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炒CP是真的》柳行居

5、第 5 章

　　金一乾在赶往祭坛的路上，法阵早就已经做好，一千名死囚也都已经压送至相应阵点，现在只需要他了，只要他到了，阵法启动，牺牲一旦被接纳，就会回馈以相应的回报。
　　路中间出现一道白色的身影，挺立如松。是印空，他拦住了金一乾的去路。
　　“印空大师，让开！”金一乾沉声开口。
　　“太子殿下，不可！”
　　“印空大师，大师，你在为那一千名死囚悲悯吗？”
　　“太子，天道不可敌。”印空的声音坚定而又淡然。
　　大师之所以被称之为大师，是因为他必然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也能做到别人做不到的。“太子，你回去吧。我已进鉴陛下，你不用去了。”
　　“印空！”金一乾急道。“不是你说我身具人皇之气，生生不息，若历死劫会成就肉身舍利，达到永恒之大境界吗？怎么，你也不相信所谓法门了吗？还是说你所说的天道其实不过是你骗我的。”
　　“我没有骗你，殿下，回吧！”印空站姿不变，微垂双眸，躲过金一乾的视线。声音仍旧不疾不徐。
　　看样子，金一乾之前的布置应该都已经被皇帝召回，无奈只能回去。只是一千死囚集齐不易，还要等到合适的时辰，算来大劫将至，已没有其他机会了。他心里十分懊恼，觉得印空是在破坏计划。这个避劫方法本就是印空提出的，集千人之血，寻一命贵之人为祭。命贵之人，印空都说他是人皇，没有谁比他更合适了。
　　金一乾离开，镜头转回印空，他抬眼看向太子离去背影，身侧手用力捏紧又随之放开，仍旧淡然的像不关心任何事一样。
　　印空知道，金一乾打算以牺牲自己，魂飞魄散为代价，以保留这一千人的一线生机。他终究没有负天下人，没有负任何一个人。但是印空不会让他这么做，让他来做选择，他一定要让金一乾活着。
　　“咔，过。”郭小明一声喊，将沉浸在戏里的两人拉回来。
　　唐明德自己觉得自己算是一个浅薄的人，这几日心神不宁，总是被梁洛影响到的思绪，他也终于在这一刻找到了借口。就像印空一样，唐明德心里对自己说，他看着一旁的梁洛低头听助理说话的样子，觉得梁洛于他也应该是很好的朋友。
　　他之前反复回忆思索的，为什么梁洛会问他是不是gay的问题，以及听到说他和梁老师般配心悸犹疑，甚至开始怀疑梁洛是喜欢自己。在他得到自以为是的答案后，在这一刻竟然神奇般的放松下来，这些问题一瞬间就被放下。
　　刘婷在一旁充分发挥了她话痨的本事，叽叽喳喳不停说着：“太帅了，太好看了，梁老师真的是太好看了。”
　　唐明德刚刚从大彻大悟中走过，听到刘婷的话，心里吐槽刘婷文学修养，反反复复在他耳边说一样的词实在聒噪。他觉得刘婷就是个墙头草，见到谁长得好看都这样夸奖。但这次他心里难得的觉得，“虽然词没变，至少眼光是正确了。”
　　拍摄进度现在看来十分乐观，但是外面的仍旧风云变幻，传言还是不停息。
　　于萌琪的故事断断续续终于讲完了。不论真假，这个故事都实在使闻者流泪。这个故事，总的来说，就是两人本是青梅竹马，唐明德开始追的于萌琪，年少青葱，听起来还有几分浪漫，后来于梦琪为了唐明德的事业选择分手，在背后默默选择支持，但是心里仍旧是爱着唐明德的。
　　如果他唐明德不是当事人之一，他肯定都要相信于萌琪的深情了。
