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隔壁坐着杀我朋友的凶手》盛勤

1、飞来横祸

　　天清如水，月撒河岸。
　　英国艾利根学院。
　　周悬下了课抱着书回寝室，耳机打开最近的新闻开始播放。
　　代号蝎子的人在游泳池换衣间对某集团的高管一枪毙命。
　　“游泳池换衣间？”周悬想了一下耳机里的单词。“怎么会在这么奇怪的地方？”
　　周悬打开手机看新闻文字的时候是在寝室楼的楼下，她摸了摸口袋没找到门禁卡。
　　耳机里的新闻继续播报。
　　周悬抱着课本站在寝室楼门口等着和她不同课程的室友回来开门。
　　远远地走过来一个金发美女拿卡开了门，开了一半门问周悬要进去吗。
　　周悬扶着门把手说了谢谢，金发美女眨眨眼睛说你的声音真可爱。
　　室友在短信里说自己在学校河边看到一具尸体在河上漂，有点害怕希望周悬能去找她。
　　“不要吧，我也很怕的。”周悬这么说，依旧背了挎包出门，手机充电宝塞到里面，拿上点餐巾纸避免这个花粉天气让自己的鼻子受到过多的伤害。
　　学校里有死人她见怪不怪，毕竟刚来留学的时候，学校边上就发生过几起抢劫杀人的事件。她当时和室友两个人拉着手说自己想回去。第二天两个人出门上课，下了课一起去事发地点边上买饮料喝。
　　这个天也太冷了。周悬拉了拉衣服领子，在小树林的地方和一个带着墨镜的男的擦肩而过。
　　装什么啊。
　　周悬想，哪个十八线演员来这里装明星。

　　室友莉娜在河边的长椅上坐着，连带着闪着灯的警车和边上两个警察。
　　莉娜看见她了，招招手让她过来。
　　穿着制服的胖警官看了她一眼，说你们可以走了。
　　“是什么事情啊？”周悬问。“不是学生自杀吗？”
　　警察看了她一眼，眼睛瞟过十米外地上的那滩水。“你看看是谁再说自杀。”
　　周悬当然不敢看，她小声问莉娜。“是谁啊。”
　　“经济学院的教授。”
　　莉娜抬头对警察说。“我去的时候刚好看见那个人，身高和你差不。。。。”
　　周悬突然觉得浑身都不太舒服，这个胖警官边上那个警察的手放在腰上让她不舒服，这里的空气灰尘太多让她不舒服。周悬整个人的防御机制到达了顶点的时候。
　　边上那个警察突然拔出腰上的枪。

　　“我没有看清。”
　　周悬说。
　　周悬只会说这么一句话。
　　主课老师来看过她几次，周悬坐在宿舍沙发上，边上是警察局给她配的女警察。
　　“他长什么样子。”
　　警察问她。
　　“我不知道。”周悬说，整个脸上没有表情。
　　我没看见。
　　我看见枪了。
　　我看见他的眼睛了。
　　我什么都没看见。
　　周悬在第五次的笔录里说了这句话。“我什么都没看见。”
　　“我没看见他长什么样子。”
　　“我太害怕了我忘了。”

　　“他长什么样子。”
　　一个警察问。
　　周悬坐在审讯室里，眼睛看另一个警察的腰。“他腰上有枪。”周悬说。
　　“把枪拿了。”那个警察说。
　　两把枪放在周悬面前的桌子上。
　　“他长什么样子。”
　　周悬不敢说话。“我忘了。”
　　“看见眼睛了吗，什么样子。”
　　那次以后那个警察和莉娜都死了。周悬是唯一的目击者。
　　“我忘了。”
　　周悬说。
　　警察审讯无果，理了记录本往外走。他边上那个人坐下来，灯打在他的脸上。“他长什么样子。”
　　周悬抬头看他，眼睛里有那天的枪口的影子。
　　你的样子。

　　周悬出门的时候拉了门口的女警察去上厕所。那个柔软头发的女人摸着周悬的肩膀告诉她不要害怕。
　　“我可以告诉你们他是谁。”周悬抬头看她。从那个女警察惊讶的眼睛里知道自己可能也活不了多久了。当然，不说的话也活不了。

　　周悬理行李箱回国，还差一年就行了的事情被弄得这么糟糕。那个女警察告诉周悬已经把人抓了，让她放心好了。周悬排队等飞机降落，手里登记票她不敢折。
　　别人说怕什么就会来什么。周悬坐在那个两人座的里面，窗户外的云朵飘着将死的丧白。她的左边坐着一个戴口罩的男人。
　　男人清瘦，眉骨高而淡眉，眼睛细长。

　　周悬觉得她应该是不能回去了。
　　上机前的话她还记得。自己拿着那张验好的票子，和边上那个女警察说话。“但是不止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