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林家姑妈》山下胖小二

45、第 45 章

　　这里头牵涉的人太多，有人投毒，有人暗探，有人布局。如同织网一般，细细密密，单拎出来，谁又找得到其中的源头。
　　林汀能找到的下手的官员，大多都是陛下处置后，林汀从其卷宗中推测出来。陛下一直走在林汀前面，林汀也查不到更多。
　　这些日子陛下也一直在思考该给林琰什么差事好，林琰是杨家兄弟一手调理出来，不单单是个读书人，更是个做实事的。
　　今日陛下终于下定决心，点他为钦差，奉旨前往金陵，督办甄氏抄家一事。为此，特意让他去找甄氏一族的卷宗。
　　林琰就是在这些卷宗里发现了蛛丝马迹，林海的死，甄家或是那最后一根稻草。
　　在林海任巡盐御史之前，金陵盐政一直由甄氏一族把控。断人财路有如杀人父母，自林海上任起，就不断派手底下的人暗害。
　　当年琰哥儿落水一事，也是他家后宅里想出来的法子。
　　就算明白这是陛下特意使的激将法，林琰也中招了。他特意来问林汀，不过是来告诉她，他定要去金陵办这桩差事。
　　林汀半晌不说话，她不能阻止林琰为父报仇。可查抄甄家又是个什么好差事不成？
　　陛下不过是给为了把甄家拉下马胡乱定罪，务必把他家说的罪大恶极，却也未必见得实事求是。
　　甄家获罪不过是个开始，之后会有许多家落马，一场纷乱因此开始。
　　那些获罪的人心存不满，只会盯着林琰这个出头的人，若是有漏网之鱼，林琰下半辈子怎么能安宁？
　　“这是圣旨，我不敢不从。更何况这里还担着父亲的血海深仇，姑姑，我不能不去。”
　　林琰跪在地上，林汀不忍骂他，却也不肯松口。
　　“你才多大？你连二十都不到，你知道此行有多凶险吗？你爹都不能全身而退，你要怎么办？”
　　林汀鼻头一酸：“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让你姐姐怎么办，你让我如何和你爹娘交代？”
　　林琰也红着眼，说不出话来。
　　过了许久，林汀才说：“你要去我拦不住你，你去找你姑父你先生去说，我横竖不点头。”
　　林琰早知道是这样的结果，给林汀磕了头退出去。
　　林汀一个人坐了会儿，然后打发人往宫里递牌子，明日进宫。
　　她又去找苏氏，和她商议了一番，拿走了几个册子。
　　第二日，林汀进宫见皇后，把甄家这些日子在京城与那些人家私下往来的册子呈上去。
　　“这里头都是甄家老亲，近来都偷偷往来。按照您的吩咐，查探到这几家偷偷为甄家藏匿财物，只是数目不大。”
　　皇后看罢点头：“辛苦你们了，改日我置酒谢你们。”
　　林汀摇头，又从袖子里摸出另一册子。
　　“这些都是甄家在京城的铺子，没有挂着甄家的名号，但私底下都是甄家在打理。前些日子有几家从金陵进了大批货物，我猜是甄家的财物，特意记了下来。”
　　上面写清楚这些东西是何种规模，置于何处，十分详尽。
　　皇后大喜，林汀见状，就势跪了下来。
　　“臣妇有个不情之请，还望皇后成全。”
　　皇后大概猜到她要说什么，抢在前头说：“我知道你要求我什么，但这是陛下和大臣们商议出来的结果，我不能左右。”
　　又劝林汀：“孩子大了，既然有建功立业的打算，这正是大好机会。”
　　林汀不肯起来，接着说：“臣妇不敢求陛下收回成命，只求陛下看在孩子年幼的份上，别让他挑大梁。”
　　皇后与她交情不错，又见她苦苦哀求，便说。
　　“我愿意为你言语两句，只是成与不成，你也太计较。探花郎的姐姐就要出嫁，你正是忙的时候。”
　　林汀知道说太多容易招人烦，不敢絮叨，只是又给皇后上了一道密信。
　　信上是贾家当年首鼠两端，一面在给废太子效力，一面在给如今的忠顺王爷示好的证据。
　　还有贾家僭越之举，偷拿宫中贡品，私放印子钱的证据。
　　这封信的意义在于，陛下要是要发作贾家，林汀这里有现成的刀。也是提醒陛下，林琰还有姓贾的亲戚。
　　林汀进宫的事没瞒着家里，林琰也是知道的。她回来后把自己和皇后说的话和他说了一遍。
　　“你有你的鸿鹄之志，我却不能眼看着你涉身险境。你怨我也好恨我也罢，我不能让你做这个出头鸟。”
　　林琰有些不高兴，嘴上却说不敢怨怼。杨均也说她行事冲动，林汀知道自己自私，但也不肯放手。
