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之所慕》墨游

26、第二十四章

　　经过这样一场意外，杜如冰总算是想要回府了。
　　此时夕阳西下，橙黄色的阳光变成了绯红色，杜如冰悠闲地走在回家的路上，身后跟着的是左手拿剑，右手拿鸡，一脸郁闷的牧之。
　　大公鸡折腾累了，此刻也安静的被牧之抓着，等待命运的安排。牧之看着前面杜如冰的背影，又看看手上的大公鸡，内心十分无语。她叹了一口气去发现前面的杜如冰没有按照预期的右转回府，而是左转了。牧之快走几步叫住杜如冰。
　　“杜小姐，回府是走这边。”难道杜如冰真的不认识路？
　　杜如冰转头看了一下牧之，脚步没停，嘴里回答：“我知道啊！我没说现在是要回府。”
　　“不回府那去哪？天马上就要黑了。”牧之提醒道。
　　“我知道。”
　　两人说话间，目的地到了，牧之也知道了答案。
　　“二位姑娘里面请！”她们到了之前牧之居住的客栈。客栈门口揽客的小二看见她们停在客站门口，热情的上前。
　　杜如冰随着小二的引领来到客栈二楼，找了一个靠窗的位子坐下。牧之就在一边看着杜如冰坐好，点了一壶茶，然后笑着对她说：“逛了半天我累了，想休息一会儿。可以吗？关姑娘？”
　　牧之很想说不可以，但是作为一个护卫如果这么直接的反对主顾有些逾矩了。而且总觉得杜如冰带着这样的笑容反问她让她觉得有陷阱。所以她没说话，而是摇了摇头。
　　牧之照例四周环顾了一下，快到晚餐时候，客栈中三三两两的都是吃饭的客人，没有可疑的人。确认完环境，牧之倒也没有客气，直接坐到了杜如冰的对面。左手的剑放到桌子上，右手上的公鸡，牧之思考了一下，就这么抓着放在桌子下。
　　杜如冰看着牧之所有的动作，内心虽然有些钦佩牧之的小心谨慎和负责，但是却也觉得牧之的确有些木头。先不说对方是不是真的可以在官府的围追堵截中雇佣到杀手，就算真的雇到了，宁城距离京城路远，对方逃跑的方向又不是宁城方向，加上京城收到信第一时间快马加鞭的送到了父亲手上，按时间路程上来算，这几天其实是最安全的。
　　可是杜如冰没有把这些话说出来，她安静的坐着，一直等到小二把茶水端上来，杯中倒好茶，端起来喝了一口，把杯子放下，才说道：“有件事想麻烦关姑娘。”
　　牧之正端着茶杯喝茶，新端上来的茶烫，牧之被不小心烫了一下。
　　“嘶，”把茶水放下。“有什么事杜小姐请说。”
　　“我之前在城中的玲珑阁定了一只朱钗，突然想起来今天要去取了。关姑娘脚程快，不如你帮我去取一下，这样我们还能再天黑前回府。”微笑着说完自己的要求，等待牧之的回答。
　　牧之说：“这倒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我走了谁来负责小姐的安全？”
　　就知道牧之会这么说，杜如冰把刚刚自己考虑的事情告诉牧之，牧之听完之后自己心里算了算，好像是这么回事，便也没在纠结，说了句：“好，那我这就去取，杜小姐就在这里休息一会儿。”说完拿起剑刚要走，突然想起自己手上的大公鸡。
　　“这公鸡？”牧之看看大公鸡，又看看杜如冰，又看看大公鸡，又看看杜如冰，然后实在是不忍心想象杜如冰这样一个大家闺秀怀里抱着公鸡的样子，只好自己继续带着公鸡去取朱钗。
　　等牧之下楼之后杜如冰才终于笑出了声，她当然知道刚刚牧之在纠结什么，只是没想到最后牧之还是自己把鸡带走了，她难道不知道可以让店家帮忙放一下吗？杜如冰扭头看窗外街道上，刚刚出客栈的牧之，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左右看了看，然后拦住一个百姓，说了几句话，之后拱手行礼，这才又重新出发。
　　杜如冰看着不认路的牧之一手拿剑一手拿着大公鸡朝人们问路，在快步的朝玲珑阁的方向去，不由的又笑出了声：“有趣，真有趣！”
　　只是她在看牧之的同时，客栈二楼上的客人都在看她，明眸皓齿，一笑倾城。
　　当杜如冰倒上第二杯茶水的时候，牧之气喘吁吁的回来了，看样子是为了加快速度，用了轻功。她对杜如冰说：“杜小姐，店家说须持有店家给的信物才能把朱钗给我。你是不是忘记了？”
　　杜如冰假装恍然大悟的说到：“瞧我给忘记了！不好意了关姑娘，要麻烦你再跑一趟了！”说着，从身上的香囊里取出信物，交给牧之。
　　牧之结果信物，看了杜如冰一眼，见她仍是笑意吟吟的看着自己，也没说话，只是快速的转身下楼，重新去取朱钗。
　　这次还没等杜如冰喝完一杯茶，牧之就回来了，她把朱钗放到杜如冰面前，说：“杜小姐，朱钗拿回来了，我看时间也不早了，咱们还是尽快回府吧！”
