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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魔发女(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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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书令比同人间宰相,掌管制令决策,是天京最高的权力机关。它秉承帝君意旨,掌管机要,发布诏令,与帝君同心同德,一言一行均为君主授意。
明润被调到中书令之后,日子并不好过,掌事星君并不待见他。明润本身话不多,但不代表没思想。中书令这种讲究绝对服从上级的地方,常有不顺之事发生。
以崇文殿为首的文臣多爱劝谏,引经据典、据理力争,让帝君当众下不来台的事常有发生。
明润读书多、文笔扎实,深受崇文星君的器重。到了中书令就水土不服了,掌事星君偏好低眉顺目的孩子,明润这种死倔的性子,没少吃苦头。
明润回天京后,没有召见不得单独觐见帝君。下面发生的事得一五一十转告掌事星君,那掌事星君是个有脾气的,坚决不带明润上殿,坚持让他做好自己本分。
明润对掌事星君的行为做人早有判断,如果太一星君和战神是帝君的左膀右臂,那他就是狗腿子。随声附和、趋炎附势的本领一流,不闻人间百态,只求自身多福。
有言道,他曾经是个名不经传的润笔工,自己偷偷投靠了新上任的帝君,后来帝君位置坐稳,之前的掌事自然也就挤走了。
明润心中憋闷,他已离开崇文殿,断然没有回去找老东家的道理。
掌事星君虽觉得他说的有理,事情有可能是真的,但还是得按照规矩一步步来不是?提笔,撰写,润色,换身衣服,派人前去通报。
于是,明润下定决心去了镇神殿。
镇神殿也不欢迎他,当初政英对他赏识至极,恨不得和崇文殿大打出手,结果他日子都没待够就跑了。现在上门,政英又不在,二把手说什么也不让他进去。
天京已经过了最热的时候,明润一身墨青轻衫,站在太阳下,只觉得面部温热,额头上出了些针眼大小的薄汗。
明润的身子其实还没恢复,抿着唇更加苍白,两个大大的黑眼圈挡不住目光中的坚毅。他笔直立在门口,犹如夏日松柏。
看门的将士也不管他,相互嗤笑,懒懒散散盯着他。
明润想来想去还是镇神殿的人出马最为靠谱,崇文星君经过太一星君一事,为了避嫌,告老挂职,不问世事。中书令的人唯帝君马首是瞻,毫无判断力。
而现在最重要的是,帝君被贺空晴一党蒙蔽,至今不知外界大事。如果他不站出来阻止,恐怕天界很快就要变天了。
他绝不能让这等事发生!
日光清浅,人影浮动,午后的微风拂面,带来丝丝凉爽。轻薄的衣衫在风中起舞,带走些许疲倦。
镇神殿的人还不知道政英遇害的消息,还以为自家将军神通广大,只是短暂失踪,要不了几天就立功出世。
整个镇神殿欢声笑语,喧嚣不断。
“你小子怎么还在这?”
说话的人叫季宽,他不怀好意地朝着明润上下打量,吹两声流氓哨,不自觉抖腿,武将的风貌在他身上瞧不出半点。
明润对此人厌恶至极,压着恶心道:“在下求见得然神君。”
季宽猥琐笑笑,贼眉鼠眼让明润浑身不自在,他围着明润转了一圈,嘴里不禁啧啧。
“他有什么好见的?有什么话不妨对我说。”
明润就像吃了苍蝇一样恶心,意欲抬步离开,又想到不能前功尽弃,大事要紧。强忍着,目不斜视,继续伫立。
季宽自讨没趣依旧嬉皮笑脸,舔嘴唇吐舌头,手贱还想摸一摸明润的衣袖。
明润嫌恶甩开,剑出鞘,半截衣袖随风飘扬,只剩一层雪白内衫。
守门的两个都知道季宽的德行,凑热闹般倚在门上,打趣喊道:“季宽,你小子还嫌自己不够恶心。”
“闭嘴!有你们俩什么事!”季宽暗搓搓忍不住又看了明润一眼,粘腻的目光如胶水似的。
明润左跨一步,闭上眼睛,不去理会。
当太阳从东边的天际线探出脑袋,明润才睁眼,不是因为别的,而是身后来了一大群人。
“明润神君一大早为何在此?”
玄朗带着人浩浩荡荡走来,他器宇轩昂,威风凛凛,身穿莽纹华服,脚蹬麂皮长靴,头戴金冠。
“求见得然神君。”
玄朗身后是中书令的人,手中端了一道圣旨,后面布盖上的应该是奖赏。再后面是兵器库的人,抬了几个沉甸甸的箱子。
“找他何事?”
“为东神而来。”
玄朗皱眉只是瞬间,拍拍明润的肩,露出洁白的八颗牙,笑道:“走吧,我带你进。”
守门的看到有圣旨颁布,也不敢拦明润。
镇神殿没了主将,其他人还在睡梦中,整个大殿空空如也,叹气都有回声。
好不容易才召集齐了。
明润心中已有定论,果真不假,帝君封玄朗为新任的镇神殿主将。
镇神殿纷纷表示不服,尤其是得然,他是政英得力干将,跟随东神征战多年,杀敌无数。如果镇神殿要改朝换代,凭什么是兵器库的人?
