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与豆》Ulrica不卡

1、第一章

　　“冬天我也不怕冷呀，洗完衣服好做饭呀～”

　　云雾山的冬天到了。住在云雾山半山腰的小花背着一筐衣服一边哼着自己瞎编的歌一边往下跑，迎头就撞上了打柴回来的张阿叔。

　　阿叔手里还拿着酒葫芦，背着一篓子柴，时不时仰脖往自己嘴里倒上几口酒

　　“阿叔好啊”小花停下来和张阿叔打招呼

　　“唔，小花啊”阿叔也停下来冲小花点头，一说话就嗬嗬冒白气。

　　小花不大爱闻阿叔刚干完活的一身汗味，打完招呼就准备走，突然听到阿叔身上传来小兽哼唧求饶的声音

　　“呜呜呜嘤嘤嘤嘤嘤”

　　小花这才仔细朝阿叔身上打量了一下，看见阿叔左手提溜着一只小黄狗的后颈，小黄狗被拎的竖直，动也不能动，只是身子还不停的打颤。

　　这小狗看起来就是寻常人家的看门小土狗一只，但是眼睛却比别的土狗大了很多，水汪汪黑葡萄一样，眼睛里尽是无辜和可怜，耳朵也向后紧紧贴着，饶是这么怕了，看到小花弯腰看它，还是拼命的摇起了尾巴。

　　“阿叔，你这是哪来的啊？”小花不再看它，站直了身子问阿叔。

　　“道上捡的，从林子里窜出来的，不知道是不是跑丢了，不过被我捡着了可就没福气喽，冬天这么冷，正好做些狗肉汤养身，今晚我就给它扒了皮炖了，小不点你也过来吃点啊”

　　小花余光瞥了下狗子，它跟听懂了似的，身子抖的更厉害了，尾巴也不摇了，丧气的耷拉下去了。

　　“我说，阿叔，你把狗给我吧，我想养”

　　“给你？”阿叔爽朗的笑起来“你自己都养不活自己，还不如杀了它你也多吃两口肉”

　　小花也嘻嘻笑起来“我瞅它挺可怜的，跟我一样，无依无靠的，阿叔，你就留给我就当给我做个伴吧”

　　一提这个，黝黑健壮的阿叔眼圈也红了红，小花是十多年前来到云雾镇的，就是来的方式有点特别，那时候刚新婚的青年张阿叔和媳妇大清早一开门，就看到一个襁褓，里边是一个看起来刚满岁的女婴，张阿叔背着女婴去镇上找了半个月，都没能找到女孩的亲生父母，就又背回来了，自己家也不富裕，媳妇和自己吵了一架，到底是没狠心丢掉，商量着等女孩长到能照顾自己了，就让她自己过。这一来他和媳妇清汤稀粥的拉扯到女孩四五岁，看着稍微能照顾自己了，女孩子嘛，取个名字就叫小花，然后在自己家附近给女孩造了见小木屋，因为自己家也穷，狠狠心没让小花住在自己家里，平日里有的没的去小花那儿帮把手，顾着小孩儿饿不死就行了，好在小花长得皮实又利索，没两年就不怎么需要自己帮忙了，反而是自己家有什么零碎家务，小花也帮手做一做。

　　小花看到阿叔眼圈有点红了，就知道这招奏效了，接着趁热打铁：
　　“阿叔，你就给我吧，你看它瘦的，也没几两肉，你看这天凉了，阿婶又怕冷，我给你俩洗俩月衣服换这狗娃子，你看成吗？”

　　小花不怕洗衣服，打从四五岁开始自己过日子了，她就发现自己体质有点不一样，她不怕冷，大冬天里把手浸到上冻的冰水里也不觉得冷。

　　“臭丫头！你可是自己说的两个月啊，到时候可别嫌我衣服上有味儿”阿叔有点不自然的笑骂了一句，把狗塞到了小花怀里，摆摆手越过她俩走了。

　　小花抱着小狗，感觉到它的身子在她怀里还是微微的颤着，就摸了摸它的头

　　“没事了没事了”

　　小花说着，小狗的尾巴摇了起来，在她怀里微微撑起身子，舔了舔她的脸。

　　小花看着怀里的小狗，看着它黄色的背毛“黄色，那你就姓黄吧，叫黄豆豆怎么样？”

　　黄豆豆在小花怀里猛甩了几下尾巴，又舔了舔她的脸。

　　“行，我看你挺喜欢的，就叫黄豆豆吧”

