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林家姑妈》山下胖小二

38、第 38 章

　　探春绞紧手中的帕子，看了看王夫人，一咬牙：“头些日子有人送来手串，是个男子样式的。我只当是宝玉给我买的玩意，收下了。
　　后来问了一下，不是宝玉给我买的。但最近事情多，就忘了这事，一直锁在屋里。”
　　老太太深深看了一眼她，探春低下头不言语。探春如今管家，确实很忙，这个贾政也知道。
　　赵姨娘看贾政问别人，她立刻开始整理仪容，胡乱理了理发丝。等他回头看是，赵姨娘收起那副不人不鬼的模样，已然是个柔柔弱弱的母亲。
　　她脸上还带着伤痕，眼里全是泪花。她本人颜色出众当年才被送给贾政，这会儿贾政偏向她，心一软，又已经全信了。
　　对赵姨娘说：“许是那户人家不好才没答应，娘娘如今正得宠，断然不会把三丫头送去。”
　　赵姨娘抹着眼泪：“三姑娘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只盼着她好。老爷，那户人家官还不小，要是为这事恼了三姑娘，以后她的婚事可怎么办呀！”
　　她哭得梨花带雨，贾政心生怜悯，把她从地上扶起来。老太太冷着脸不说话，王夫人气得喘着粗气，探春忙去扶。
　　贾政看她知礼温厚，很是满意，又说：“既然如此，那也少不得我去同人家说个明白。”
　　儿子在这种情况下起了色心，贾母还要顾及他的颜面，不能立刻发作赵姨娘。
　　但听到这话，老太太半歪在躺椅上，很不满：“你是一家之主，怎么还为了这点小事亲自登门。心里过意不去，打发个人去就是了。”
　　贾政却说：“今日这事阖府上下都知道，要是没个交代，传出去人家只会说我们苛待庶女，于我于娘娘，都不是一件好事。”
　　果真，这屋里里三层外三层都是人，赵姨娘一路跑一路骂，府里所有人都知道了。老太太真是恨不得打死赵姨娘才好，偏贾政看赵姨娘的眼神又那般暧昧。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贾母不好落贾政的面子，吩咐王夫人回去歇着，让赵姨娘去伺候。
　　赵姨娘这会儿又唯唯诺诺，恭敬地站起身，当着贾母王夫人的面，身子一歪，倒在贾政怀里。
　　贾政哪里还能让她去伺候王夫人，顶着老太太如炬的目光，让赵姨娘下去歇着。他这人说风就是雨，立刻让人备车，去那户官员家。
　　王夫人还没走，当着贾母的面一个劲哭：“您瞧她那狐媚子的样，以前就是这样哄着老爷，如今还来坏元丫头的事。老太太，这可如何是好？”
　　贾母还能如何，贾政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都说了这话，人也走了，还能反悔不成。
　　“三丫头不行就二丫头、四丫头，再不行还有邢家女孩李家女孩，慌什么？再说还得娘娘肚子里出来的才尊贵，你难道不知道？”
　　贾母心里清楚，送进宫去的女孩不能差了，否则陛下也不会宠幸。探春是最出挑的才选中她，这回倒好，这个算盘算是落空了。
　　索性贾母也不管了，元春反正还是贵妃，总不能废了她，现在紧要的是宝玉。王夫人却咽不下这口气，她打定主意，定要让探春的婚事好看才行。
　　贾政贸然登门，人家自然避而不见。这一闹，探春日后的婚事难上加难。
　　她自己也知道，当初暗示黛玉，就是想摆脱这样的宿命。
　　怎样都好，只要别进宫。进了宫没名没分，连个妾都算不上，才真真是不见天日没有盼头。
　　王夫人卧病在床，见不得她不要她伺候。她想到今日之事，众人都知道其中利弊，却都装聋作哑。
　　只有赵姨娘，哪怕往日让王夫人磋磨的不成人样也要出来帮她说话，阴差阳错合了她的心意。又是亲娘，合该去见一见。
　　赵姨娘正在做针线，见她来了很高兴，忙让她坐下。探春支吾半天说不出，赵姨娘早看出来，笑着说。
　　“行了，你打小不跟着我，没话和我说也是合该的。但你是我肠子里爬出来的，我还能不知道你，一门心思捡高枝，可惜没跟对人。你要是好好奉承老太太，哪里会有这些波折。”
　　赵姨娘也不管探春怎么想，自顾自说：“还没你的时候我就跟着太太，她什么样我比你清楚。她只对两样东西好，一时她肚子里出来的孩子，还有就是她的银子。