得然挺着将军肚,甩着过肩长耳,召唤出自己的流星锤,一双赤目怒瞪玄朗。
玄朗早有心理准备,他才看不上镇神殿呢,四大武殿就数镇神殿管理最松散,素质最低,和他们为伍他还觉得丢份呢。
要不是帝君的旨意,他宁可在兵器库当一辈子的小卒,也不来他们这当主将。
中书令的人只管颁布旨令,给了明润一个眼神,示意一起回去。明润好不容易进来,不想功亏一篑,直接无视。
镇神殿的人个个摩拳擦掌,兵器库的人将箱子一扔,活动指节,也不相让。
明润见双方势同水火,关系紧张,劝道:“诸位有话好说,东神一事才是正事。”
得然对明润没什么好感,文邹邹,娘兮兮,要不是东神说他们缺个会写字的,他才不会看他一眼。
“中书令的人不回去复命,在这讨什么嫌!”
镇神殿不友好的态度让玄朗头疼不已,真是个烂摊子。
“你怎么说话呢?”
“哟,没听说兵器库和崇文殿,哦不,中书令搞上关系啊,玄朗上君厉害啊。”
玄朗听得出来真是讥讽,武将忌讳广交人脉,拉拢关系,即使他半个武将出身,受不得此侮辱!
“得然你放尊重点!你对我有意见,大可光明正大提出来!”
得然的流星锤在空中旋转百圈了,虎虎生风。他傲然一笑,肩膀耸动,叫所有人都散开。
“行啊,那劳资现在就告诉你,劳资看你不顺眼,想做我们镇神殿的正座没门儿!”
兵器库的人也退后,玄朗压着火,双拳捏的咔咔作响。
“想打架可以,我随时奉陪,只是现在不行。”
得然腆着肚子,咧嘴满口黄牙,笑道:“怕了?那就滚呐。”
玄朗年轻,但懂轻重缓急,明润定是为了正事前来,这群蠢才只知道在这里逞匹夫之勇。
“我要与明润神君先行议事。”
“呵,那就请吧,别在这腌臜我们的眼睛。”得然指着门口,丑陋的嘴脸让玄朗愤然。
明润见这样下去,会耽误宝贵时间,恳切道:“诸位,东神死于巫蛊祭司之手,如果诸位平时承东神一丝恩情,就请暂且放下武器,且听我娓娓道来。”
“你放屁!你特么才死了!”
得然流星锤都不玩了,要不是兄弟们拦着,他两个一块揍。可再看一眼玄朗,气势上弱了三分。
他们的主将真的死了?
玄朗只是听说东神遭难,没想到是死于巫蛊,不由疑惑浮上心头。
“明润神君如何得知?”
“在下也惨遭毒手,幸得安乐上君相救。”
得然一听,又是一个冤家,气得都不知道该朝谁发火。
“这娘们准是挟私报复!”
玄朗相信安乐并非那种人,收起双拳,负手而立。
“还请明润神君一一道来。”
明润从头到尾、原原本本讲了一遍,镇神殿的人久久不能接受这样的现实。
“不可能,巫族早就灭光了,就算活着也成不了气候!”
不可能,完全不可能,他们战功赫赫的大英雄怎么可能会死在手无寸铁的祭司手里。
“可查到此人是谁?”
玄朗对巫族只是略有耳闻,这太匪夷所思了,别说帝君不信,就是他,也很难接受这样的事实。
“据安乐上君说,是姬妙。”
安乐和少商看着眼前的景象,好像在看电影,从惊讶到愤怒再到木然,姬妙不愧是初始大祭司,神通广大,天界哪都有她影子。
魔发女抚摸着拖地长发,梳子有一下没一下在发丝中穿梭。她长相妖冶,咳咳咳地笑容显得格外诡异。
安乐和少商被她的头发缠绕住,手脚不得挣扎,只能眼睁睁看着仅剩的一柱白香慢慢变短。
安乐施展不了拳脚就无法控制魔发女,而少商已经失了大量法力。
那也是她的头发,魔发女从她身上汲取不到营养,但是少商对她来说可是绝佳的食材。
“少商,你挺住!”
“放心,我不会死……我之前就通知了黑袍大人……他肯定会来救我们的。”
少商只听出气不见进气,让安乐十分不安。
她和魔发女的一役,失去了力量还没恢复过来,被她背后偷袭,如今狼狈被俘,真是窝囊。
全天下唯一一个被自己所做傀儡打趴下的创造者。
魔发女是个前凸后翘的火辣妹子,公主切的发型,黑色的短裙,两指宽的小腿若隐若现,她一个直女也不得不吞口水。
她摸着安乐的头发,性感的大红唇发出魅惑的声音,“如果你的头发都给我怎么样?”
“那我只是个秃子,你就没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