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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2.9 ...

  •   你可曾和自己的梦境交谈过?周锦白不是思想家,所以他没有。

      如果是清醒的他,一定能意识到现在情况不正常。可是他醉了,醉得厉害,引以为傲的大脑失去作用,所以他只是乖乖地坐回床边,等着来自心爱姑娘的审判。

      楚清宴很少看见如此乖觉的他,不是往日那种装出来的、带着一丝瑕疵的温和,而是彻底的听话,仿佛所有利爪都被妥帖地收在皮囊之下。

      因为失去过,所以害怕;因为害怕,所以格外克制。

      她终于在无意中,将他推向了更深的黑暗,彻底失去自我,只留下伪装的空壳。

      叹了口气,她坐在窗子上,望着月亮问他,“你不是这样的,今天我见过。”

      周锦白笑的格外和煦,“不,你看错了。”

      “我是你的梦境,是你的思想,所以你不必骗我。”

      周锦白好像有点苦恼,“可是你不喜欢那样的我。”

      “你怎么知道?”

      “我看见了,我看见你害怕了。”

      “不,”楚清宴回过头,“我只是一时有些震惊。”

      周锦白低着头,“你还跟我说过,喜欢温柔的哥哥。”

      “我不记得了,是什么时候的事。”

      周锦白伸出九根手指,“你上小学那年,回家嚷嚷着要温柔的哥哥。”

      即便是这样沉重的话题,楚清宴仍旧控制不住笑了。她想了好久,终于想起事情的原委。

      那时她三年级,孩子都爱攀比,家里几个人都是值得比较的话题。因为大多是独生子女,唯独她凭借“我家有四个人”获得了所有同学的羡慕,除了她同桌,她同桌有个姐姐。

      孩子不在乎过程,他们只要结果,所以她和同桌展开了激烈的争辩,关于哥哥好还是姐姐好。那时候学的词汇不够,三轮下来两个人都没话了,最终她同桌憋出来一个词——温柔。

      小姑娘笔直地坐在凳子上,扬着脸对着她说,“我姐姐可温柔了呢,会给我梳头发,你哥哥呢,他温柔么?”

      彼时周锦白是个15岁的少年,那个年龄的男孩桀骜不驯、无法无天,哪和温柔有半点关系,所以楚清宴输了,输的哑口无言。

      九岁的小姑娘第一次尝到失败的滋味,回到家仍旧念念不忘,在餐桌上睁着大眼睛,失望地对哥哥说,“你怎么就不是个温柔的人。”

      15岁的少年听了她的话,收起全身戾气,不再肆意妄为,开始学习如何与世界和平相处。他太笨了,所以只学到了皮毛,只能假装温柔;他太傻了,就连九岁孩子的话都信以为真,牢牢记到现在。

      楚清宴从来没见过这样又傻又笨的人,气得恨不得骂他一顿,气得眼泪控制不住往下流。

      周锦白,你怎么就这么傻。

      “我确实喜欢温柔的人,”她擦掉眼泪,目光盈盈地看向他,“可是我更喜欢你,什么样的你都没关系。”

      周锦白突然动了,他大步走向窗边,扼住她的下巴,逼着她直视自己的双眼。

      嘴角扬起丝丝缕缕的嘲讽,“这样呢,这样你也不怕。”

      这次他没有任何伪装,眼中的荒芜清晰可见,像是大火肆虐后的森林,焦黑一片。空气中弥漫着散不尽的烟尘,土壤失去水分,露出巨大的沟壑,黑黝黝的深不见底。

      楚清宴真的没有害怕,因为她在漫天灰烬中,看到了自己。她坐在窗台上,映在周锦白眼中,依旧纤尘不染。

      她突然明白,周锦白在她面前笑得温柔,并不是他伪装的多么好,而是只要她在,那个少年枯萎的心灵也能开出花来。

      她已经是他的药了。

      明白这点,她忽而笑起来,他眼中的自己也随之明亮。楚清宴轻而易举挣脱了对方的钳制,跪坐在窗台上一边笑一边揉乱了周锦白的头发,“吓唬谁呢,你眼睛里有激光还是怎么的,什么怕不怕。”

      酒精使人思维停滞,又或者眼前的一切令人措手不及,周锦白站在那,罕见的愣住了。

      “我不怕,”楚清宴抱住了他的肩膀,“怎样的你我都不怕。”

      “是么,”他思考许久,忽而自嘲道,“你是我的梦,说的自然是我心中所愿。可你不是她。”

      楚清宴:难道这就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略微思索,她问道,“你了解楚清宴么?”

      周锦白没说话,了解么?他知道她的喜好,懂得她的过往,熟悉她的一切,这样叫了解么?

