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之所慕》墨游

70、第六十八章

　　第二天，杜如冰和牧之只见好似无事发生，又好似有了些变化。
　　只是一连几天，杜如冰也没有出门，天天不是去梅园和杜夫人呆着，就是跑去和刘心兰聊天。牧之有时也会跟着，有时杜如冰却会说在府里不用那么紧张，不让她跟着。
　　也许是之前两个人的确有些形影不离了，这偶尔杜如冰不让自己跟着，牧之竟有些不习惯。
　　这个情况一直持续到第八天的时候，杜夫人又出门了，杜如冰这天没有去找刘心兰，而是久违的想要上街逛逛。于是两天没跟在杜如冰身后的牧之，再次担当起了自己护卫的职责。
　　马上就要立冬了，天气渐渐的凉了起来，人们身上的衣物都慢慢的厚实起来。这让杜如冰有点不太高兴，因为以前的轻薄衣裙不能穿了。可是她又不想早早的穿上棉衣，便在外边围了一个披风。而牧之穿的，则是前些日子杜如冰送的新衣服。
　　立冬对于大庆来说是个重要的日子，因为冬季是最后一个季节，冬季开始便代表着一年开始接近尾声。所以大庆国的子民会在立冬的那天祭拜掌管天气的神明，祈祷冬季里可以有一场恰到好处的瑞雪，好让来年的作物丰收。
　　因此，宁城的街道上除了平常的店铺小摊，还多了一些表演杂耍戏法的卖艺人，让白日的宁城更加喧嚣热闹。
　　在家“闭关”好多天的杜如冰一来到街上，整个人便兴奋了起来。也不再想是不是在和牧之闹别扭，只是拉着牧之从一个人群，挤到另一个人群，乐此不疲。
　　而本来是打算一定要趁着这次机会，把二人之前的不愉快说清楚的牧之，看着对方的明媚笑颜，一句扫兴的话都说不出来。只觉得对方就应该一直这样笑着。
　　“好！”
　　周围的叫好声让牧之暂时把目光从杜如冰身上移开，就看到人群中的空地上，一个十一二岁左右的少女，站在放倒的大瓷缸上。瓷缸上放了一块儿木板，少女就摇摇晃晃的站在木板上。
　　若只是这样还不算稀奇，被叫好的原因就是那少女头顶上还顶着好几个碗，而那些碗都是少女用脚尖一个个踢上去的。每成功一个，周围人群就叫好一声。
　　踢到十几个碗的时候，就有杂耍班子的人开始围着人群索要“表演费了”。
　　到杜如冰身前的时候，杜如冰大方的掏出一两碎银扔在了铜锣里，让收钱的大叔嘴角咧到了耳根子后面，连声说了好几声多谢。
　　给完钱杜如冰却没在看下去，而是拉着牧之挤出了人群。
　　“怎么不看了？”牧之问。
　　“没什么，就是觉得跟你们这些武林高手比起来，杂耍显的有些小儿科了。”杜如冰想起了几次“飞行”的经历，便觉得以前看起来很厉害的杂耍也不过稀松平常了。
　　“也不能这么说，术业有专攻，若是让我去做，站在水缸上还行，但再加上顶碗，就没那么容易了。”牧之中肯的回答说。
　　“说的也是，要不，回府之后你试试？”杜如冰微微偏着头看向牧之，面上是不怀好意的笑容。
　　“这，还是算了吧？”
　　“不试试，你怎么知道难不难？”
　　“可是，那，好吧。”
　　“噗！好了，逗你玩呢！你还当真了？”
　　“啊？其实，这也没什么。”
　　“那这么说，你很想试试咯？”
　　“不是，没有很想，一点不想！”
　　两人说笑着，又来到了一出变戏法的摊子。人很多，杜如冰有些为难。牧之只好做把杜如冰拥进怀里的姿势，一只手护着她，一只手用上一些巧劲，从人群中分出一条路来，好让好奇的杜如冰能够站在最前边。
　　看完这个看那个，遇到看起来闻起来不错的小吃便买上一份，边走边吃。两个人连午饭都没做下来好好吃，一逛，就直接逛到了临近傍晚时分。
　　这时候中午那些小吃零嘴也差不多消化完了，两个人腹内空空。牧之怀里抱着一堆杜如冰买来的，据说是从外邦带来的小玩意儿，提议道：“杜小姐，时间也不早了，要不还是先回府吧。”
　　杜如冰手里摆弄着刚刚从一个小摊子上淘来的珠串，想了想说：“也逛累了，那先回府吧！”
　　于是二人转向回府的路上。
　　没走几步，异状突生。一声女子尖叫划破天空，让人不自觉的朝着出声的方向看去。就看到一个男子飞奔而过，怀中似是抱着东西。
　　一个妇人跟在其后面，想要追上前人，但奈何男女体型差异，她怎么追的上。只好一边追一边喊：“抓贼啊！”希望能有好心人把贼人拦上一拦。
　　可惜，因为天色渐晚，很多人已经回家，街上比之前空旷许多，贼人身手灵活，如入无人之境，越跑越快。剩下的人们也都是在忙着收拾自己的东西，突然的变故也反应不过来。
　　当然，这之中不包括牧之。习武之人反应灵敏，第一时间就想要冲上去拦住贼人。可是转念想到自己的任务是护卫杜如冰的安全，也只好按下冲动，站在原地。
　　可是杜如冰却抢过牧之怀里的东西，说：“牧之，你快去！抓住他！”
　　“啊？可是。”
　　“可是什么可是，你快去抓人！快点！”
　　说着看牧之不动，还推了推牧之。
　　“可是你的安全。”牧之还是犹豫。
　　“我没事，我这就回府，你抓住人直接回府就行了。”
　　“可....”