　　很快，下江南查抄甄家的钦差换成周御史，林琰是他的副手，随行前往金陵。
　　这些没有明旨，只是透了口风出来。但林汀松了一口气，这样的结果也是意料之中。
　　后来林汀才知道，陛下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让林琰做这次的钦差。他的确出众，也有野心，但年纪太小，难以服众。
　　又特意这样引导林琰，一是为了表示朝廷对他的看重，陛下对他的信任。
　　二是甄家惯会收买人心，有出手阔绰，换了别人只怕被笼络。但和他家有不可化解之仇的人绝不会被收买，这是为了让他没有二心地办这趟差。
　　要是没有林汀，最后下来的旨意也是林琰做副手。但林汀的出现，给了他们更加名正言顺的理由。
　　这些都是后话，林汀只知道林琰在得到消息后几天就没再生她的气，让她有些吃惊。
　　皇后说得没错，黛玉的婚期就在眼前，林汀有许多事情要忙。
　　婚期只有一两个月，黛玉要在出嫁前夕住到林宅去，从林家出嫁。
　　嫁妆都打点好了，放在林家宅子里。因此杨家与林家两边都增添了不少人手。
　　给黛玉挑的陪嫁过去的人一早看好了，都调理得规规矩矩的，都是一心为了黛玉的人。
　　酒席戏班子一早备好了，林汀一日几次地查看周不周到，做事的人不敢不尽心。
　　一连冷了几个月，到了黛玉婚期这段日子，天突然放晴了。
　　正日子前是个好天气，林汀和苏氏开门晒妆。
　　黛玉如今的身份使得她不必像她娘出嫁时那样，为了防着逾制只能临出门前偷偷添上一些。
　　这次正大光明的把东西摆出来，也让人知道，林家家底丰厚，这门亲事不是林家高攀。
　　不说贾敏留下来的东西都极体面，就是林汀后头置办的都是实打实的好东西。
　　更何况皇后御赐的玉如意往当中一摆，谁也不敢小看。
　　知道今日黛玉添妆，皇后还特意派人赐了东西。
　　皇太后特意派了身边的老嬷嬷出来，坐在正当中主持大局，以示亲临，给黛玉撑场子。
　　各路来的宾客也不好意思随便出手，凡给黛玉添上的都是上好东西。
　　凡来的人都知道，新封的县主嫁妆丰厚，娘家得力，是个不容小觑的主。
　　白天里好生热闹了一通，晚上宾客都散了，林汀才得空和黛玉坐下说话。
　　“前头的礼单都拟了出来，有几家的礼厚一些，单独拎了出来，日后人情往来，得记着按着人家送的回礼。”
　　黛玉点头，林汀又说：“保龄侯夫人替史大姑娘送来的东西我也让人收了起来，你要不要看看？”
　　“不必了，想来也不是她自己选的，不过是随了一份礼，也不必特意拿出来，知道是什么就成了。”
　　湘云如今还在贾家园子里住着，还不知道黛玉要出阁的事。史家和杨家实则没有什么交集，不过是接着湘云的名号正式往来而已。
　　“宝丫头也送来了东西，这份是不上账的，说给你玩。”
　　黛玉打开一看，是一尊白玉送子观音，立马又给合上。
　　“还是这样爱闹人，也不怕我给她摔碎了。”
　　除此而外还有一封书信，写的都是大婚当日该注意些什么，如少喝些水，免去更衣麻烦这样的琐事，倒让黛玉觉得无比贴心。
　　宝钗如今自己在外头当家，虽然今日没来，但礼给得很厚，面子上很好看。又照顾到两人之间的情意，私底下又送礼，可谓是面面俱到。
　　正说着话，林琰敲门进来。
　　林琰今日特意打发人去贾家说了这事，请她们今天来见礼。来与不来是一回事，但看在贾敏的份上，该做的都做了。
　　老太太这段时日很不好，总在吃药。邢夫人当家，消息自然传到她耳朵里。
　　她私心不想去，毕竟如今黛玉是县主，自家是这样的亲戚，出手的东西自然不能薄了，一套头面两件衣服，就是穷亲戚也拿不出手。
　　厚了她又舍不得，家不好当，贾赦又成天在公中拿东西。邢夫人眼看没多少家底，连做饭都要数着人头，哪里还有这个闲钱。
　　但是这是老太太的亲外孙女，林家哥儿还有这样有出息，要是不去，以后就真的生分了。
　　想来想去，她干脆去找王夫人。贾母更喜欢王夫人，去与不去王夫人拿个主意，到时候自己一推，全都推在王夫人身上。
　　王夫人又不傻，哪里不知道她的算盘。但她一听这事，就立马说不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