      楚清宴信誓旦旦在他耳边小声呢喃,“你看,你了解楚清宴,所以你想象出一个和她毫无二致的我。那么她的答案,也肯定和我一样。”

      周锦白坐在窗下,被这段话绕的头晕,重复道,“一样的?”

      “是啊,所以去找她吧,”轻音细语间满是诱惑,“锦白,她也和我一样爱你。”

      他凝滞的眼中突然发出光来,全神贯注地盯着她,“爱我?”

      “对,楚清宴爱你,一直爱你。”她的尾音清远悠长,和风声一起消散在夜色里。

      周锦白呆呆的看着空无一人的窗台,唯有细纱随风摇动,月光倾泄而下,整个银河好像都流到他心里。他猛地关上窗,回到床倒头就睡。

      梦已成,憾亦消,那些残缺的过往终于在今日补全。

      周锦白,快回来吧,我已经在等你了。

      ——————

      接过酒店经理拿着的外套,楚清宴叮嘱道,“别告诉我哥。”

      经理露出最标准的职业微笑,“好的,楚总。您还有其他要求么。”

      “没什么事了,你去忙吧,我自己回去就行。”楚清宴对着经理点点头,“这么晚辛苦你了。”

      “不辛苦,能为楚总服务是我的荣幸。”

      “那行,就送到这吧,我开车回去了。”

      酒店经理微笑着看着楚清宴的背影,心中思索:毕竟人家是兄妹,所以大半夜偷偷进房间,还要从窗户翻下来什么的,再正常不过了。

      ……是吧。

      电梯门阻隔住外界视线,楚清宴终于松了一口气,面对酒店经理欲言又止的表情,她恨不得就地挖坑钻进去。

      她也不想表现的如此诡异,然而周锦白今早意外走了,那个男人嘴上不说,心里必然是承受不住的。犹豫了很久,她还是决定继续做周公来开导他,以免他真做出什么傻事。

      没想到天助我也,傻孩子今晚不但喝多了,可以让她偷偷溜进房间;最重要的是他窗口下正对着露天餐厅,能让她假装一下天外飞仙。否则连续几晚她都突兀出现,再傻也能察觉到异常。

      独自行驶在高速上。风从车窗吹进来,大口大口灌进肺里,让她有些喘不过气。可是楚清宴依旧没有关窗,因为冷风有助于思考。

      今夜发生的事太多,未免让她思绪混乱。

      这些年周锦白烈火焚心,却甘愿将自己浸没在水里,潜伏见底,只为隔着水面和她触碰,以免灼伤她娇嫩的肌肤;可是那火烧得太烈,几乎把他消耗殆尽,化成丝丝缕缕的蒸汽。

      多年走过去,竟然只留下面容模糊的自己。

      这让她想起一个人。

      一个同样将爱意埋在心底不愿倾诉的人,一个同样用伪装来隐藏心意的人。事实上,她也不是今天才想起赵瑾,而是每一次看到周锦白,她都会控制不住想起他。

      她知道这样不好,这是对现任的不尊重,可是她忍不住。他们俩个多像啊,相似的眉眼,一样的小习惯,熟悉的语气,还有最重要的,面对她时,那种细腻绵长的温柔情谊。

      她不禁开始怀疑,主神是否真的清除掉全部感情?是不是因为她还爱着赵瑾,所以未来所见之人,都不由得带着他的影子。

      又或者……是另一个让她有些期待的原因。

      感情真的能被清除么?还是,世界上真的存在两个如此相似的人?

      【系统,你告诉我……】

      26号一如既往地无忧无虑,【怎么啦宿主?今天爱意值变化好大呀,你要不把人家打开吧。】

      【我在上个小世界感情,真的全都消失了?】

      【对呀对呀,这项技术我们做了好多年,绝对没有问题。】系统骄傲地说道,【否则你感受一下,如果那我告诉你那个皇帝亡国了,你会不会伤心。】

      楚清宴仔细感受心中的变化,上个小世界里,她和承安帝关系特别好,如果听到他亡国的消息,一定会悲痛欲绝。可是现在,她的内心一片平静,毫无波澜。

      既然感情确实消亡,那么……她犹豫了一会儿,【你觉得,周锦白有没有可能是赵瑾?】

      【宿主,你为何会产生这样的想法,】系统突然严肃道,【您是否已经产生心理问题,建议结束小世界后立马进行心理评估。】

      【我没有不正常,只是……】楚清宴叹了口气,【所以不可能是吧。】

      【宿主,这些小世界都是独立的。类似于你们世界的不同星球,所以他们绝对不可能是一个人。】

      系统很人性化的放慢语速,仔细听来竟然带着些许怜惜之意,可是楚清宴丝毫没有被安慰道,她只是加大了油门,朝着黑夜猛冲过去。

      我!不!信!

  • 作者有话要说:  男主:我……好像看到了神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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