　　“别可是了，贼人都快跑掉了。”
　　牧之转头一看，的确，贼人一开始就是往城外的方向跑的，此时城门处正在换班，若是让他跑出去，再找就不太可能了。
　　牧之扭头看了杜如冰一眼，看到对方急切的眼神，说：“那你先回府，不要乱走。”
　　“嗯！”杜如冰点点头。
　　然后下一瞬，牧之已经消失在自己的面前。看着牧之越来越远的身影，杜如冰安下心来。刚要转身回府，突然身上一痛，接着眼前一黑，然后变什么也不知道了。
　　牧之运起轻功追上抢东西的贼人，可是每当快要接近对方的时候，对方就会突然发力，然后二人只见又会拉开一段距离。
　　‘看来还会轻功。哼！’牧之心想着，不再控制，运起十分内力，追了上去。
　　对方轻功不俗，且占了优势，所以一时间牧之也不能立刻将对方拿下。加上对方应该对城内情况十分熟悉，经常跑着跑着一个急转弯便没了身影。
　　等牧之停下找寻对方的时候，又因为功力不足露了破绽，牧之便只好在追上去。
　　一次两次牧之还没觉得有什么，只当对方小贼没想到会被人追这么远 所以紧张下犯了错。可是等第三次同样的情况出现，牧之便发觉不对劲。对方怎么有点故意戏弄自己的意思？
　　想到这里牧之心里开始有些不安起来。
　　可是没等牧之多想，这次对方又突然加速，而且不在东躲西藏的，直奔着城门而去。
　　牧之见状也不再多想，加速追上去。
　　城门处人便有些多了，因为都是趁着天还没黑抓紧时间回家的周边居民。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百姓被逃跑的贼人撞得东倒西翻。守城的城卫没想到会突生变故，一时间都愣在原地。
　　也因此，贼人的脚步慢了一点，牧之已经追上来，眼看就要抓住对方的时候。
　　那贼人却抓住一男子身边的小童，然后用力向上抛去。
　　本来只差一步之遥便可以抓住对方了，可是牧之不得不停下，然后改变方向，用力向上一跃，接住开始降落的小童，然后安稳落地。
　　等牧之把孩子交到孩子父亲手上的时候，那贼人已经出了城门，正飞奔逃离。
　　这一下子牧之被气得气血上涌，没有多加思考，也忘记了刚刚心里的不安，追了上去。
　　城外地形宽阔，没有房屋胡同，对方只能径直狂奔。
　　光轮轻功，对方显然是不及牧之，所以一旦没有了场地优势，没过多久，便快要被牧之追上。
　　牧之伸出手刚要抓住对方时，对方却突然一个转身，撒出一把石灰来。纵使牧之反应超人躲得快，可是二人距离太近，牧之不敢轻易睁眼。
　　挥挥手把面前的石灰挥散，再张开眼时对方又距离自己一大截了。
　　牧之刚要起身去追，突然一个人影出现拦住贼人，然后就听见“啊”的一声，贼人的身影就缓缓的躺在了地上。
　　牧之赶紧上前，却没想到竟是自己的熟人。
　　“酒师傅！”
　　拦住贼人的不是别人，正是牧之的师傅之一，江湖人称“酒侠”的，宋九。
　　“小牧牧？怎么是你啊？”宋九也有些惊讶，本以为自己多管闲事，没想到却是自己徒弟的事，那就不能算闲事了。
　　“你怎么在宁城？哦对，你追这个人干嘛？”宋九指指被自己一掌打晕倒在地上的人。
　　“此事说来话长。这人抢了东西，我便追了出来。没想到一个小贼轻功却不弱，让他跑了这么久。”前一句回答自己为什么在宁城，后一句解释为什么追人。
　　牧之说着走到贼人身边，打算找东西把对方绑起来，在弄醒，这样好带回去。
　　“对了师傅，你怎么会到宁城啊？”
　　“哦，我呀，是....”
　　宋九话说一半，牧之却突然转身运起轻功往回跑。
　　“哎！这是怎么了？”宋九挠挠自己有些乱的头发，一把扛起地上还晕着的人，同样运起轻功追上牧之。
　　宋九作为当世有名几大高手之一，又是以轻功见长，所以不费吹灰之力便追上了先一步出发的牧之。
　　“我说小牧牧，你干嘛突然就跑啊？”
　　却只见牧之紧皱着眉头，眼睛急的都红了起来，听到师傅的发问，脚下不仅不停，反而又提升了一个速度。
　　“她，有，危，险。”
　　吊儿郎当的宋九只听到牧之说出这四个字，口气是自己从来没在对方嘴里听到过的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