　　怀里的黄豆豆还在不住的抖，小花顺着它的背好好安抚了一会儿，也不太放心这个状况的黄豆豆跟着自己去洗衣服，索性抱着黄豆豆，又背着那篓子脏衣服先回家了。

　　小花的小木屋的位置比张阿叔的家还稍稍高一些，一路欢快的跑下来不觉得有多远，怀里抱着一个肉乎乎的家伙，背上还背着一筐东西，小花就稍稍有些喘了，黄豆豆倒是安稳，在小花怀里撑起身子，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把头埋在小花的肩膀上，不动了。

　　小花感觉到怀里的黄豆豆的头先是虚虚的搭在自己的肩膀上的，等她再走了一会儿，肩膀上的喘息变重了，那颗小小的狗头也变的分量重了些，压在自己的肩膀上。小花险些笑出声，自己吭吭哧哧的赶路，这刚过了鬼门关的家伙还真挺敢睡，虽然这么想着，那颗毛茸茸的小狗头蹭着自己的肩膀，她感觉自己被它趴着的半边身子暖洋洋的，心里也跟着热乎了起来，手轻轻的往上托了一把黄豆豆，让它睡的再稍微舒服一点。

　　就这么晃晃悠悠的抱着黄豆豆爬了半天的山路，小花才带着黄豆豆到了自己的小木屋，“嘎吱”一下刚推开小木屋的门，黄豆豆就警觉的醒了过来，小花把它放下来，任它跑来跑去打量屋里的环境，她甩着自己有些发酸的手腕坐到床上，看着撒欢儿的黄豆豆笑：

　　“黄豆豆，你有家啦”

　　“汪！”

　　小花被逗笑了“行，你听懂了是吧？”

　　“汪！”黄豆豆挺着胸盯着小花，尾巴甩来甩去像是在求表扬。

　　“得了得了，你还是神狗不成，你要是神狗还能被张阿叔逮住差点命都没了啊？”

　　黄豆豆被戳到了痛处，嗷一下泄了气，趴在地上头扭在一边不肯在看小花了。

　　小花没空处理它的小情绪，一大清早起来洗衣服，结果现在耽搁了大半天衣服没洗成就算了，再不去洗就来不及回来生火做午饭了。

　　小花一个翻身从床上跳下来“我要去洗衣服啦，你乖乖在家放心好啦，只要不乱跑就不会再有人把你逮走了”

　　小花背起衣服篓子准备出门，本来趴在地上被伤了自尊心的黄豆豆也蹭的跳起来，跟在了小花后面。

　　“不行”小花掩了一半门板挡住它“我不能带你去，你忘了今天上午的事情吗？如果你再跑丢了我可没办法再救你第二次了”

　　黄豆豆夹起了尾巴，耳朵也收起来了，仰着头可怜巴巴的摇尾巴，小花就是见不了它这个可怜样子，一晃神，黄豆豆就从门缝里溜出来了，趴在门外不肯进屋，小花关上门走一步，他就夹着尾巴跟一步挡在小花前边。

　　“你怎么这么耍赖啊”

　　“嗷嗷”黄豆豆几乎是趴在地上了，只一味抬着头瞪大了眼睛看着小花摇尾巴，地上的尘土都被它的尾巴扫起来老高。

　　小花没了脾气，返回屋里翻出自己小时候的衣服，撕了几个布条子绑了个圈，中间打个结让黄豆豆把两只前腿伸进去，又用长布条拴住两边绕到背后打了个结做成一个狗绳。小花抻了抻确认了下还挺结实，黄豆豆也一下子精神了起来扯着小花就出了小院子。

　　因为绳子做的足够长，小花蹲在溪边洗衣服的时候，把绳子在手上绕了一圈打了个结做成手环套在手上，黄豆豆也足够安静，小花洗衣服，它就趴在溪边百无聊赖的看小溪里的游鱼，有小鱼靠近了它就把鼻子凑到水边嗤一下子把鱼吓跑。

　　小花因为不怕冷，大冬天洗衣服也洗的飞快，洗完刚一站起来，还在逗小鱼的黄豆豆屁颠屁颠地站起来跟着小花走了。回到小木屋照旧是小花为了自己的生计忙的脚不沾地，黄豆豆则懒洋洋地趴在小院子里享受冬日暖阳。

　　很快到了晚上，山里的晚上总是格外的冷，但是小花从小就没有冷这个感觉，屋里也没人什么取暖的用具，被褥也不大厚。小花洗漱了一下就准备吹了灯睡觉了。小花刚躺下就听见什么东西甩的跟扑棱蛾子一样，又爬起来摸黑把灯点上，才发现是黄豆豆趴在地上一个劲儿的打抖，扑棱蛾子的声音是黄豆豆的尾巴在黑暗里一直快速地摇着拍打地面的声音。黄豆豆挨着小花的床边坐的端端正正的，只是身子一直在打颤，一双大眼睛瞬也不瞬的望着自己。一想到刚刚黑暗里黄豆豆也是这么一直望着自己摇着尾巴，小花心里的酸劲儿就一股脑全涌上来了。

