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过去的阴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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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叶正在想事情，林余楠忽然问她：“简姨都跟你说了什么？”
黑暗里，他的声音低沉醇厚，语调轻松平常，好像就是不走心那么一问而已。
“唔，简夫人对我说了一些你母亲的事。”安叶还是据实交代了。
林余楠淡淡地嗯了一声。
又过了一会，他又低声问道：“阿叶，你的母亲还在世吗？”
安叶躺在那里，轻轻吐出一口气，睁开眼平静地说：“她已经不在了。”
“你母亲是治疗系异能？”林余楠想到她的异能除了来自里约协会异能谱系上的【吸血鬼】以外，还有另一部分却是治疗系异能的表现。
“嗯。”
他们之间再次归于寂静，就在林余楠以为安叶不想说话的时候，却听到她低低的声音：“我母亲姓安，她是都灵星系四海星一家医院的医生。”
“二十二年前，她下班回家，遇上一个带着致命伤的男人，她心太软了，那个男人坚决不肯去医院，她就把他带回家治疗。”
“她把这个男人养在家里两个月，他们相爱了，等男人伤好以后决定离开，临走时他对我母亲说，他一定会回来接她的。”
安叶无声地扯起嘲讽的笑容：“他们都没想到她怀孕了，她自己一个人生下了我，一直到我八岁，她一直在等他来，等着等着，就疯了，后来和里约协会有仇的一个组织不知怎么找到我们，他们说了些谎言刺激她，想知道那个男人的一些消息，结果没想到她疯的太厉害，死了。”
“她太傻了。”安叶冷淡地评价自己的母亲。
林余楠等了一会，发现安叶没有打算继续说下去。
于是他问道：“那你呢？”
你母亲去世以后，你一个人又经历了什么？
他想起曾经看过雪间梅小时候的一张照片，她抱着破烂的包，小小的，隐藏在黑暗的角落，脸上满是桀骜和倔强。
联盟的儿童救助已经非常完善，但安叶却依然流落街头。
安叶沉默片刻，说“我……”
“我怕那些人再发现我，所以就离开家自己在外面待了一阵子，后来那个男人还是派人找到了我，他让他的手下教我本事，做我的杀手代理人，后来我把他派来的手下杀了，自己单干，就这样了。”
安叶的声音依然波澜不惊，仿佛她曾经历的那些，真的如同她讲述的这样平淡。
林余楠却在黑暗里握紧了自己的拳头，眸中闪过冰冷寒芒。
他记得，曾经空忍分析过雪间梅的风格，她一直就是这样，无论做什么都不计自己的伤害，甚至以自己受到伤害为筹码，去获取最终的利益。
这是从小形成的，因此即使她如今已经是SSS级的高手，依然习惯性的秉持这个风格，就像那次在盆地中的伏杀，林余楠看到的那样。她会让别人砍她一刀，再趁着刀锋滞留在血肉中的时间将对方杀死。
这是因为她最开始学会杀人时，没有什么力量，只能用这种近乎搏命的办法为自己谋取生机。
而这，就是她的父亲，那位前任里约协会的掌管者引领她走上的道路。
林余楠遇到安叶以后，深入调查过里约协会，他知道那位安叶的生父就是这样一个薄情的人，他可以用爱情欺骗安叶的母亲，让她心甘情愿隐藏他，照顾他，等他安全后再随意将这个女人的存在抛弃在脑后。
也可以在发现遗失在外的女儿之后，因她的异能而开发她的利用价值，让她去做杀手。
安叶从八岁开始母亲去世后，先是因为躲避生父潜在的仇家，不敢去福利院，只能在底层社会流浪，和一群混混、流氓、赌徒、酒鬼和瘾君子讨生活，等到她的父亲终于注意到她，却派来一个手下，用残忍的方法训练她。
