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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雾霭沉沉（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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缅苍山的气象不多赘述，差得一批。
怨气气压太大，安乐和明润还好，不费力是不可能的，但还能接受，可高瑜毕竟人族。他已经服了两颗仙丹，可还是不得不呼哧呼哧，呼吸声加重，跟陈年风箱一样，脸也憋的青紫。
安乐本来想好好探探缅苍山的边缘山麓，现在为了照顾高瑜，还是放弃吧。
高瑜体质弱，一天过去了，他们走走停停，才翻过了一座山。
“明润，要不你带高瑜回大苍镇吧，我在这等你。”
“不行，我要和你们一起！”高瑜腰都直不起来，汗已经流干，外衫紧紧贴住肌肤。
高瑜也不清楚，这两个人底细他也不知道，可脑海中一直有个声音在呐喊：跟着他们。
“别逞强，你回去好好修养，收拾了雾霭，大不了加上你的大名就是。”
“我高瑜是这种人吗！抛弃伙伴，贪生怕死！”
高瑜这孩子也是可爱，弱鸡一只，哪都要参一脚。明明怕的要死，有一口气在就不忘逞强。
明润拍拍他的背，安乐看见了，给他渡了仙气。
“你们看，我的体力又恢复了！我就说我能行吧！”高瑜兴奋大喊，手脚的酸胀感消失，皮肤也恢复了白皙，留下几个青紫的小点。
安乐无奈叹气，拉明润私下沟通。
“再往深里走，他还是会撑不住，送他出去吧，进到这已经够他吹嘘好一阵了。”
明润有自己的想法，高瑜是高氏独苗，高氏残烛就靠高瑜撑着了，如果他还不加紧历练，那么他们高家真的就后继无人了，六大家族的荣光也只能在苍白的历史上看见了。
“带他进就带他走。”
“你们快来看！这里有个人！”
高瑜的高喊给明润和安乐拉响警报，这个地方出现普通人的概率几乎为零。高瑜没心眼，别遇到歹人才好。
明润瞬间来到高瑜身边，确实有个人。
果露的岩石堆突兀地在山谷出现，周边杂草零星。那人歪躺在岩石堆，紧闭双眼，面色安详，脚边几只大胆的小虫试探着咬他的脚。
安乐小跑过去一看，是贺空晴！
哪都有他。
安乐揪了跟头发，抿成两根线，拿来搔痒。
这家伙还真沉得住气，一动不动，连微表情都没有。
“安姑娘，他会不会是死了呀？”高瑜躲在明润背后，探着脑袋询问。
“死了才好，咱们就有口粮了。”
安乐是故意说给贺空晴听的，他身上无外伤，内力仙气充沛，又在演戏。
“啊？这样不好吧，我从来都没吃过人肉。”
高瑜忧心忡忡，这人肉能吃吗？
“那要不现在就割下一块给你尝尝？”
安乐边说边拔下头上的银簪，对着贺空晴的手指，狠狠扎去。
还是有痛觉的嘛，贺空晴忍不住皱眉，再睁眼。
“是你呀，表妹，我一直在找你！”
贺空晴这个该死的，一把扑上来抱住她不说，还有小动作，胳膊内侧的肉被他掐了一把，眼泪差点喷出来。
安乐刚要张口骂他，贺空晴沉下脸道：“怎么又是你呀，未来的妹夫。”
现在在人间，不用守天京那套规矩，即使见了比自己等级高的也不用问好。
明润不再给贺空晴眼神，转身继续赶路。
安乐也揪着高瑜的衣领，生拉硬拽跟着走。
高瑜关切地一步三回头，问道：“安姑娘，真的没关系吗，就留你表哥一个人在那可以吗？他才刚苏醒呀。”
“不用管他，走你的路。”
安乐脸铁青，嘴不由抿成一条线。
这个贺空晴又不知道干啥来的，搞不好又是帝君派来的监工，或着他又想在人间搞鬼，离他远点，免得又祸及自己。
贺空晴一步并两步，跟在安乐屁股后面，打趣道：“真是女大不中留啊，这还没过门，表妹就和未来的姑爷一条心啦。”
“不说话能憋死你不？”
“安姑娘，明公子就是你了不得的未婚夫啊？在京城供职吗？”高瑜这个没眼色的，无辜懵懂的眼睛眨巴眨巴，想都没想就问出口了。
高瑜心里有些愧疚，他原来误会人家了。
当初见安姑娘姿容俏丽，又进过道家门，她说未婚夫还以为她是跟京城子弟厮混，找了靠山，寻了个好听的说法。
明公子一表人才，气度不凡，身手又好，应该是明家早年收留，后面去京城自谋出路的那批人。
怪他见识短浅，没见过多少世面，胡乱猜测。
安姑娘和明公子有同门之谊，说不定幼时哪位长老就说了亲。这感情必是极好的，这么一想，还真是一对璧人。
“不该问的别问！”
高瑜委屈巴巴，不知道自己又哪里惹着安姑娘，小小声音问道：“这位公子怎么称呼？”