　　“上来吧 ”小花往床铺里挪了挪，给黄豆豆留了个位置拍了拍床。

　　“汪!”豆豆眼睛一亮，利索地跳上了床，拿鼻子嗅了一会儿，一拱一拱地把小花的被头挑开钻进被窝里，把头往小花肚皮上一搁，从鼻孔里长长的吁出一口气，安逸地把眼睛闭上了。小花无语地看着它这一系列动作，想着它在地上抖的厉害便也随它去了。

　　不过当天晚上，黄豆豆还是被小花从被窝里赶出来了，因为小花本身就不怕冷，她也没想到狗的体温那么高，黄豆豆睡熟了喘的热气一股一股哈在自己身上，小花在冬日里感受到了久违的：热。睡的懵懵的黄豆豆被拎出来，只哼唧了一声，便自己调整了一下姿势，找到小花的腿贴着睡在棉被外边了。

　　一转眼，小花和黄豆豆相处几个月了，黄豆豆长高了，和奶狗期不同，黄豆豆的四肢变得修长，跑步奇快，但躯干上却没有一丝赘肉，配上一身短而浓密的发亮黄毛，黄豆豆趴着的时候都是左前腿搭在自己的右前腿上，昂着头颇有大将风范，可见黄豆豆对于自身形象还是很满意的。

　　可惜事实是很残酷的，只有黄豆豆自己觉得自己长的很威风，云雾山上的阿叔阿婶爷爷奶奶碰到跟着小花的黄豆豆，都要说一句：“哎哟，造孽啊，看这狗娃子瘦的，是不是小花你舍不得喂它东西吃啊？”

　　黄豆豆每每听到这句话就丧气的把耳朵耷拉下来了，不仅黄豆豆丧气，小花也很无奈，她养了黄豆豆这么久，只有她自己才晓得黄豆豆多么挑食，粮食不吃，肉也不吃肥的不吃柴的，要肥瘦相间刚刚好的，小花一个小姑娘哪有钱给它搞来这么多肉啊，那段时间总腆着脸去张阿叔家每天拿一点点肉，自己在旁边啃馒头，黄豆豆在旁边吃肉，为了给黄豆豆讨肉吃，原本承诺的给张阿叔洗两个月的衣服，变成了五个月，一气从初冬洗到了开春，好在后来黄豆豆开发了捕猎技能，跟着小花去洗衣服打柴的时候，黄豆豆就钻进树林子里或者潜进溪水里，在小花干完活之前总能带上叼上来些野味，有时候是一条鱼，有时候是些野兔山鸡，渐渐地小花跟着黄豆豆，小脸也吃的圆润起来。

　　至于黄豆豆，打猎技能全面开发后在张阿叔面前也趾高气昂了起来，小的时候跟在小花屁股后，碰到张阿叔就躲在小花脚边瑟瑟发抖，自从能打猎了之后，有些吃不完的野味，小花嘱咐黄豆豆送去阿叔家，黄豆豆就叼着猎物飞奔进张阿叔的院子里，往地上狠狠的把猎物一甩，鼻子里“嗤”一声，也不等院子里的人反应，昂着头大摇大摆的出了张阿叔的院子。

　　这天黄豆豆照例把多打的野山鸡送到张阿叔那里，这套流程它已经十分熟练了，阔步走进院子，摔猎物，嗤一声昂首挺胸离开，它自以为做的潇洒异常，殊不知半空中，有两个人旁观着这一切，已经不忍直视的捂住了脸。

　　空中的两个人一高一矮，长的也是一个威严一个慈祥，但两个人都身着锦衣，一看就感觉出身不凡，当然，都能在半空里飘了，想凡也凡不到哪里去。

　　“你说，二殿下怎么会变成这样子了？”矮个儿子问高个子

　　“我哪知道，胡闹！”高个子还是一脸严肃，怒而转身，两个人的身影也消失在云层中。

　　到了晚上，小花洗漱收拾好躺在床上，黄豆豆也跟着跳了上去，到底还是孩子心性，小花拿着自己穿旧的外衣袖逗黄豆豆玩，黄豆豆也是十分配合的扑来咬去，逗得小花哈哈大笑。

　　只听“呲啦”一声，小花一愣，下意识的检查是不是袖子撕破了，仔细一看并没有，而自己旁边的黄豆豆已经开始呲牙炸毛作防备姿态了，小花顺着黄豆豆的目光一瞅发现屋里多了一高一矮两个人，这两个人站在那里就让人感觉轻飘飘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进的屋，而且都进来了也让人毫无知觉。

