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手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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猎人们已经一齐上了二楼，众人留在原地互相看来看去，护士轻轻揩干净眼角的泪痕，道：“我怎么突然觉得好饿啊。”
已经过了中午了，正是饭点，又跑来跑去那么久，不少人也都有相同的感受。
“没办法，现在这什么都没有，旅馆也没人做饭。”常希一声叹息，“我突然想起来……”
大家一起看着她。
“就，死了的那个人，我记得昨天这边也没有晚饭供应吧？”
大家这会儿才恍然大悟：是哦，那他屋子里那堆剩饭是从哪要来的？也没看见有人提着外卖送上楼去呀。
尚瑄默默坐回到饭桌旁，意有所指地看向夏渝，后者也跟了过来，一路默然，最后竟伸手揉了一把他的头发：“饿么？”
这动作难得的温柔，让少年有些受宠若惊：“没，我一直就不太想吃东西。”
也是奇怪，他自从落水后住院到现在，胃口就没怎么变过，睡半天起来只吃一顿也是常有的事，体重都跟着轻了几斤。
“不过，你在外面经常给我找东西吃，如果现在有其他人也和你提这个要求，是不是……”
“或许能。”夏渝倒是没有迟疑，说了实话。
尚瑄这次倒是没猜错。
管理员需要一个媒介，这个媒介也许就是那盏灯，同时，他要完成某件事就必须要通过另一个不属于域的人类提出相应的要求。
尚瑄缓缓道：“所以，死了的那个人，也是通过他自己的管理员，得到自己需要的东西。”
这个管理员目前在不在他们团队中还不清楚。
虽然知道现在大家都饿着，就这样无视掉身边隐藏的外挂有点不太人道，但他们当中已经有一个人因为随意使用管理员的能力而违规，他不敢贸然把夏渝的事情说出来。
这是一个原因，至于其他的……
他的哥哥忘记了很多事，在这个随时有可能没命的世界，这是非常危险的。他一直都依靠夏渝的保护至今安然无恙，但假如真的出现意外，这里根本没有人能保护夏渝。
他的力量很小，小到根本不足以保护一个人，但现在夏渝身边只有他，无论是在外面的世界还是在这里，他们都是好不容易才凑到一起的一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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猎人们上去检查了一圈，什么也没捞到。
尚瑄还在纠结那道算术题：“他们只有十一个弟兄，而且画面上明明先是没了一个，之后又没了两个，油画到底是根据什么来抹除人数的呢？多出来的门徒和耶稣到底是谁？”
夏渝：“早上那两句提示应该还有其他意思，集体违规是不现实的，所以我们才都没出事。加上早上出去的一波人遇到幻象，所有的结果都表明呆在旅馆内才是最安全的。”
“这个世界里会触碰到违规边界的，就是浪费，我们违规猎人会死，所以猎人现在需要看住我们。”
“他们也会害怕我们对他们造成伤害。”尚瑄补充道。
夏渝接着说：“这样的通关规则我从未听过，NPC居然会依赖人类，也许，他们并不是这个世界原本设置的关卡。”
“所以现在最重要的条件是，我们得弄清楚他们为什么害怕，他们最怕的是什么。肯定不只是外面的鬼，他们有枪，而且要喂饱鬼，直接牺牲我们就行了。”
这些猎人们最怕的，就是昨晚控制着暴发户疯狂进食，以至于最终暴死的未知因素。
“记得那副油画的故事吗？”夏渝突然问。
尚瑄：“记得，我在我爸的书房里看过这个故事，犹大向犹太教祭司长告密，之后耶稣和十二位门徒共进了最后一次晚餐，当时他说了一句话：‘你们之中，有人要出卖我了’。”
他哥仔细回忆道：“画里犹大的位置也已经空了。”
这副画背后隐藏的大概是一个关于背叛的故事，所以背叛，也有可能是一个至关重要的线索。
“欸你们俩，在那嘀嘀咕咕什么呢？”黄毛叉着腰在叫他们，“还不快过来帮忙，楼上那间屋窗户都破了，赶紧封死别让外面的鬼东西再爬进来！”
这也是猎人给他们新下达的命令，那九个大哥查完二楼就回三楼睡觉去了，呼噜没一会儿就打得震天响。
他们看样子是真的不饿，甚至回来以后看见桌上空空荡荡，还蛮侥幸的。
尚瑄又琢磨起九个人昨天晚上捧着糊了的粥喝个没完，碗里都空了几次仍然不停手的画面。
黄毛不解地挠了挠头皮：“真有那么难喝么？我毕业以后都在饭馆干了两年了，我觉得就是材料不新鲜所以影响了粥的口感。”
常希：“你竟然真的是厨师啊。”
洛雪松正跪在地上拆木板，鄙视地说：“材料不新鲜，火开那么大是想高温消毒么？是不是还怪锅老了承受能力不行？”
他这番吐槽十分给力，逃过一劫的几个人边干活边笑了起来，这还是他们来这以后，头一次集体爆发出这样真实的笑声。
老张钻进厨房的柜子里找螺丝刀，笨重的身体弯腰都费劲，忍不住向外面人求助：“小罗啊……帮我拿手机照一下，我……找不到，这里太暗了。”
护士闻声赶到，开了手机帮他照着，原来这姑娘姓罗。尚瑄盯着她手里那台明显有点年头了的手机看：“姐姐，你的手机壳好久没换了，上面的小熊都花了。”
小罗护士“啊”了一声，笑笑说：“是啊，我用习惯了，一直没换呢。”
