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路人》南城过客

28、岁月如歌

　　一夜无梦，房间外就传来轻轻的敲门声：“张天师，高人？”

　　梦九幽被敲门声惊醒，听见敲门声推了推张天师：“找你的。”

　　“幽幽别闹…”张天师抱住梦九幽的腰迷糊的蹭了蹭说道。

　　梦九幽一呆，反映过来后耳朵蹭的一下就红了，看张天师一副还想在睡的样子，也没继续叫醒他，只是问道：“怎么？”

　　一个内侍的声音传来，并不怎么恭敬：“高人，陛下有请。”

　　梦九幽：“知道了。”

　　随后内侍就离开了，虽然说是知道了，但梦九幽并没有动，只是靠在床榻上闭目养神，过了差不多有2小时，张天师才迷糊的醒过来：“唔，幽幽天亮了吗？”

　　“...恩，可以起来了。”见张天师醒过来后，梦九幽直接起来收拾东西。

　　结果收拾完后，看见张天师居然还趴在床上赖床，梦九幽无语，直接走过去，对着张天师的背就是一下：“赶紧的，你的计划还要不要进行了？”

　　张天师揉了揉眼睛，这才慢慢悠悠的爬起来：“哎，养家辛苦，我好累啊。”

　　梦九幽“…”他还真没看出来。到底是谁养谁啊？不对，根本就不存在这个问题好不好！

　　俩人都整理好才出门，问了几个小内侍，才知道楚玄现在还在上朝，也就不紧不慢的走过去。

　　直到看到气势辉煌的宫殿，就知道已经到达了朝堂。来到朝堂外，正好里面传来一个尖锐的声音：“退朝---”

　　众臣山呼万岁跪倒磕头，等皇帝出了宫殿后，才起身依次退出大殿。路过俩人的时候，好几个大臣还好奇的看了两眼。

　　梦九幽被看得莫名其妙，看看身上的道袍拉了拉：“你这道袍是不是哪里有问题？”

　　张天师不明所以：“什么？”

　　梦九幽皱眉：“他们眼神怎么这么奇怪？”

　　张天师看了看，上前帮梦九幽拉好衣服，原谅他放荡不羁爱自由…

　　因为他平常随性惯了，最外层的道袍都是散开的。梦九幽平时也不注意这些，看张天师怎么穿他就怎么穿。

　　拉好衣服后，张天师还拍了拍梦九幽的肩膀：“幽幽不要有偶像包袱。”

　　梦九幽觉得他可能真的老了，完全跟不上他思维的跳跃。

　　说话间，就有一个内侍走过来，手中的佛尘一扬：“陛下请二位殿内一叙。”

　　跟着内侍来到朝堂的一个小偏间，示意俩人进去，见他们进去后就把房间门轻轻拉上。

　　梦九幽和张天师对视一眼，这么严密？

　　走进后只见楚玄背对着他们，望着正前方的一幅画，只见画上画着一位白衣公子，只看身形颇有些陌上人如玉的意味。白衣公子正微笑的向前方伸出手，仿佛准备拉着什么人一样，脸上带着笑，这一看又觉得这公子笑容纯真，让人有一种很舒服的感觉。

　　知道他们进来了，楚玄也没有回头，依旧抬头望着画中人，对他们道：“朕听闻道门高人有一种法术，可招魂？”

　　梦九幽只一眼就猜到这画中人就是他们要找之人，并没有直接回答楚玄，只是问道：“白玉？”

　　听到白玉的名字，楚玄才转过身来，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晦暗：“不错，他就是南翼国前任皇子，白玉。”

　　梦九幽挑眉，刚想问，就见张天师拉了拉他，这才想起他现在扮演的是张天师徒弟，只听张天师对楚玄道：“听说这白玉皇子用残忍的手段坑杀了北山国十万余将士？陛下又何必为他招魂。”

　　听到这问话，楚玄抿了抿嘴，半响才道：“只是世人误会了，白玉他也是也了我才…”似乎说到情动处，楚玄连朕也不自称了。

　　梦九幽还是忍不住皱眉问道：“这么说白玉当真坑杀了十万将士？”

　　楚玄没在意这些细节，眼眶有些微红，叹气道：“说什么都没用了，我就想在见见他。”说完期待的望着俩人。

　　张天师瞄了两眼梦九幽，见他陷入沉思才道：“当然可以，但是我们得做些准备才行。”

　　“不过…”张天师停顿两秒：“你和白玉到底什么关系？”他承认，他好奇！

　　听到这，沉思的梦九幽也抬起头看向楚玄。

　　楚玄重新转过身，背过手，看向画中人：“你们知道这画是什么时候画的吗？”

　　他们当然不知道，不过楚玄也没指望他们能回答什么。

　　继续道：“这画就是在北山国坑杀十万将士那一晚画的。”楚玄抬起颤抖的手看了看，声音哽咽：“就是那一晚，我亲手…杀了他。”