“在下慕俊逸，金城人士。”
又来了又来了，这家伙天天冒充她表哥。
“在下星宿宫高瑜，幸会幸会。”
高瑜没心眼，又凑到安乐跟前，像只欢脱的哈士奇。
“安姑娘，原来你是金城人士啊。”
“聒噪。”
面前是一座巍峨的高山，高不见顶，光秃秃，只有黑黢黢的岩石，不长草木，也看不见半个活物。
从半山腰开始，怨气就跟云似的，一团一团，一堆一堆一层一层，笼罩着整座山峰。
高瑜猴急，最先爬，结果往上踩不了两步，滑了下来。
这土质松散，大大小小的石块随着踩踏向下滚动，无法提供任何助力。
高瑜不死心，后退几米，一路小跑再往上冲，这次只有五步，又滑了下来。
高瑜不看脚下，差点被一起滚落的石块绊倒。
“小心点，这里石块锋利，不要受伤。”
说真的，如果没有高瑜，这么一座山对于天神来说，根本不叫事，轻轻一跃就能翻过去。
明润也有同样的想法，目光注视着安乐，在等安乐的主意。
“算了，要不我们别挣扎了，直接跳吧，直奔妖怪大本营。”
安乐左跨一步，站在明润跟前，顺便把高瑜推向贺空晴。
“表妹，真是不够意思。”
“闭嘴吧你！”
“是让我闭嘴吗？唉，人家本来还打算分享一些关于雾霭的情报给你呢。”
贺空晴又在装大尾巴狼，着实令人可气。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磨磨唧唧。”
贺空晴看见安乐微愠的小表情就觉得有趣，笑道：“不是叫我闭嘴吗？”
“唉，你！到死说不说！”
贺空晴也不打算一直吊他们的胃口，说道：“雾霭不算妖怪，他以前是战神麾下的一员大将，后来他犯错不肯认罚，私自偷下凡间，加入了妖怪的阵营。”
安乐老实了，原来不是奉命盯她的呀，这她就放心了。
怎么带人的，就说人品差的，人缘肯定好不到哪去，自己昔日的手下都看不住。
帝君也是，老糊涂了，自己麾下的逃兵由主将自己捉，像话吗？
安乐脸色阴晴不定，高瑜直直望着，不敢多言。
不对，雾霭这名字听起来挺拉风的，可是她完全没有这号人的印象。肯定不是先于她来到缅苍山的，近几年也没见过七杀殿这个人呀。
“那你来干嘛的，表哥？”安乐故意加重表哥二字，看他如何解释。
“我这不是担心你的安危嘛，表妹夫给我修书一封，我快马加鞭特来支援你们呀。”
贺空晴侧脸对着高瑜，故意说给他听。
“太好了，多一个人多一份胜算！”
高复光啊高复光，你年纪轻轻怎么眼睛就不好使，这个男人脸上写着坏人难道不明显吗？
“这么说来，你对我刚刚的提议有意见？”
“我哪敢啊，表妹。”
贺空晴皮笑肉不笑的样子实在诡异，这事恐怕没那么简单。
安乐有所犹豫，再问贺空晴他又什么都不说。
“天色已晚。”明润看二人僵持，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安乐看看天空，缅苍山的光线本来就暗，加上怨气遮人视线，不加快动作，这一天又荒废过去了。
“要不试试？”安乐小心征求明润的意见。
她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雾霭雾霭，大不了就是在层层乌云中碰面呗，他就算偷袭，就算这是他的主战场，这里有三位上神呢，怕啥。
安乐手就是导游的小旗子，手一挥，暴风雨来了也不怕！
明润带着安乐，贺空晴揪住高瑜的腰带，御剑飞行。速度之快，高瑜说话都进风。
“贺……空子，你也……好腻害。”
怨气层离得越来越近，高瑜伸出手，好奇地想摸一摸。
贺空晴警告道：“劝你最好别摸。”
高瑜讪讪收回手还不算完，用袖子完好包住自己的手，夹在自己的腋下。
贺空晴对着高瑜的腰心一掌，传送了大量仙气。
怨气浓度变高，能见度也降了下来。
明润大开六感，除了感受气流从周身迅速滑过，还认真聆听各个各方位的动静。
安乐也不吭气，随着眼前越来越黑，雾霭估计是要出现了。
小喽喽来送死了。
云层的水滴聚集成一汪水，水再吸收怨气，变成水妖，一个个朝他们攻击而来。
他们没什么高明的本事，水沾在身上，衣服变重，自然飞行困难。他们又大量聚集在口鼻处，阻碍正常呼吸，水汽吸入肺里，影响飞行这种高耗能的进行。
贺空晴左手掌心生出一团火焰，金灿灿的。猛然甩向一群群水妖，火焰在空气中摩擦，骤然变大，再分裂成多个。
水妖遇热变成水蒸气，失去形态，无法作威作福，偃旗息鼓。
“慕公子，你真的太厉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