确实犯了七出之条。”
今日之案他不能以常理断之，那就秉公断案好了。
一切依照秦律来，这总不会错的。
谁能在秦律上站得住脚，他就断谁赢。
“赵彬，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啊？”他轻悠悠又拍了一下惊堂木，望向堂下男子。
此刻一开始的紧张与为难已然全数不在了。
哎，就是玩儿！
左右他今天也只是一个工具人而已，那就放开了玩吧。反正最后就算要追责也追不到他的头上顶多挨上一顿骂而已，他也想看看今天这个案子最终会是一个怎样的结果。
“大人，我也有话要说！”赵彬急得差点站了起来，好在最后一点理智告诉他这是在公堂上。
他挪了挪双膝朝着堂上拱手：“大人不能光听此女一面之词！”
“可没人不让你说。”殷秋讥讽道。
“你说。”堂上手握惊堂木的赵远也示意赵彬开口，殊不知此刻整个公堂的人都迫不及待等着他开口呢。
一出好戏就应该两个人一起演，而不是一个人演独角戏。
得了应允的赵彬瞬间松了口气，他缓了缓复才抬头开口道：“殷秋，你既然与我说七出之条那我便和你说。”
赵彬冷笑一声：“你读了一点秦律便自己为是竟敢来公堂上告我，可惜秦律除了七出之外还有三不去，你以为你今天真能休得了我吗？”
秦律三不去便是三种不能休弃的情况，凌驾于七出之上，也就是说如果有这三种情况之一是无法休弃成功的。
赵彬咬了咬牙，他和殷秋今天算是杠上了，若他今天真的在公堂之上被休了那他恐怕会成为整个京城的笑柄。
今日这事已经不可能善了了，既然已经撕破脸那他也没必要和敬国公府讲客气。
赵彬大声道：“三不去之一便是‘贱取贵不去，不背德也’。”
成亲之前贫贱，成亲之后发迹富贵了的情况，不允许休弃。
他说完这句话之后几乎是笑出了声，此刻仿佛已经预料到自己赢了的场面：“殷秋，你嫁给我的时候可没说你是国公府的千金，我赵府上上下下不论是哪一个下人都可以作证，不然这五年来他们也不敢对你冷眼相待。”
也就是说殷秋嫁给他的时候可以说只是一个普通民女，但这几年赵家生意做到了大江南北，她也成了众人眼中艳羡的富家夫人享受到了原本享受不到的东西。
这就叫前贫贱后富贵。
这逻辑有些牵强，但硬要这样说的话也不算是说不通。
赵彬这一反击让原本静下来的公堂再次哄闹了起来，衙门口正在围观有些代入感极强的男子甚至当场拍起手来大喊痛快。
有时候男人就是这么奇怪的一种生物，他们明明是各不关联的独立个体但在针对女人这件事上面却能够达到出奇的一致。
殷秋扯出一个讥讽的笑，这样的事情还真是不管在哪个时代都格外的统一。
“我嫁给你的时候你当真不知道我是国公府的千金吗？”殷秋只是问。
她没想到赵彬竟然用这样牵强的借口来反击她，这在她看来着实可笑可怜。
“我不知。”赵彬朝堂上拱了拱手，“若是大人不信的话可以派人回去我府上逐一排查下人，逐个审问也未尝不可。”
反正他确实从未告知过下人们殷秋的真实身份，整个家里知道殷秋身份的只有他和他母亲罢了，在这一点上他有绝对的自信。
“赵彬你这个借口确实找得好，也不枉这么多年你装模作样读了些书。”
“但可惜，你身患恶疾。”殷秋摇了摇头，
“殷秋，你休得在众人面前胡乱造谣！我健康得很！”
“你既说你没有恶疾，那你可敢告诉众人为何这么多年来你我无子的理由？”殷秋咄咄逼人反问道，“你敢吗！”
“我……”赵彬刚要开口，却不想忽然哑了声。
就是这么一下的哑声，周围唏嘘声顿起，大家已然默认了他‘不行’是个事实。
只是这唏嘘的不知道是他可怜，还是殷秋的不讲武德——连这种事也拿出来说。
