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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5、缅苍山一灾(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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召良死了,猝不及防,毫无预兆。
谢行赶到的时候,他已经倒在血泊中,成了瘪瘪的气球,观年的利爪撕裂了他颈部的大动脉,血喷溅得老远,地上、墙上、天花板,还有他全身。
满目鲜红,刺鼻的血腥味实在震撼,安乐半只脚踏进去,又收了回来。
“你可有话要说?”
谢行气急,拔剑备战,召良唠叨,但一直以来对他不离不弃,此仇能忍他就不叫谢行。
“我……是他先动的手……”
观年恢复了神智,刚刚也不知怎么回事,他有那么片刻失了智,头脑被嗜血的念头挟裹,手中的动作不经过大脑便探了出去。他只记得刚刚召良和他说些有的没的,他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后来说着说着话就突然动手,他只是自卫反抗而已,不小心才要了他的命。
妖族闻声来了大批人,看到召良惨状,女孩子哇地一声就哭了出来,男子咒骂后也蓄势备战。
“所以你就要了他的命,以这样方式?”
满屋的鲜血将谢行的眼睛染成了血红色,他眼中的火苗越烧越旺,有毁天灭地之势。
观年知道自己再做辩解也是徒劳,算了,反正自己也不是真心来投靠谢行,他是算准了安乐下一个目标会是缅苍山,所以才在这候着。既然安乐已至,他多待也无必要。
“人是我杀的,但我可不会就此乖乖任你们处置。”
观年手中的刀是海底一块普通的岩石打磨的,安乐站在一边看热闹,看来魔族是真毁了,魔尊连把像样的兵器都没有。
谢行和观年交锋,二人旗鼓相当,从屋内打到屋内,从山里打到山外,整整两天都没分出胜负。
安乐凭借着人间的经历,协助妖族给召良装殓,还办了吊唁会。妖族单纯,顿时对她好感倍生。
当第二天的夜幕来临,两人终于露出疲色,动作也慢了,反应也不再敏捷。安乐坐在石头上观战,占尽了便宜。动作一慢,就容易露出破绽,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说的就是她了。无论谁胜出,短时间内都无法战胜她,安乐开心差点笑出声,上天你可终于厚待我了一回。
掐算着时间,很快要到半夜了,第三天的凌晨要到了。
这时,观年终于体力不支,浑身是伤,单膝跪在地上,谢行也比他好不到哪去,虽剑指着他的面门,可手已经颤抖,虎口发酸。
“真是不甘心呐,我的仇你替我一并报了吧。”观年扔下手中的刀,衣衫褴褛,血液和汗液混合滴在地上,闭上眼睛等死。
谢行蓄势发力,剑已经挨到他的皮肤,汨汨血珠喷溅。
“妖王请住手。”
明润不知道从哪冒出来,悯光撞击夭月,谢行的手一个不稳,剑脱手而出。
“明润?你来这作甚!”谢行向来看不惯明润,又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吃饱了撑的。
明润稳稳落在地上,换了一身白衣,衣袂飘扬,正义之姿和这里格格不入。
安乐不开心地嘟嘴,这家伙不是在七杀殿扫地么,凛光这没用的东西,还是让他太闲了。
“奉战神之命前来传话。”
安乐呵呵冷笑,搞了半天,投向贺空晴的阵营里了。她说呢,也就贺空晴在帝君面前有点脸了。
观年自己都觉得讽刺,魔族相争,神族跑来调解续命。
“不必,我和战神之间本是交易利用,如今魔宫被毁,魔族元气大伤,我的势力大不如前,他想收我做走狗,呸,想的美!”
况且,他输得起,不就是一条命么,杀人不过头点地,他怀着沉重的恨堕落成鬼,几千年后又是一方势力,谁怕谁。
谢行遍体鳞伤,头发也有些松散,他背靠着枯木坐下,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沫,大笑起来。
“他贺空晴是什么东西,跑到这来逞威风!”
明润道:“战神请二位提防安乐元君。”
安乐被突如其来的shi盆子扣的晕头撞向,她干什么了,他贺空晴跑到这来捣乱,该提防的人是他,无人不利用。
安乐坐不住了,跳到三人面前,斜眼道:“放他的狗臭屁,我一个凑热闹的,啥都没干,提防我干什么!”
谢行早就想到了,她无端端找召良单独谈话,必是有所筹谋。从他二人分开,再到召良遇害,中间仅仅隔了不到两个时辰,说和她没关系,他一万个不信。她和观年一样该死,都是凶手,不过就是和安乐的过节更多,留到后面慢慢算罢了。
观年不知道安乐和召良的事,半信半疑,说安乐害他之心肯定有,不过召良那么讨厌她,会听信她的挑拨吗?
