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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哪儿来的破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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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灵夕默默喝自己的无糖可乐,听他们聊天儿。
“小清儿,你那个工作室弄得怎么样了?”穿白西装的小苑姐问。
“刚开始呢,其实我那号儿都已经有规模了,接下来就是每天发发公众号,多想点花样儿啥的。”
许如清二表哥身边姑娘的问:“小清妹妹是美妆博主吗?我就说怎么这么眼熟呢,我看过你的视频,我今儿的妆还是跟你学的呢!我和姐妹也在搞这个,啥时候咱们联动一下?”
二表哥说:“你那小破号儿有什么好显摆的?不嫌寒碜?”
许如清拍拍她哥的胳膊:“没事儿,美妆博主就是你转我我转你,大家一起涨粉嘛,回头你私信我吧。”
那姑娘特别开心:“好呀好呀!到时候我们还能一起拍呢……”
二表哥说:“你省省吧。”
叫米姐的短发姑娘问:“那小武是帮你干什么的呢?她看上去不像化妆师。”
许如清说:“我还要啥化妆师啊?她是帮我管理公众号的,她文笔可好了!”
“哎哟,还是个文艺青年……”
“姐,现在都不这么叫了,现在叫搞‘自媒体’。”
“哎呀,你们小年轻儿的话题,我没法儿参与了现在。”
“哪有,米姐这么年轻,不说都以为您二十岁呢……”
武灵夕一只耳朵听他们聊天,一只耳朵听台上的声音。刚才弹吉他那个男歌手已经换下去了,周围声音嘈杂起来,大家都围到舞台周围,人潮涌动中,上来了一个drag queen,大长腿小细腰,波浪卷发曳地长裙,浓妆艳抹,踩着筷子似的细高跟儿。
一首英文歌响起,drag queen张嘴开唱,声音高亢清亮,腰身扭得水蛇一般,比女人还女人。
一个姑娘指着台上的人说:“听说他也是个美妆博主。”
“嗨,北京城这些drag queen,有一个算一个,都是美妆博主。”
许如清的声音低低传来:“我知道他,他粉丝儿挺多呢……”
二哥说:“那要不让他来帮你转转,涨涨粉儿?他可听你江哥的话了,今儿知道你江哥在这儿,他一准儿过来敬酒。”
Drag queen迈着猫步跳舞,周围尖叫声越来越大,渐渐盖住了说话声,人们尽力把手伸向舞台上,想要触碰drag queen修长的双手,大把的钞票拽在手里,找机会往舞台上塞……
真真儿的纸醉金迷。
武灵夕偷偷地打量了那位江哥一眼。
他靠在沙发上,半眯着眼,眉眼很俊俏。他一双长腿敞开着,衬衫下的腰肌腹肌都很明显,喉结微动,十分性感,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男性的荷尔蒙味儿。他左手揽着个锥子脸美人儿,美人儿靠在他身上,恨不得化成一滩水,和他融为一体。
魅力是挺大的,武灵夕心想。
她觉得书里的那些霸道总裁,一下子就有了形象。
酒过三巡,热舞落幕,那个妖娆的drag queen果然来敬酒了,他把一桌子人挨个儿敬了一遍,目光又回到江哥身上:
“江哥,又换了?这个月,这是第三个了吧?”
锥子脸美女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阴沉起来。
Drag queen熟视无睹:“江哥,过一阵儿我在后海要开一家酒吧,到时候来捧场哦……”
江哥沉默了这半天,终于开口说了一句话,嗓音挺有磁性:
“有空就去。”
Drag queen嘟嘟嘴:“您可一定要有空啊,上回理我,都是俩月之前的事儿了……到时候,记得带新的!”
锥子脸美女的脸阴得都能滴得出水来了。
锥子脸美女很不服气似的,整个人都贴到江哥怀里去了。
二表哥站起来道:“咱去下一摊儿吧,喝了这半天,都没吃东西。楼下新开了一家羊蝎子,我朋友的店,大家去捧捧场。”
他说完看了江哥一眼,江哥点了点头。
于是一行人离开了酒吧,起身去楼下吃羊蝎子和涮肉。
锥子脸美人儿不大开心,小声跟身边男人抱怨:“吃点别的多好,羊蝎子叫人家怎么吃嘛,大庭广众啃骨头,好粗鲁哦。”
江哥淡淡道:“你可以不吃。”
锥子脸美人儿不吱声了,正要靠着江哥坐下去,谁知江哥一抬脚踢开了她的椅子,语调仍是淡淡的:
“没听见?你可以不吃。”
锥子脸美人儿愣了一会儿,才明白过来他的意思,咬着下唇,眼眶红了半圈,楚楚可怜地瞅着他。
江哥没有要把椅子挪回来的意思。
二表哥见状,打圆场道:“我们几个哥们儿姐们儿吃点东西,你们都先散了吧。”
这话一出,顿时响起一片抱怨声:
“哎呀……”
“二哥,我不嫌羊蝎子啃着粗鲁,老半天没吃饭了。”
“就是,着急赶什么人啊……”
二表哥脸色暗了些:“麻溜儿的,一会儿江哥不高兴了,够你们喝一壶的。”
“哼……那下次见咯。”
“二哥再见……”
“米姐再见……”
一串儿依依惜别之声过后,店里就剩下他们八个人。
两张长桌拼起来,摆了四个锅,武灵夕坐在最末的角落里,独自一人面对一锅羊蝎子,这才感觉到轻松一点儿,她没吃晚饭,早就饥肠辘辘,此刻带起塑料手套儿,旁若无人地啃起骨头来。
许如清本来在和二表哥说话,看见武灵夕开动了,立刻掏出手机坐到她对面:
“等等,我开个录像。”
武灵夕别扭地瞧着镜头:“别啊……真要让我做吃播啊……我不大想上镜。”
“难得你那么能吃,别浪费了,你知道那些吃播多赚钱吗?”
