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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 2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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汽车行驶在凹凸不平的泥路上,激起了飞扬的尘土。
他们已经开了五个多小时了,离目的地大概还有三个小时的路程。大河村处于偏远地区,离S市差不多七、八百公里的距离。本来他们不该在夜晚开车往大河村赶,但他们没有太多的时间,如果他们的推断是正确的,那么与文佩的死亡有牵连的人都会有危险,所以他们必须赶在凶手再次行凶之前抓住他。
俩人就这样轮流开车,你睡一会儿我睡一会儿的朝大河村疾驰而去。
夜白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次醒过来了,浑浑噩噩的睡得很不踏实,好像在一条被浪拍打得摇摇晃晃的小船上一样,处于半睡半醒状态。
她扭头,满脸幽怨的看着沐寒,这死男人是有多不待见她呀!非要拉着她来遭这份罪。
顶着夜白那令人无法忽略的目光,沐寒也解答不了自己是怎么想的,当时一想到要开近九个小时的车,他下意识的就无视了那几个老爷们儿,直接拉着夜白就出发了。
试想一下,两个大男人在狭窄的车厢中单独相处九个小时,那得多无趣,而且两个大男人要聊什么呢,聊斋吗?
沐寒一脸的嫌弃,他用余光瞟了一眼夜白,脑海中的第一个想法是:侧脸很漂亮。
等反应过来时连呼吸都漏了半拍,他咳了几下试图压下这怪异的想法。
他的这想法还没压下去,却引了夜白的注意,她转身侧坐着,面向他,目不转身的盯着他瞧,半晌,她开口了,“你没有感冒,听声音是假咳,你是想掩饰什么还是想吸引我的注意?”
此话一出,沐寒咳得更厉害了,这次,是真咳。
听到夜白这么直白的话,沐寒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呛死。迟疑片刻,他诚恳的问:“你,真的是女人?”
夜白眯了眯眼,没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意味深长看他一眼,“这个问题,你以后就知道了。”说完转身坐好并且掏出手机玩起了消消乐。
沐寒被这句话弄得莫名其妙的,他狐疑的看了她一眼,又转头继续开车,脑中一直反复的回想起了这句话,他想起昨天送她回锦绣园时夜白的举动,结合她说的话。沐寒眼眸瞬间瞪大,他猛的一脚踩下了刹车。
“吱嘎”~~刺耳的汽车剎车声响起。
夜白被这突然的刹车搞得措手不及,手机掉到脚垫上的同时身体也向前倾,眼看着脑袋就要与挡风玻璃来个亲密接触,沐寒眼疾手快的伸手一挡,夜白的额头就撞到了沐寒的掌心。
夜白长吁一口气,暗自庆幸好险!一扭头就见沐寒直勾勾的盯着她,她气结,一把拍下他还挡在额头上的手,咬牙切齿:“你想谋杀呀?”
沐寒自觉理亏,被打了一下也没有回嘴,老实的道歉“对不起。”
夜白本来是很生气的,但见他主动道歉气就消了,而且还是沐寒帮她挡了一下。她抬手抹了抹额上的细汗,“算了,怪我没系安全带。你估计是累了,我来开吧!”说完打开车门下了车。
沐寒十分听话的和夜白换了位置,夜白瞟了他一眼,无奈开口“安全带。”
车子继续朝前开。沐寒心中却百味杂陈,他一向冷静自持,而刚刚想到了夜白说的那句,你以后就知道了时却不淡定了。他和夜白相识才短短几天,却因为她一句话与平时的心态背道而驰,这本就不正常。
而且在想到了那种可能后他竟然是高兴的,这,说明了什么?难道他也喜欢夜白?
他扭头明目张胆的看她半天,如果要跟夜白谈恋爱,结婚,生儿育女。他愿意吗,答案很明显,他愿意,而且他觉得夜白很适合他,他想用沐家这个团结温馨的一大家子来弥补白家惨案对夜白的身心伤害,他想疼她,呵护她,让她知道还有人爱她。他,沐寒,喜欢夜白。
经过九个小时的疲惫车程,两人终于到达了偏远的大河村。
大河村是一个小村庄,整个村中只有几十户人家。全部都是木板或者石头盖成的小房子,每家的门口都围着篱笆,成了一个院子,院中各家各户的门前都种着青葱碧绿的蔬菜。
村中很寂静,一点点动静都可以听到,两人一到村子,车子引擎的声音立刻引起了村子的狗狂叫,一时间,村中满是狗吠声。
沐寒打开手电走在前面。
夜白听见这骇人的狗吠声惊恐不已,她扭头看了看四周,见不远处有一双泛着幽光的狗眼直勾勾的注视着她,夜白一阵胆寒。
她快步跟上前面的沐寒,极轻的揪住了他黑色夹克的衣摆,眼睛却警惕的盯着不远处的狗。
沐寒感觉到衣角被扯了一下,扭头一看,就见夜白与不远处的一双狗眼对视,目光中除了警惕外还有一丝的……恐慌。
沐寒扶额。
“你干什么呢?”
夜白全身紧绷,非常认真的说“它想杀我。”
沐寒“……”
他呡呡唇,忍了忍,还是没忍住,开口说:“是你想杀了它吧!”,“眼神比狗还要狠”这句他没说。
夜白眼瞪得溜圆,“我哪有。”
沐寒:“你有。”
夜白:“我没有。”
沐寒:“你真的有。”
夜白气急了,她伸手抓住沐寒的手腕,扯开他的袖口,低头,张嘴,咬一气呵成。
看着跟只小奶狗一样的夜白咬他的手腕,沐寒一脸的笑意。
夜白咬得不重,只留下了几颗浅浅的牙印,很快就没了。
察觉到自己的举动好像有点过了,夜白松了口,用手擦了咬的地方,将他的袖口小心的整理好,最后还小心的摸了摸,笑得一脸的谄媚,“好了,我们走吧。”
沐寒勾了勾唇,笑得很温柔,牵起夜白的手继续揪着他的衣摆,带着她往村中走去。
夜白心中纳闷,这是几个意思,他应该没生气吧?
