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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骨生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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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君今年也来得这么早啊?”
石门溪前,文静的女人坐在太阳下绣着针线活,她远远看到个冷面郎君,素衣白袍,青丝正冠,骑着一匹白马踏尘而来。
三弦寒瞳木然,点头说:“怕路上出变故,今年来早一点。”他不停留,策着瘦马路过女人。
溪水清冽见底,花色的锦鲤成群摆尾游过,荡起一圈圈水花。
三弦见了,微微抿唇,木然的眼瞳里生出细小亮光。
今年,不一样。
这些鱼儿游的方向和往年有些微差别。
忽然起了一阵强风,呼啸着从三弦身边刮过,像极了人的呜咽。
三弦顺溪而下,很快到达了谷底。
无缺花谷的谷底。
有人说无缺花谷是一处天坑,是上万年前神魔之战留下的残坑,坑底白骨成海,望不到边际。
因为黑暗冷寒,因为深不见底,因为死气太重,无缺花谷留不住任何生灵。
奇异的是,这样的无缺花谷,每年三月七日正午,自遥不可及的天穹却会落下一束烈阳。随着烈阳落下,坑底最深处的白骨会生出一朵殷红之花,谓之骨生花。
今日便是三月七日,三弦便是来看这朵骨生花。
三弦走到谷底最深处,盘膝坐下,霜寒冷面上无波无澜,瞌眸打起坐。
快到正午时分,三弦忽然睁开双眼。他抬头向上望,目之所及,萧条荒凉,黑暗无光。
黑寂中,三弦伸手摸到一块白骨。他将白骨捧起来,贴在心口,试图用体温将它蕴热。
白骨莹凉,安静聆听着三弦的心跳。
三弦极其温柔的笑了,寒瞳雪化,一笑生辉。
满地白骨开始震动。
起先是骚乱的嗡动,各自震各自的,渐渐地,所有白骨的震动开始向四周合拢,到最后,竟然和三弦的心跳融合成了一体。
“砰、砰、砰”。
三弦的心在跳动,无缺花谷在震动。
三弦温柔地抱着手中莹骨,右手浮现微茫。他郑重而缓慢地将微茫的右手,一寸一寸地,探进了自己的心脏——
正午时分在这一刻降临。
像是地狱深处起来一阵飓风,飓风疯狂席卷无缺花谷,石门溪清水倒灌,尽数泼洒下泄,“砰砰砰”地心跳声愈来愈快、愈来愈急。
风声水声心跳声,在正午时刻来临的那一刹那,汇聚成这天下最干净的生机——
骨生花。
三弦捂在心口的莹骨被鲜血浸染,烈阳金芒从天穹射下,照拂着殷红血骨,这血骨上生出一朵绝艳的花来。
骨生花!
三弦的双眼一瞬间涌出疯狂的渴望,力竭的思慕。他死死盯着手中莹骨,看着萤骨浮去空中。
自骨生花里衍生出一道鲜明轮廓。
是一个红衣蹁跹的男人,他面上还略微有些迷蒙,却在看到三弦的一瞬间变得清明。
他向三弦走去,每走一步,脚下便生出一朵红莲。
“三弦?你...为何在此?”
三弦的双眸长出火焰,火焰里倒映出男人的身形。
“我想来...接你回家。”
红衣男人弯下腰,捧起三弦苍白的脸颊:“你在流血,你在枯竭,你的生命快要到达临界,你,如何带我回家?”
三弦浑身一窒,他目光中的火焰猛然间熄灭了,他像一尊死掉的白玉,一动不动。
花谷的风声水声心跳声在这一刻骤停,干净蓬勃的生命力,用尽了。
红衣男人轻轻叹了一口气:“别来了,三弦,别来了。”
天穹照下来的光线逐渐并成一线,无边无际的白骨无声无息砰成了碎末,飘散在空中,就像一场细雪。
男人的身影在雪中逐渐虚化,在彻底消散之前,他抵上三弦的额头,贴住了冰冷的唇。
“三弦,够了,你化不成无缺花谷,也带不走我。”
无缺花谷,无骨无花,无我...无他...
......
“郎君今年也来得这么早啊?”
石门溪前,文静的女人坐在太阳下绣着针线活,她远远看到个冷面郎君,素衣白袍,青丝正冠,骑着一匹白马踏尘而来。
三弦寒瞳木然,点头说:“怕路上出变故,今年来早一点。”他不停留,策着瘦马路过女人。
溪水清冽见底,花色的锦鲤成群摆尾游过,荡起一圈圈水花。
三弦见了,微微抿唇,木然的眼瞳里生出细小亮光。
今年,不一样。
这些鱼儿游的方向和往年有些微差别。
忽然起了一阵强风,呼啸着从三弦身边刮过,像极了人的呜咽。
“三弦,别来了,别再继续轮回了。”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骨生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