“你抱定了决心才下凡的。”明润没有表情,像个机器人。
“胡说!我只想毁了密室,我根本不知道那地方是水晶宫的命根子,我要是知道的话,两千年前就不会杀那么多人,直接毁了通道就好了。”
“你来缅苍山是为了挑拨观年和谢行之间的矛盾。”
“放屁!我来缅苍山就是来杀观年的,顺便杀了谢行,我又不是小孩子,玩这么幼稚的把戏。”
谢行止了身上的血,拍拍身上的土,这会功夫他已经休息的差不多了,他没心情和神族的人唧唧歪歪。安乐想杀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本来就是你死我亡的关系,手段都不重要。
“明润神君回去告诉你们战神,让他少管魔族的闲事,观年得死,安乐也得死。”
明润见谢行固执,他更固执,道:“今日奉命,一定要带走魔尊观年。”
谢行邪笑道:“如果我说不行呢?”
安乐幸灾乐祸道:“你能拦得住么,剑都快握不住了。”
“若非今日我来,恐怕此时二位都已命丧黄泉。”
谢行收紧了瞳孔,抿住了唇,他一时冲动,把这茬忘了,若不是明润来了……谢行一阵后怕,咬牙瞪着安乐。
安乐找了一块干净的石头又坐了下来,歪坐着笑道:“这样的话谁不会说,他来做好人,这不是他最常用的手段么?他兴风作浪,煽风点火,最后还要做救世主,你怎么知道他不是派你来不是想牵制住我们?或者说我本来就是他算计好的一步棋?”
明润被怼的无语,不敢小看安乐,更不敢轻视贺空晴。谢行吃够了这些世家子弟爱卖关子、爱玩心机之苦,他不管他们如何谋划,他只知道这些人终有一天要死于他的剑下。
“够了!今天你们谁也不许走!”谢行打了个手势,妖族在外围候着的几个侍卫带刀过来,要将他们扭送进地牢。
“别碰我!我自己走。”安乐也不想走,她确实有大动作还没施展,此时此刻她必须留在缅苍山。
明润不喜外人碰他,尤其是妖族,绕过他们对着谢行道:“妖王可否借一步说话?”
安乐走在半路,回头喊道:“瞧瞧,贺空晴的计谋来喽~”
缅苍山的地牢和妖源熔岩在一座山内,她听着山体传来轰隆隆的声音,跃跃欲试。这里哪能困的住她,她瞬间移动就到了岩浆口,望着底下咆哮的火龙,诧异不已,这岩浆的线高了不少。
地狱的大门快要开了,天地之间要陷入无尽的战争中了,掐指一算,大概就是这五十年内的事吧,她是否有这个荣幸围观呢?
谢行、姬妙还有观年都是从这里磐涅重生的,如今又到了五百年的周期,她有点期待这次的怪物。
安乐敛神,趁四周无人,偷偷将一物丢了下去。火舌迅速将渺小的一块吞噬,眨眼的功夫便化为灰烬。
“底下可是有异相?”明润的声音幽幽在背后响起。
“啊西,你吓我一跳。”安乐收回视线,拍拍心脏,白了他一眼,准备走。
“半夜来此所谓何事?”明润抓着她的衣袖,挡住了她的路。
“和你有什么关系,贺空晴喊你看着我还是你又投入谢行的怀抱,被派到这巡逻?”安乐没好气地耍开他的手,下一瞬间就回到了地牢。
没过多久,明润跟块牛皮糖似的,也来到了地牢,二人隔着铁栅栏谁都不说话。安乐看到他就烦,脸对着墙佯装睡觉。
“安乐,我不希望看着你一错再错。”
“我哪错了?我干什么了?”安乐拍拍自己的嘴巴,明润每次说话她都想反驳。
“掌兵太君与你不过小小摩擦,你何必如此恶毒。”
安乐气呼呼坐起来,甩开碎发,道:“我不过就是逞了口舌之快,又没真正对他做什么,判他死刑的是帝君又不是我。你有病吧,什么事都要怪到我身上!”
明润深吸一口气,失望道:“战神带我去了兵器库,你根本没救他的孩子。”
安乐声音弱了下来,“我何时说过要救他的孩子?”
“你不答应,如何得到兵器库的钥匙?你言而无信,欺骗他人的信任,就因为当初他抢了你的盒子?”
“他倚老卖老的时候你一个屁不放,现在我不过就是骗了他一句,你叭叭叭像个喇叭似的,说个没完,你要是闲可以检讨自己。”
“一个盒子和一条人命能相提并论吗?”
“为什么不能,于你而言它不配入眼,但对于当时的我来说何等重要。掌兵太君家的怪物关我什么事,我不去关心自己的需要,还要我天天给别人送温暖不成?我又不是大夫没义务救人,你给了他希望,是你毁了他!该反省的人是你!”
明润气得手微抖,“镇神殿的命案帝君已经派人查出眉目了,那里只有你一个外人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