反正也不知道哪一户是文佩的家,两人便直接在第一家村民停了下来。
这是一所低矮破旧的老房,院子是竹子围起来的,只有一块菜地,地里种着几棵稀疏的青菜,相比之下,地里的杂草都比这几棵青菜好吃。
用手电筒照过去,就见一扇斑驳的暗红色木门,一扇田字小窗。靠墙的地上放着一些竹条还有一个半成半的竹筐。
夜白楞楞的盯着这所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的小房,喃喃道:“这……能住人?”
沐寒看了她一眼,叹了口气,“你是见得太少了,还有很多这样的,在我们看来不能住,但在他们看来这却是他们的避风港。”
夜白看着沐寒那在手电筒的光线下隐约可见的脸,心中很是难过。
虽然并不想承认,但这却是事实,两人都出生在富贵家庭,就算一无是处也不用担心会饿死。而连书都读不起甚至连远一点的城市都去不了的他们来说却是奢望。
推开竹子做成的门,两人走了进去,在屋门前站定。
沐寒抬手敲了敲,无人应答,俩人对视一眼,“难道没人住?”夜白问。
沐寒摇头,“不会,这里还有竹条呢?”他踢了踢脚边的竹条。抬手继续敲门。
一连敲了几下都没动静,正当两人认为屋里真的没人时,屋中却传来一阵“吱吱”的声音,紧接着屋中亮起了昏暗的灯光。
由远及近的脚步声传来,伴随着的还有一句苍老的声音,“谁呀?”
门后传来了声音,应该是在开门。
“吱嘎”一声,门开了,屋中透出的灯光照亮了两人,沐寒关了手电。
这是一位年逾七旬的老人,他头发花白,饱经风霜的脸上,布满了深深的皱纹,两只小小的眼睛深邃明亮,宽大的短袖灰衣穿在他那瘦弱的身板上,好像一个麻袋。
他打量着两人,见他们一副城里人打扮就知道不是这里的人,“你们找谁呀?”
沐寒非常有礼貌的说:“老人家,这么晚打扰您很抱歉,请问您知道文佩住哪一家吗?”
老人眯了眯小小的眼睛,哦了一声说:“文佩呀,那孩子俺记得,她心脏病发,都死了好几年了。”他稍微探了探身,手指着旁边一处长满杂草的院子说:“喏,那就是她家。不过你们如果找人的话就没必要了。”
沐寒转头看了眼已经荒废的房子,又转过头看着老人问:“文佩的家人是都搬走了吗?”
老人长吁口气,惋惜道:“唉,如果是搬走了就好了,她父母辛苦了大半辈子,身体本来就不好,好不容易文佩出息了,考上了大学谁知道就这么没了,文佩死后不久她父母伤心过度,没过多久也去了。”
夜白亲切的笑道:“老人家,能跟我们具体说一说文佩家的事吗?”
老人心下疑惑,十分不解,他再次打量着两人,但也看不出什么,于是问道:“你们是什么人啊?”
沐寒从口袋里掏出证件,递给老人,“我们是警察。”
老人接过证件,但年纪大了看不清他转身走向屋内,“进来吧。”
两人抬脚跟了进去。
屋子不大,屋中摆设一览无遗。一张岌岌可危的竹床,上面放着叠得整整齐齐的几件衣服,一张小木桌,被熏得漆黑的灶台和一捆干柴,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小偷见了恐怕都无处下手。
老人从床底下拿出三个小木扎撑开请两人坐下,自己则在枕头下拿出一个缺了一边框架的老花镜,他在两人对面坐了下来,将证件放在腿上,一只手捏着仅有的框架,仿佛老花镜掉下来,借着昏暗的灯光仔细的看起了证件。
夜白这才注意屋中灯光的来源竟是一根蜡烛,她难以想像,现在这社会还有地方是没有通电的。
许是老花镜太旧了,老人看了大半天才看完,看完后还抬头将眼前的沐寒和证件上的做了个对比,见长得一样才将证件还给沐寒。
夜白立刻就笑了,“老人家,您还怕我们是骗子呀!”
老人呵呵一笑,露出一口庄稼人特有的大黄牙,“老头子也没什么可让你们骗的。”
夜白连忙摆手,显得有些慌乱,“老人家,我没这个意思,您别误会。”
老人抬了抬手,并没有因为夜白的话而生气,他一脸慈祥,“没事儿,没事儿。你们要问什么就问吧。”
沐寒问:“您知不知道文家有没有什么仇人?”
“仇人……”老人重复了一遍,摇头,“没有。文家都是老实人,从来都不惹事儿,怕事儿得很,他们没这个胆子。”
“文家有亲戚吗?”夜白问。。
老人这次很干脆,想都没想,“没有,文家夫妇原本不是俺们村儿的,据说是他们那儿闹灾荒才搬到俺们这儿的,他家里人都饿死了,就剩他俩了。”
沐寒突然问了一句,“文佩有哥哥或者弟弟吗?”
老人摇头,“没有啊……”头刚摇到一半,他突然想到什么似的,“有。”
两人精神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