不但如此，那台手机机型也很老了，像是七八年前流行过的款式，被用成了这样居然还不换，可见老牌子的质量多能打，这姑娘的心也挺大。
尚瑄想到，这里的人们都有意无意地说起过自己的年龄，在外面的职业，要不就是经别人之口被介绍过。但这位姑娘一点个人信息也没有跟他们提过。他忍不住又问了小罗一句，之前在外面是不是真的当过护士，姑娘好像兀自发起了呆，又好像完全没听见他说话，视线一直落在厨房里某个角落里，不知在看什么。
木板都是拆的旅馆里的桌子凳子，洛雪松轮到一旁休息，正从常希的手里接过一杯水，眼睛还是不肯直视来人：“干什么？”
尚瑄开口就叫了一声“松子哥哥”。
“你跟罗姐是熟人吗？”
洛雪松放下玻璃杯，“你想问什么？”
“没什么，就是听见她这么喊你，你俩应该很熟吧，别人都不会这么叫。”
洛雪松又抱着肩膀靠在了椅背上：“不熟，来的时候正好遇到，她差点被楼下的东西跟上，我陪她上来的，一起领过房卡。”
“你们也遇见过楼下那个怪物吗？”
“是，她吓得把手里的奶茶都扔了，把那东西也吓了一跳，我们上来以后也没再有什么交集。”洛雪松一口气说了他来到这里以后最长的一段话，这一段讲完他的耐心就用得差不多了，开始轰尚瑄走：“没别的事了吧？没事了离我远点。”
说完他眉毛都拧到一起去了，当代准大学生的社交方式实在是很拽，简直就差没在脸上刻着“我很烦小孩儿”。
“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小孩儿直接拉了凳子屁股一沉，怼在他面前赖着了：“所以为什么罗姐浪费了奶茶，却没有死？”
洛雪松瞳孔都随着这句话紧缩了起来。
他几乎是瞬间就往厨房那个方向看了过去，小罗还在里面和老张说着话，其余的人拆东西弄出的噪音很大，没有注意到他们这边。
只有视线掠过前台的时候，他才又停顿了一下，因为夏渝正靠在那边，眼睛死死地盯着他，似乎在观察。
洛雪松又把犹疑的目光投向了尚瑄。
这个头瘦小的男孩，刚才用一种无比真诚的、带着浓浓求知欲的语气，问出了一句极其恐怖的话来。
他们都还没有弄明白这次这个世界背后隐藏的规则，但尚瑄这个问题一出，洛雪松脑子里好像有一根电线，瞬间接通了某根神经。
洛雪松不是很清楚这小孩儿为什么会突然想要来找自己提问题，他什么都没说，眼睁睁看着小孩儿不动声色地撤了横在自己面前的凳子，走到了他哥的身边站着。
如果光看脸的话，有时候他确实是无法瞬间分辨出来这对双子，特别是现在，得到了答案的尚瑄收起了那副人畜无害的表情，冷冰冰的眼神跟他哥简直如出一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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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明明还有一个人要死，但她却没事，但是因为她，楼下的安德烈被鬼咬碎了脑袋。”尚瑄用只有他们两个人听得见的声音说，“我好像知道画是根据什么来抹除门徒的了。”
他拉了一下夏渝的袖子：“哥，趁着楼上屋子还没封，我们再上去看一眼。”
屋子里还是老样子。
他们唯一剩下没有动过的，就只有暴发户的那一袋子“财产”了。
“今天晚上要出事。”夏渝忽然说。
尚瑄翻包的动作一顿：“确定？”
“很大可能，还剩九个人没死。”
在包的内袋里，他们找到了一部翻盖手机，电量还剩下一点点，居然还能开机。
虽然知道能开机也不会有信号，但他们在意的点并不是这个。
锁屏上是一个男人，搂着一个女人，女的怀里抱着一个几岁大的小孩儿，这是一家三口的合照。
小姑娘扎了一脑袋的小辫儿，整个脑袋毛刺刺的，像个小刺猬。
画面太模糊了，但是男人的五官还是依稀可以分辨。夏渝看着这个男人的脸，直觉告诉他这个人他在哪见过，可是一时半会儿又想不起来。
“猎人昨晚死了两个兄弟，是安德烈和约翰，罗姐上来之前不小心打翻了奶茶，所以怪物吃掉了安德烈，当时我们正好在楼下，记得吗？”
夏渝点点头说记得。
他带着尚瑄初入域内，在医院的走廊碰头时，楼下传来了怪物咀嚼尸体的声音。
“约翰是因为暴发户剩下了晚餐而死，但是画不是按照那个来计算的，画中第一晚只算了被怪物吃掉的安德烈一个，一直到今天暴发户和约翰的尸体被怪物一起带走，画里才一下少了两个人。”尚瑄接着说，“所以这个油画，应该是按照怪物吃下人后，才会把相应的门徒抹掉。”
夏渝：“所以，暴发户也许是猎人之一。”
这个世界的NPC和传统意义上的设定有所不同。
尚瑄想到了一个问题：“哥，外面的人如果死在域里，是什么下场？”
“现实中不会再有这个人的存在，生活中所有留下过的，关于他们的痕迹，都会被抹去。”
“还有一种下场就是……也变成鬼，永远留在域里，作为……”
作为什么呢？
脑海中电光火石般地闪过一些零碎的画面，太模糊也太多太乱，那都是真实存在，发生过的事，但他已经有些想不起来了。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手机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