赵彬刚刚反应过来殷秋这是挖坑故意给自己跳。
说什么，说多年无子其实是因为自己从来没碰过她？
赵彬抬眸，再望向殷秋的时候只发现对方眸中全是胜券在握的自信，殷秋笃定了他不敢说的。
说什么呢？
原剧情里赵彬是在一次偶然的情况来京城做生意的时候遇到殷秋的，当时的殷秋清清瘦瘦的根本不是他喜欢的那类型，再加上这本书的原作者还给他加了一个品味独特的buff他就更看不上殷秋这类的女子了。
以至于原本清丽可人也算是漂亮的殷秋在他眼里成了一个丑货。
可在得知了对方竟然是国公府的千金之后他还是朝人家下手了。
两人迅速‘坠入爱河’，但万万没想到的是殷秋的父亲敬国公在知道了这个事之后坚决反对，以至于女配为爱牺牲与家里断绝了关系。
这一手杀了赵彬一个措手不及，他本来是想借殷秋攀上敬国公这颗大树可谁知殷秋自己动手通往大树下的路给堵死了。
没有了国公府这层关系，殷秋在他眼里和一块烂抹布没什么区别。
别说和对方发-生-关-系了，他就是看都不想多看对方一眼。
两人新婚之夜他直接把自己喝得烂醉如泥逃开了洞房，之后更是有各种各样的借口层出不穷
这样过分的事实如果他说出来的话不说会不会有人信，恐怕还会让自己身处劣势，更重要的是一旦说了出来他不知道殷广元这个做父亲的听到之后会不会当场拔刀杀了他。
毕竟他的所作所为实在禽兽不如。
他当然是选择不说的。
可不说，‘恶疾’一事就要被坐实。
这事情一旦坐实他身为男子的自尊将不复存在，赵彬犹疑着，很快就有了定论。
面子和性命哪个更重要，这是想都不用想的。
他就算承认了这件事又怎么样？殷秋还是休不得他。
往后，他们还是夫妻。
敬国公总是手眼通天也不能一直不放人回来，今日这事来日总有机会报复回来。
只要殷秋还是他的人。
想到这里，赵彬咬牙认了。
“你承认便好，省得大家以为我在污蔑你。”殷秋一副煞有其事的样子。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就连断案地赵远都不免唏嘘地摇了摇头——今天这出简直比他花钱看戏还精彩。
“承认了又如何，大人，草民已经说完了自己的依据，还望大人驳回这妇人的无理要求”
“本官……”
“本官做不到。”
赵远摇了摇头，一脸复杂地看着赵彬。
似是怜悯，似是遗憾。
“为何！”赵彬不能接受。
“难不成就因为她父亲是敬国公吗？”他都已经承认了自己‘不行’却换来赵远这样一个‘做不到’的结论，他忍不住站了起来往殷广元的前案前走了两步，怒道，“敬国公就能枉法吗！”
他的情绪有些激动，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在和谁说话。
“放肆！”殷广元重重拍了下桌案，常年居于高位的威压瞬间发散开了让人觉得腿软，“大胆刁民简直不知所谓，肆意侮辱朝廷重臣罪加一等！”
殷广元：“来人啊！”
顷刻间，衙门内的官兵如潮水般涌出将赵彬围住。
此时殷秋也揉了揉自己的膝盖从地上站了起来，她看着已然濒临崩溃的赵彬缓缓开口在骆驼的背上放上了压死他的最后一根稻草：“然，三不去之后还有一句最重要的话……”
“‘但如犯恶疾及奸者，即使有三不去的条件，仍可径行出之。”
“而就在几秒钟之前，你亲口承认了自己患有恶疾。”
赵彬脑袋一嗡，轰然瘫坐于地。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反杀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