　　显然作为当时，唐明德对这个故事并不满意。他心里想于萌琪确实有手段，让他陷入到进不得退不得的地步。他没办法对这传闻作出回应，总之在旁人看来他唐明德就是一个冷心冷情的混蛋。
　　所幸，这传闻也只限于公司里流传，于萌琪作为光华的头牌艺人，公司也不会让她背负这样的传闻。
　　但是公司对他的看法就足以给他造成很大的阻力。
　　刘婷给他说了很多公司里现在的情况，现在他竟一个通告都接不到。
　　他之前是有把于萌琪当做朋友过的，至少在于萌琪向他表白之前。他的朋友不多，基本也都是工作后认识的，于萌琪是他在进公司前就认识的。在哪两年里，他们都在为出道奋斗，仿佛并肩作战的伙伴。
　　后来出道后，他们各自都很忙，他都不知道于萌琪是什么时候有变化的。大概是有一次她找到他说了很多莫名其妙的话，然后问他：“明德你喜欢我吗？”
　　他一直没有察觉有什么不对劲，听到问话只下意识的否认。
　　认真算起来，这连表白都不算。他真的不明白于萌琪为什么能编出那么长的故事来。他也不明白于萌琪对他莫名其妙的怨恨。
　　他想到那天于萌琪说的很多话，大概是在讲，有一个姓陈的高层看上了她。
　　唐明德想到这些就心里嗤笑不已，为自己之前竟觉得于萌琪是真心相交的朋友。
　　他又不禁看向梁洛，不知助理说了什么，那人正是笑意盈盈的样子。
　　他心里想：“像梁老师这样的人，才是真正的知心好友。”他内心底下竟生出些渴望，渴望像印空与金一乾一样生死相交，不离不弃的友情。
　　当天晚上唐明德和梁洛一起去吃火锅，位子是刘婷提前订好的。这一家火锅店颇有些名气，每天顾客络绎不绝。其装潢十分有特色，泥瓦子红墙，有几分古代江湖气息。
　　两人面对面坐下，点了喜欢的菜色。开了火后，热气很快就上来了。缥缈的烟雾像是给对面的人附上一层薄纱。
　　唐明德经过先前的大彻大悟，现在只觉得要维持好一段友情，也许应该对对方再好一点。
　　这一点的好，让他行动间不自觉带了几分讨好。他自己浑然不觉，倒是让梁洛发觉了他的这一点奇怪。
　　他一进屋显示给梁洛拉了座椅，回到座位换来服务员，点菜也全看梁洛喜好，甚至在梁洛问他：“你还有什么要点的吗？”的时候，完全不看菜单，只说：“你点好就好。
　　他自以为拿出了百分百的真心实意，绅士风度尽显。他甚至有意识的保持微笑，以免自己已经认定的知心好友觉得自己冷淡。
　　殊不知，他这样子在梁洛看来就像是吃错药了一样，那笑容实在表面，看起来犹如皮笑肉不笑的僵硬，精致的笑容让人觉得像是参加一个不喜欢的舞会出于礼貌而向主人家摆出的笑容，不会让人觉得如沐春风，唐明德这样子梁洛觉得几分不自在。
　　在菜上来的时候，梁洛终于忍不住说了出来。
　　“你可别再这样看着我啦，你这笑容就像英语老师听数学老师讲课一样的表情，叫什么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是吧。这让我觉得我像是欠了你钱但是我忘了一样，是不是我真欠你钱了？”梁洛开玩笑的说到。
　　听到梁洛的话，唐明德面上表情瞬间僵住，连带着整个人都愣了几秒。他企图拉一下帽子演示一下，但是他在进屋时将帽子摘掉了，他一抬手，就摸到了自己的光头。那样子十分可笑。
　　作为看到这一幕的唯一观众，梁洛也确实笑出声来。