　　“这二殿下怎么扮土狗扮上瘾了？”矮的又对高的嘀咕

　　“你们是谁啊？”小花懵懵地问

　　高个儿没睬矮个儿也没理小花，更是装作没看到黄豆豆瞪过来的眼风

　　“二殿下，跟我们走吧？”

　　“二殿下？”小花往自己屋子里瞄了一圈，不知道什么东西能被这高个儿称为“二殿下”

　　顺着高个儿的眼神，小花的眼睛也直直的落在了黄豆豆身上，黄豆豆接到了小花的目光，趴在床上瑟瑟发抖，又是像被小花救下那天一样用自己一双葡萄眼盯着小花不住的摇尾巴。

　　小花一看自己这小半年毫不容易养的这狗娃娃胆子大起来不抖了，今天又被这大个子吓的瑟瑟发抖，不由得怒向胆边生，往前一跨遮住了在床上黄豆豆的小身板。

　　“黄豆豆就是我养的小土狗，你少在这胡说八道！”

　　“胡说八道？”高个子哼了一声“你可知道把我们羚泉派二殿下称为土狗是什么罪吗？”

　　“那你又有什么证据证明它是你们的二殿下？何况你又是什么什么派的又是什么二殿下，我怎么知道你不是编来骗我的？”

　　高个儿扶额，也不理解二殿下为何既不化出神犬本形也不化成人形，偏要维持一个人间凡狗姿态，他扬扬手指准备施个术，看到二殿下从小姑娘臂弯的缝隙里隐隐探了探头，狠命的瞪他又呲了呲牙，他忍了忍，把手又放下了。

　　既然他要在小姑娘面前装可怜，成全他便是了。高个儿捏了个诀，小花眼看着面前的他躯干变得透明，然后毫不费力的越过挡在床边的她一把拎起了黄豆豆的后颈。小花赶忙扑上去抱黄豆豆，却扑了个空，整个人跌在了床上。

　　小花看到黄豆豆在这个人手里不住的抖，她自己的身子也开始抖起来了，她想撑着站起来，却手脚发软抖的厉害。

　　“你说它是你们的二殿下，那半年前他被这里的农户逮到差点被吃你们那时候怎么不来救它？我不知道你们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但我看你们今天就是想来偷我的黄豆豆！”

　　高个儿嘴角一瞥，露出一个轻蔑的笑“凡人妄想吃神仙？也不看看自己能不能承担起这个业障”

　　“小姑娘，不管怎么说还是感谢这几个月你对二殿下的照顾，日后有机缘我羚泉派一定会报答的”

　　高个儿拎着黄豆豆摆了摆手，便消失在了空气中，进门来只说过一句话的矮个儿叹了口气，冲小花抱了抱拳，也消失在了空气中。

　　小花瘫倒在床上，脑子像锈住了一样，画面定格在黄豆豆被那个人拎在手里，湿漉漉的眼睛里满是哀求。

　　“我没能保护我的豆豆”她一直一直这么想着，无法停止这个念头。

　　半空中，两人一狗站在云头。高个手里拎着的黄豆豆一跳，落地就变成了一个金发白衣的俊美少年。

　　“拉崎殿下，您这次有点过分了”高个儿皱了皱眉，冲拉崎弯腰抱拳。

　　“跪下”拉崎朝后一瞥，脸上全是和黄豆豆不同的肃穆，甚至和曾经的拉崎也不同，只一双眼睛，还是水葡萄一样湿漉漉的。

　　高个儿和矮个儿对视了一眼，没有一丝犹豫地，立马跪了下去。

　　黄豆豆离开一个月了，从四五岁就开始独立生活的小花感觉自己失去了一个人生活的能力，她还是每一天都让自己为了生计忙的脚不沾地，但是她开始变得无法面对黑夜，闭上眼睛就是黄豆豆被人拎在手里睁着湿漉漉的大眼睛发抖，然后冲她死命摇尾巴，而她却救不了它。她想自己这十几年，无父无母，张家阿叔阿婶因为自己条件有限不肯当自己的家人，自己这十几年来只有这几个月真正感受到家人的感觉，无条件爱着她粘着她的黄豆豆，她救不了它。