　　梦九幽和张天师瞪大了眼，如果真是那一晚的事，不管是白玉杀了十万人还能笑得那么纯真也好，还是楚玄的绝情也罢，都是令人心惊的。

　　楚玄似乎陷入了沉思：“我的父亲是北山国皇帝，母亲是明媒正娶的皇后，本来最初也是琴瑟和谐，这才有了我…”

　　后来楚玄的母亲大病一场，颜色也没有之前的好了，一直在床榻病病歪歪。这时候楚玄的父亲身边多了一个娇滴滴的美人，他的父亲彻底被迷住。毕竟他的父亲是皇帝，身边从来不缺美人。

　　至从这美人出现在父亲面前，连他的母亲贵为皇后，也压不过那美人的风头，在一次意外中皇后死去了，楚玄当然是不信的，一直坚信是有人害了他的母亲，可是没有人相信他。

　　母亲死后，更可怕的事发生了，因为宫中风向的改变，他身为嫡出皇子在宫中的待遇却比不上一个小宫人。

　　那时候的他吃着狗都不吃的剩饭，住着东宫冬天却连炭火都没有，那年冬天北山国和南翼国打起来了，作为战败方，理应向获胜方送上礼物，其中包括作为质子的他…

　　楚玄说到这，手紧紧握住，身子紧绷，显然这是他身为帝王不愿回想的过往。

　　本来他以为去了南翼国会过得更凄惨，刚开始确实不怎么好，但怎么也比在北山好过，他以为这样虽然被忽视，受点冷的日子已经很不错了。

　　直到他遇到了白玉，白玉就像一个真正的皇子，和他相比他根本不值一提，白玉对他很好，可他太羞愧了，总是躲避着，不愿见到他。

　　但白玉始终都没放弃他，慢慢的他学会了站在阳光下，学着笑，很满足…

　　后来，北山南翼的矛盾又一次爆发，父皇老了，没有继承人，只能召他回国。他满心以为父皇总算记起了他，可是他没想到这依旧只是个圈套。原来不过是那美人有了身孕，如果生下的是皇子，只怕他…

　　讲到这楚玄停下来，顿了好久才继续道：“那种日子实在太难熬过去了，不久后两国也打起来了，南翼兵强马壮一直压着北山，那一天，他来了，他来接我了…”

　　楚玄微微眯着眼，仿佛看到了那个逆光而来的白衣青年对他伸出手…

　　讲到这楚玄已经有些痛苦了：“因为这件事，他屠杀了北山守卫在关外的整整十万将士…我真的没办法…”

　　梦九幽嘴唇微动，终究没有说什么。

　　可张天师是一个想到什么就说什么的人，不赞同的道：“就算他杀了十万人，也是为你而杀，任何人都有资格讨伐他，而你没有！”

　　楚玄痛苦的摇摇头：“你们不懂，在家国大义与情爱之间，我只能选择…”

　　看张天师还想继续说下去，梦九幽拉了拉他：“好，我们知道了，晚上会想办法给他招魂的，至于他来不来…”

　　楚玄扯着嘴，勉强笑了笑：“他一定回来的。”

　　一路回到休息的宫殿，张天师沉默半响对梦九幽道：“幽幽，如果我是他，你是白玉，我一定不会杀你的。”

　　梦九幽不自在的偏了偏头：“你不是他，我也不是白玉，就算我是，我也只会杀欺辱了你的人。”

　　张天师突然开心的笑了：“嘿嘿，幽幽真好，我太感动了！”

　　“咳咳…”梦九幽这才反应过来他上当了！

　　瞪了眼张天师：“你还是想想晚上怎么招魂吧！”

　　张天师诧异：“可是我不会啊？”

　　梦九幽简直了：“不会你还答应得那么快？”

　　张天师笑眯了眼：“我这不是有万能的幽幽嘛。”

　　梦九幽沉吟片刻：“其实我也不一定能招出白玉的魂，现在根本就找不到白玉，最主要的是，这白玉全靠执念留下来，根本没有怨气，有点无从下手。”

　　张天师：“那这么说，白玉的执念就是楚玄咯？”

　　“应该是吧。”其实梦九幽还是对今天楚玄的话持保留意见的，一位十世善人，他的骨子里就刻下了烙印，又怎么会…

　　想了想楚玄今天的话，他的反应也不是作假的样子，那么到底是十世善人因为受了刺激而发了狂，还是楚玄说了谎，都得等找到白玉在说了。

　　梦九幽：“反正先试试吧，看看这位皇帝陛下能不能让白玉现身，按照道理，如果白玉的执念是楚玄，为什么他不直接现身？”

　　梦九幽摸了摸下巴，感觉事情有点扑所迷离了…

　　张天师也奇怪了：“对啊，不是说他几个月前就在广招天下能人异士吗？难道他聚集天下能人也没找到？”而且楚玄作为一个皇帝，给他们说这些给历史本来就很奇怪。

　　想到这，张天师瞪大了眼：“他不会杀了我们吧？”

　　梦九幽给了张天师一个白眼，不知道他怎么忽然想到这个：“放心吧，他也杀不死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