　　你是什么东西？姨娘生的，她没在你落地的时候掐死你就是好的，还指望她能待你好？除非你下辈子从她肚子里出来。”
　　她说的刻薄，探春还得硬着头皮给她道谢：“姨娘这回帮我，来日我定会报答您。”
　　赵姨娘见鬼似的看她，自嘲地笑了笑。
　　“你自身难保还报答我？我倒是指望你日后帮一把赵家帮你弟弟，想来你也不肯。我这回才知道，趁我还能动，还是指望我自己可靠。”
　　探春也不多说，坐了会儿扭头出去。
　　贾政回来发了好大一通火，又把王夫人骂了一顿，话里把老太太也埋怨了。四川总督家，那是门什么样的姻亲，不仅没交好，还让人记恨了。
　　这还不算，隔天贾政去当值，看衙门里的人看他的眼神十分怜悯，细一打听才知道，原来陛下看在贤德妃的面上，要将贾政往上调一级，补个实差。
　　没曾想温家跳出来阻挠，说贾家事务繁多，贾政近来忙昏了头，许不能胜任，把这事搅黄了。
　　原来温家来相看探春，只是听闻探春精明能干，原也不在乎嫡庶。后来不成贾家也不给个说法，温家就有些恼了。
　　昨日贾政贸然上门时，温家正相看别家女孩，相谈甚欢。贾政一来，也不管别人在做什么，直接开始自说自话。
　　偏说自家女儿年纪小，头上哥哥还没有成婚，只能辜负他家美意云云。
　　他也不说何时的事，没头没脑的，说得又急，又是突然上门，另外那个女孩家还以为温家同时相看两家女孩，不免恼了。
　　人家也是京城有头有脸的人家，女孩也是家中娇养的明珠，哪里能忍受被别人当做货物一般挑三拣四。
　　那家拂袖而去，温家百口莫辩，自然记恨贾政。
　　贾政平白无故被赶出来不说，还丢了唾手可得的官位，越发气愤。
　　想到这都是王夫人自作主张才造成今日局面，更加不待见王夫人。又受不了同僚们可怜的眼神，整日躲在家里，连门客也不愿见。
　　心里苦闷无处抒发，正好赵姨娘惯会钻营，及时投怀送抱，抚慰贾政。赵姨娘年纪大了些，但贾政自诩君子，不愿与贾赦一样娇奢纵淫。
　　好在赵姨娘还有几分姿色，贾政也不推脱。
　　王夫人得知后越发气恼，打骂、责罚丫头勾引主子。宝玉身边的丫头遭受无妄之灾，其中最出挑的晴雯被狠狠针对了一番。
　　老太太身子骨越发不行，王夫人比老太太更差，贾家鸡飞狗跳，谁都怕老爷发脾气殃及自己，唯独只有赵姨娘在贾政面前得了好，一时间风光极了。
　　如果到这里就结束了，林汀自然不解气。她又找京郊乡下庄子上的人拿着状纸，在当地告周瑞家放贷。
　　那处的县官是赖嬷嬷家的大孙子，他之前买来了一个闲差，但合了上司眼缘，调他来补了个实缺。
　　一见是贾家的官司，他赶紧压下，连夜进城找贾政卖乖。贾政又不傻，赖家孙子都知道是王夫人在后头撑腰，他哪里不知道。
　　这样缺德丧良心的事不说对贾家名声有多坏，万一传了出去，贾政的官也做到头了。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贾政要拿家法来罚王夫人，当家主母挨打是多大的笑话。
　　老太太对这些事心知肚明，但王氏是贵妃生母，王子腾嫡亲妹妹，她哪里肯，死命拦着。王夫人又惊又怕，病又重了两三分，真起不来床。
　　老太太身心憔悴，见王夫人病重，看探春不顺眼就让她去伺候，撸了她的管家权。荣府无人可用，干脆让邢夫人顶上，琥珀等大丫头协理。
　　鸳鸯前些日子才被贾赦惦记上，要弄去做小妾，又是邢夫人出的头。和她交好的丫头哪里肯帮着邢夫人，整日给她穿小鞋使绊子。
　　邢夫人不像王熙凤那般要强，能干就干，不能干就索性当不知道，只管捞银子充实自己的裤包。
　　贾赦见邢夫人当家，天天往库房跑，贾琏有样学样，只管自己高兴。
　　主子都不干正事，奴才哪里认真做事，府里越发的无法无天起来。
　　林汀才刚把贾家的水搅浑，还没等下一步动作，皇后突然宣她进宫。事先没有征兆，午饭过后皇后宫里的大太监突然造访，又说即刻起身。
　　林汀只来得及和孩子们交代一二句，匆匆离开。上了马车才看到，苏氏也在。
　　“这么着急叫我们过去是为了什么事？”苏氏也不知道，只能摇头。
　　后宫众人行色匆匆，一个个正拆着宫里的装饰，连皇后宫里也是如此。林汀心里一跳，和苏氏对视一眼，忙走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