“那我也吃不了他们那么多啊,那些大胃王,动不动就五公斤十公斤的……”
“你饭量也不小了,前儿和你吃火锅,光是嫩牛肉你就干掉两三斤……”
二表哥看着许如清,语带宠溺地跟身边一群人说:“你们瞧瞧,她还挺来劲。”
米姐笑了笑,道:“小姑娘就让她折腾吧,反正过一阵你们家老爷子肯定给她找个单位挂着,到时候就等嫁人了。”
二表哥无奈道:“小姑娘倔着呢,非要嫁给爱情,交了个男朋友啥也没有,你说,这不是让我姨跟我姨父着急么。”
江哥难得接了话:“急什么?玩玩罢了。”
许如清放下手机,佯怒道:“江哥!谁都跟你似的成天玩女人啊?”
武灵夕正吸了一口骨髓,一只眼睛瞟到江哥身上,见他淡漠的脸上正浮出一丝笑意:
“这话说得,我也玩男人啊。”
武灵夕差点被一口肉噎住。
又听见他说:“那男的要是不图你的钱,我把脑袋摘下来给你当球踢。”
“江以鹄!”
许如清这回是真的有点生气。
江哥笑得更开了:“对,不能说他图你的钱,应该说他图钱又图色。”
“你……”
许如清气结,转过脸专心拍摄武灵夕吃羊蝎子,打定主意不理这个姓江的了。
武灵夕一边啃骨头一边心想:这个江哥长得人模狗样的,嘴怎么这么缺德呢。
正想着,一大扎啤酒送上来了,一群人又推杯换盏起来,二表哥来劝许如清,带着她又喝了些啤酒,到后来大家都有点儿高了。
散场的时候,武灵夕吃了一整锅羊蝎子,其他的锅根本没怎么动,满桌就剩她一个清醒的,她就叫服务员把剩下的羊蝎子都打包。
二表哥醉醺醺的,掏出手机来要叫代驾,许如清摇摇晃晃指着武灵夕说:
“不用,有个滴酒不沾的,咱就让她开车送咱回家,反正大家住得近,我就去表哥家住一宿……”
二表哥看了武灵夕一眼:“也成。”
江以鹄掏出自己的车钥匙扔给她道:“开我的车。”
武灵夕接了钥匙,“哦”了一声。
一行人出了饭店门,武灵夕手上拎着一大袋羊蝎子,不紧不慢地跟在江以鹄旁边,江以鹄指着前边停的一溜儿车说:
“车牌是xxxxx,黑色奔驰。”
他口齿清楚,走路也很稳当,一点儿没有喝醉酒的样子,应该是酒量特别好。
武灵夕快步走过去,想提前把羊蝎子先放到车上,她一辆一辆数过去,仔细地核对车牌和车型,忽然听见砰地一声,一辆橘色跑车斜冲过来,撞上了一辆黑色奔驰七座。
武灵夕吓了一跳。
跑车门打开,下来一个男人,骂骂咧咧地:“妈的,哪儿他妈一辆破车挡老子道儿?快挪开!”
骂还不算,还抬脚在那辆奔驰上狠狠踹了两脚。
武灵夕缓过劲儿来,这会子再看那辆尾巴上被撞凹进去一小块的奔驰车,车牌号赫然就是江以鹄说的那个。
哎呀,这可麻烦了……
武灵夕第一反应是打电话报警。
那跑车车主看上去就是喝醉了的样子,这种人,就该吊销丫的驾照!
她还没来得及掏出电话来,身边闪过一个人影儿,紧接着又是砰地一声。
江以鹄抬起他一条修长的腿,把那跑车车主一脚踹飞出去,撞在他自己的橘色车门上,撞出好大的动静来。
武灵夕手上的羊蝎子差点掉地上。
那男的躺在地上直叫唤。
江以鹄又一脚踹在跑车车门上,把那辆不知道是玛莎拉蒂还是凯迪拉克还是兰博基尼,反正是四个字名字的贵得要死的跑车,车门硬生生给踹凹进去一块儿。
武灵夕大惊,心想,妈妈呀,这得多大劲儿啊!
又想,这一脚怕是我这一辈子都赔不起吧。
啧啧,有钱人打架真可怕。
这一脚下去,那车主酒都醒了一半儿,立刻打电话叫人,江以鹄又一脚踩在他肚子上,使劲儿碾了碾,踩得那人痛苦地大声哼哼。
二表哥他们从后面跟上来,看见车被撞了,江以鹄还在跟人打架,立刻冲上去帮忙,这时候不远处的酒吧里也冲出来一拨人,双方扭打在一起,场面十分混乱。
许如清她们三个姑娘抱着手站在一边,冷眼旁观。
只有武灵夕吓得躲起来。
她一个南方姑娘,这辈子都没见过一群一米八往上的大老爷们儿互殴,腿都快吓软了。
这场架很快就分出了胜负,江以鹄这几个人明显是练过的,跑车车主那一群人开打没多久就落了下风,被江以鹄他们按在地上揍,满地都是碎槽牙,满耳朵都是痛苦的呻、吟。
一直到交警来了,这场一边倒的架才算打完。
江以鹄慢悠悠晃到自己那辆奔驰七座的后面,看了一眼损伤,觉得不要紧,就朝武灵夕招招手,示意她过去开车。
武灵夕提着羊蝎子的手还在发抖,上了车,钥匙插了三次都没能插进去。
她正提神运气正要插第四次,一直温热的大手覆盖到她手上,修长的手指握住一用劲儿,帮她把钥匙插了进去。
是江以鹄坐在副驾驶上。
“你安全带忘系了。”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