她不足十岁走上这条浸满鲜血的道路，曾经不知多少次重伤濒死，却无人问津。
安叶嘴上平静，却不可避免地回想起过去的事。
她曾经无数次，在以为自己即将要死掉的时候问自己，为什么遇到这些事的人，是我？
安叶在努力改变这一切，她今年二十二岁了，十几年的杀手生涯，不知不觉却让她性格逐渐变化。她十二岁找上诺亚的时候，整个人宛如冰冷利刃，不苟言笑，但现在她却能像小白花一样嬉笑。
她本以为自己已经和以前不同，但尝试把自己的过去说出口后，却发现她依然深陷过去阴霾，不能自拔。
仿佛永远都是那个满身血污藏在黑暗里的小女孩。
她满是憎恶地闭上眼睛。
这时，身边的人忽然动了。
床很大，林余楠和她本来睡得挺远，但他靠了过来，伸出有力的胳膊把安叶拉到了他的怀里。
他的下巴轻轻碰了碰安叶的额头，另一只托着安叶的脑袋，她的脸搁在林余楠的颈窝里，脸颊的一小片温润的肌肤和林余楠的脖颈的肌肤相贴，呼吸间都是林余楠身上的气息。
离得太近了，她眨了眨眼睛。
“我早该遇见你的。”他的声音很低很轻，在她耳边呢喃。
他控制不住自己，想去做些什么，想靠近她。虽然理智告诉自己他不该做这些亲密的举动，可是他只是想匆忙打断她的回忆，让她不要再去想那些东西。
安叶整个人完全被拥抱在他的怀里，在被子下面，林余楠的姿势没有逾越，却是全身心的包容。
安叶闭着眼睛慢慢伸出手去，安静地回抱住林余楠。
真是个心软的家伙啊。
“要是能早些遇见你……”她同样极轻地回答他。
林余楠笑着抱紧她。
他们拥有支离破碎的前半生，却被宿命牵引，在寂静的晚风里拥抱在一起。
好像从这一刻起，不再是独自对抗着世界的恶意，好像拥有了力量。
即使他们什么也没有说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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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长老林致祥的家里，此刻却气氛一片死寂。
家里只有几个小机器人闪着电子眼侍立在一边，佣人们知道今天林致祥的心情糟糕，没有人敢出现在他面前。
林致祥翻了几页光屏后停了下来，脸色差到极点。
“弗朗克，”他询问站在桌前的年轻人：“确定是雪间梅？”
“是她，林余楠大半年前路过安顿特星时，曾经雇佣过雪间梅一次，可能就是从那以后有了交集。上次星京大学的刺杀，应该也是她伤害到了水魔先生，但林余楠那边的渠道封闭的太好，直到这回才走漏了他们与雪间梅有合作的消息。”弗朗克垂着手，毕恭毕敬回答道。
“那个在人类这边没有记录的光脑呢？”
“斯古预测这大概率是雪间梅私有的。”弗朗克面上也有几分惊叹，没想到这位顶级杀手的身家如此雄厚。
林致祥冷笑道：“很好，现在不止有一位神秘的艾先生持有斯古，还有一个大杀手也有超脑，我谋划至今，岂料局势竟然越来越乱，看来隐藏在浑水里人不少，他们都等着我抢在前面先送死！”
弗朗克嘴巴动了动，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超脑斯古轻柔的声音从一边传出：“三长老这样说就是冤枉斯古和艾先生，十年之前我们也有过完美的合作，您难道忘了吗？与林深和林余楠作对，没有趁手的超脑是绝对不行的，因为这个，艾先生才特意安排我来帮助您，对于超脑，您的权限级别很高，您的命令斯古都会完美执行。”
听到十年前的合作，林致祥的眼角猛地抽动，但面色总算因为斯古的话好转了一些，问道：“艾先生怎么说。”