　　它那么无助，那些人肯定都是骗子！她这么想的时候，就会晃神，一直这么想，就一直晃神，这一个月她承诺帮张阿叔洗的衣服，因为在溪边浣洗的时候晃神已经顺着溪流飘走五件了，吓得张阿叔再也不敢让她洗衣服了。

　　又过了几日，小花打柴回屋，发现张阿叔张阿婶坐在她的小木屋里

　　“小花啊”张阿叔说着喝了口酒，和张阿婶对视了一眼 ，两个人眼里都是担忧

　　“你之前说的那个带走黄豆豆的派叫什么派啊？”

　　“羚泉派”

　　“我和你阿婶去镇上问了，这个羚泉派说是整个云雾岭最大的修仙名门正派，我想应该不会对豆豆做些什么，你要是实在不放心，就去看看，我和你阿婶给你准备了些盘缠，给你要了份地图，这年头求仙问道的人多了，这地图我们也不确定真假，但总归能做个参考。咳咳，其实钱也不多，但是路费应该够了”

　　小花一边听阿婶阿叔讲，一边咬紧了牙，去他娘的名门正派，名门正派会跑到她家里偷一条狗？

　　“小花？”阿叔阿婶看她表情不对，叫了一声。

　　“哦，谢谢阿叔阿婶”小花缓过神来，跑去床边的柜子，从里边拿出一个布包，打开来是一些碎银，这都是这小半年来黄豆豆帮自己打来的猎物除去自己吃的和送给张阿叔家的，剩下的卖给乡里乡亲存下的钱。

　　“我有钱，阿叔阿婶”小花走到阿叔面前接过那份地图，认真的折好揣进自己怀里“我明天就启程”

　　不知道张阿叔的地图是怎么搞到的，竟然还真的挺靠谱，小花背着干粮带着随银下了云雾山穿过云雾镇，一边比着地图一边问路，小花一路上不曾歇息，饿了就啃啃干粮继续上路，累了就去城郊的破庙眯上一小会儿，穿过深山老林跨过溪流她也不害怕，干粮快吃完了，就在溪边撒些干粮碎碎下去等着鱼来吃，然后学着黄豆豆一个猛子扎下去，抱起一条鱼生火烤给自己吃。

　　就这样又过了月余，居然真给小花摸到了羚泉派依傍的山脚下，小花站在山脚下仰头看山上气势恢宏的建筑，建筑顶上是一块巨大的天然巨石，笔力苍劲的刻着几个字

　　“羚泉派”

　　小花望着这三个字，傻呵呵地站在山脚下，露出了这两个月来的第一个笑容，她又卯着劲爬上了山顶，摸到了那栋建筑的大门，才拉住门环扣了一下，就全身脱力晕了过去。

　　“咿？”山门开了，门缝里先是探出一双尖尖的兽耳，随即是一个白衣小童探出了脑袋，摸了摸自己的头顶，耳朵就缩回去了，他把自己的耳朵安顿好，才探头看向四周，随即瞪圆了眼睛。

　　“来人啊！有人晕倒了嗷嗷嗷嗷”
　　小花再次醒来已经是在羚泉派的一间客房里了，她刚醒，就有人叩响了房间门，然后一个穿着类似白色道服的青年男子走了进来，向她弯了弯腰算是行礼。

　　“小妹妹醒来了？休息好了就下山去吧，你也太贪玩了吧，再不回去阿娘阿爹要担心的”白衣青年一边说着，一边歪了歪头小声嘀咕“不过再贪玩怎么能找到此处呢？”

　　一瞬间小花有些恍惚，因为这动作像极了黄豆豆听不懂自己指令时的疑惑摆头。

　　“我不是贪玩，我是”刚想说自己是来找他们所谓的二殿下的，又怕他们有了戒心生生憋了回去“我是来拜师求道的，我知道这里时大名鼎鼎的羚泉派”

　　“拜师？”白衣青年的头歪的更厉害了“可是小妹妹，我们这里并不对外招生啊？”

　　“都不看看我的资质就说不对外招生，你们修仙的不是号称只要有资质就不论出身吗？”小花急到“号称惩奸除恶降妖除魔的名门正派也这么小家子气吗？”

　　白衣青年的头又左右歪了两下，嘴皮子张了张又觉得好像说不过她，瘪瘪嘴出去了，过了一会儿又回来了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而且又莫名其妙跑上来了，我们大师兄说了就让你心服口服，你这几日好好养养，三日后我带你去后山让他亲自测一测资质”

　　小花点了点头，其实她知道自己没什么资质，这么说也不过是为了拖延时间找找自己的黄豆豆。

　　那个白衣青年也点了点头往外走了，临出门前突然回头

　　“对了，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叫”小花顿了一下“黄小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