　　在本来自以为表演的浪漫剧情却被看成了喜剧的唐明德，一时不知该如何挽回面子，不知如何应对梁洛的调侃。他仍旧正襟危坐，状若无事一样放下手。逮到梁洛的话转移话题道：“英语老师会听数学老师讲课？”
　　梁洛还在未止住笑，听到唐明德的问话，下意识就回答道：“会啊，我以前教过一个班，班主任就是英语老师，她听过我的公开课，那时候她就是正襟危坐面带微笑，一看就是没有听进去的。”
　　“女老师？”唐明德敏锐的抓住话头，眼神一下子盯在了对面的人脸上，心里有几分不舒服。
　　“嗯。”梁洛尚且没有注意到唐明德的情绪。他脸上笑意犹在，听到问话漫不经心的点头。
　　“她经常听你的课？”唐明德心里越发不开心起来，梁洛说起别人时止不住的笑意让他十分在意，只觉得突然出现对话里的这位英语实在讨人厌的紧。但是他心里仍然不知道这种莫名的不爽是从何而来，这位英语老师实在让人在意，听数学老师讲课甚至在逻辑上让人觉得莫名其妙。
　　“没有，只是听了两节课，观察班上学生听课情况的。”梁洛摆摆手，漫不经心的否认道。其实他确实是在那段时间讲过几节公开课，有学校老师及领导旁听的。但是这位英语老师在那段时间有追求他的意思，在他的课上表现很显眼，就是正襟危坐的样子就难免让他注意到。但是看她那样子显然是听不懂也没有听进去的。
　　梁洛并不想细谈这段往事，否认后又聊起了剧组的事情，岔开了话题。接下来两人一直断断续续的聊着天，倒是吃的轻松愉快。唐明德又成功被梁洛带动情绪，完全忘了刚刚心里的一点不爽，他甚至从聊天的间隙为英语老师找到理由，要是我去听梁老师讲课的话，肯定更加不懂。但是唐明德心里也冒出一个念头，如果是梁老师讲课，他也一定更加认真。
　　离开的时候，两人从包间出来，唐明德错身经过梁洛的时候，没有看到正从拐角走出来的服务员。他心里还在想象梁老师站在讲台上的样子。
　　梁洛伸手一把拉回唐明德，才避免了他与服务员相撞。唐明德感到自己的手腕突然被握住，他心跳顿时听了半拍，他抬头正好就看到梁洛离他很近的脸。手腕上的触感一触即分，他心里陡然升起几分失落。
　　他并没有注意到道歉离去的服务员，也没有注意听梁洛说了什么。他现在离梁洛很近，看着近在眼前的梁洛的嘴唇，因为吃了火锅而显得嫣红诱人，他心跳加快，生出了想要去触碰那红唇的冲动，一瞬间竞有些口干舌燥。
　　其实一直以来唐明德总是注视着梁洛，是带了欣赏的，是有距离感的。梁洛刚刚拉了他一把，几乎把他拉进了怀里。离得这么近看着梁洛，他心里对于洛哥喜欢我的想法又占据了心绪，但是只须臾间，另一种想法升起：“我好像喜欢洛哥”。
　　这一想法一起来他便一点也压不下去。甚至由于紧张，额角都开始冒虚汗。
　　他一边在心里反复确认，更或者说劝说自己是一个直男，一边又不停告诫自己，他是要和洛哥做一辈子好兄弟的。他的心思里里外外，上上下下，浑似有好几个人在心里蹦跳，一时间竟然平静不下来。
　　这个感情上迟钝的没边的人，终于对心里的情感产生了一点正确的认识，摸到一点边了，却还要和愚蠢的自己做斗争。
　　梁洛推了推他示意他走，或者又说了些让他小心的话，他都没有听进去，或者说没有进入他的思绪里。他一直恍恍惚惚，直至回到酒店。
　　他坐在沙发上自己理了思绪，最终不得不确定，他确实是喜欢梁老师的事实。
　　一旦在心里确定了这件事，他心里开心忐忑忧虑，各种情绪汇集，较之前更为激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