“艾先生让您不要过于担心，昨夜没有成功，有利有弊，损失的不过是一个已经没有用处的医疗组眼线，和一个从外边找来的佣兵团队，却吊出了雪间梅这个等级的底牌。当然，这些都是小动作，要是成了那是意外之喜，要是不成，在如今我们已经交上手的情况下，他们一时也不能拿我们怎么样。”
“先生让我转告您，如今最重要的，还是在正面势力的对抗里逐渐瓦解林家那位继承人，林余楠没有异能，却能在继承人位置上盘踞如此之久，可见他的能力确实很强，还要您在这方面多费心思。”
林致祥点了点头：“他说的有理，是我一时过于担心了。”
他想着没有异能的林余楠，想起同样没有异能的那个女人，脸上还是现出波澜。
“十年了……”
灯光照在他的鬓角，一夜之间添了无数白发。
到如今不知不觉间，他惊觉自己被推出来作为拉林余楠下马的前排，或许有了些后悔，却已经无路可退。
或者说，从十年前参与刺杀了那个永远笑得明媚的女人后，他就已经在后悔。
还好他还有很多机会可以慢慢改变局势。
林致祥摇头，又问弗朗克：“我们那位拥有星球神器的幸运儿呢？”
弗朗克有些尴尬：“他……他今天早早就去外面了。”
去外面做什么，他们心里都有数。
林致祥又忍不住冷笑：“接通他！”
斯古拨通了打往纳德的视频，许久之后，他才端着酒杯醉醺醺的出现，背景里也格外吵闹，响亮的音乐和男女嬉笑声很大。
“你在哪里？”林致祥深吸一口气。
“新朋友的趴体，怎么，这你也要管？”纳德喝了些酒，态度更加放肆了。
“遇上这么点挫折，你就跑去放纵自己？”林致祥恨铁不成钢：“你要是这么禁不住压力，就不要来试图谋取那个位置！”
纳德感受到林致祥的怒意，总算收敛一点，他放下酒杯，俊脸上却是阴霾：“这叫这么点挫折？那支佣兵队伍可是我找来的！是我的人脉！我也损失很大好吗！”
林致祥安抚他：“你我合力，以后这样的人力要多少有多少，我可以做主给你再拨一些人手，但你要给我打起精神，好好应付你的差事，就从你拿到的军火集团DWP开始，首先让林深看到你的潜力，这才是我们现在最重要的事情。”
纳德问：“那昨天死了那么多人，难道林余楠不会找我的麻烦？”
林致祥知道他还是心里有些忌惮，就算把这只野鸡插上凤凰的毛，可是他还是对真凤凰林余楠，有克服不了的畏惧。
“纳德，你要知道，就在你站在林余楠和林深面前那一刻起，你和他就已经势不两立，昨天的事情失败了又怎么样，就算成功，就算我们什么也不做，他也还是会针对你。如今我们对付他，他也会对付我们，所以我们现在遇招拆招，首先要让林深认可你，认为你在某些方面不逊于林余楠，我们才能进行后面的计划，这是最重要的，你明白吗？”
纳德眸光闪动，点了点头。
林致祥见这家伙虽然态度桀骜，人还是听话的，也舒了一口气：“后天，盛家要办一个晚宴，我和盛家是姻亲，我会介绍一些人认识你，你需要一个合适的女伴，盛家那个大小姐盛婉仪就很适合你。”
盛婉仪吗？纳德明白了林致祥的意思，能有机会和一位身份尊贵的千金小姐亲近，他当然愿意，在过去，这样的女士是连看都不会看他一眼的。
纳德给自己倒了半杯香槟，饶有兴味道：“你放心。”
林致祥说的没错，既然和林余楠已经对上了，也就没什么好纠结的，反正林余楠肯定也不会放过他。
他如今拥有了合适的身份，拥有了掌握大型集团的权力，拥有了星球神器，只要好好在正面的交锋里周旋，就总能慢慢瓦解掉林余楠的一切，将他拉下那个神坛，而他则取而代之。
到时候，不管背后有没有三长老这样的家伙存在，他都已经拥有别人难以企及的财富，而且他也需要三长老这样的人来替自己谋划。
三长老想要家主的位置，他想要优渥的生活，他们的目标始终是一致的。
作者有话说
第59章 过去的阴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