　　杜如冰打开盒子，看了一眼盒子里的朱钗，然后懊恼的说到：“哎呀关姑娘，你刚刚跑的太快了，我忘记告诉你让你帮我在玲珑阁旁边的莫记胭脂铺买一份胭脂了。”
　　“胭脂？这种东西你自己看着买比较好吧？”牧之平时不用胭脂，也不懂，只是以前陪云瑶挑过，印象中对那些看起来差不多的颜色感到头大。
　　看着牧之皱起的眉头，杜如冰笑着说：“莫记的天巧工胭脂是宁城一绝，就算是在整个庆国也是有名的。天巧工就一种颜色，不需要挑选。这是银两，不知道能不能在麻烦关姑娘跑一趟？”
　　杜如冰都这样说了，牧之也没办法，只是看了看马上就要消失的太阳不多废话，把钱收到自己的钱囊，她现在可没有多余的手拿钱。然后又快步转身离去。下楼时碰上店小二，小二刚想说些什么：“哎，姑娘。”牧之已经出了客栈门。
　　“这姑娘，拿着只大公鸡来回跑什么呢？”小二低声嘟囔了句，然后继续招待来往的客人。
　　不一会儿，牧之又回来了。放下手中的剑，掏出怀里的胭脂，说到：“杜小姐，现在可以了吧？”
　　杜如冰看了一眼胭脂，又抬头看向牧之。现在的牧之气喘吁吁，额头上还有薄汗。客栈位于城中央，玲珑阁和莫记胭脂铺都在城北，连续跑了三趟，还因为赶时间用上了轻功，就算是练过武的牧之，也有些累了。
　　杜如冰笑了笑说：“多谢关姑娘了。”
　　正当牧之喘口气以为杜如冰终于要回府了的时候，杜如冰说：“对了，我娘跟我说要吃吉庆斋的点心。”她看看牧之，貌似为难的说到：“我看关姑娘也累了，我也不麻烦你了，你就在此休息不要动，我去买好了。”
　　牧之又皱起了眉头，她看了看外面的天空已经被墨色渲染，家家户户也开始陆续点上灯，再看看柔柔弱弱的杜如冰，看看她的长相气质和打扮，十分担心出门之后就会被不怀好意的人盯上。虽然宁城治安不错，可是自己前两天大白天不还遇见打劫的了么？
　　牧之深吸一口气然后吐出，调整好自己的呼吸，说到：“天色渐晚，杜小姐一个人出去有些危险，还是我去吧！不知道杜夫人喜欢吃什么点心，还有吉庆斋在什么地方？”
　　杜如冰现在也不掩饰了，露出了一副得逞的笑容，说到：“我娘喜欢吃吉庆斋的绿豆糕的桂花糕，还有桃花酿。吉庆斋离这里不远，就在城西，关姑娘现在快去快回，应该能在吉庆斋关门之前买到这些东西。”
　　流利的说出要买的东西和吉庆斋的位置，等着牧之再一次转身离去。可是这次牧之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盯着杜如冰得逞的笑容若有所思：‘不是说不熟悉宁城么？之前我就怀疑，现在可以确定了，熟悉宁城什么的根本就是理由！你就是故意折腾我的吧！’
　　杜如冰刚开始还有些疑惑，等看到牧之越来越不善的眼神之后，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好像玩的太开心，说错了什么。不过她没有丝毫的不好意思，只是想着：‘看来是不是笨的无可救药嘛！’
　　两个人就这样站着，互相沉默的对视，谁也没先开口。
　　最后还是牧之先败下阵来，她可不想一直跟这位大小姐在这里引人注目。是的，因为两个人长得都不错，一个英气潇洒，一个倾国倾城，两个美女在这里对视着不说话自然引起了好事者的猜想。尤其牧之手里还有只恢复过来不太老实的大公鸡。
　　牧之还是一句话不说转身就去城西买糕点，只是刚走了几步又回来了。她把手中的公鸡递给杜如冰说：“麻烦杜小姐拿一下，我担心待会东西太多，我拿不过来。”
　　杜如冰看着递到眼前的大公鸡，然后看向牧之：‘好你个木头！’
　　她笑了笑没说话，也没有接手：‘你傻我可不傻。’这样想着，她开口喊道：“小二！”
　　听到互换的店小二立马出现说到：“小姐需要些什么？”
　　杜如冰笑着说道：“没什么，劳烦小二哥帮忙看顾一下这只大公鸡，这位姑娘有事去办，一会儿就回来拿。”
　　“啊？哦，哦！”店小二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看到杜如冰的眼神之后立马伸手接过了牧之手中的大公鸡，拿着离开，放到后厨关起来了。
　　而牧之却尴尬的脸色有些难看，自己刚刚拿着这只大公鸡跑来跑去的，可真丢脸。不过现在顾不上丢脸这回事了，公鸡虽然被拿走了，可是手还身在杜如冰面前。
　　杜如冰见状问道：“关姑娘还有事吗？”
　　“钱！”牧之言简意赅的说到。
　　杜如冰被噎了一下，她面上的笑容也消失不见，从钱袋中取出一定银子扔到牧之手里，然后就继续坐下享用上好的龙井茶。
　　牧之拿到钱也不废话立刻转身下楼。谁知道万一没买到这些东西，杜如冰还会用什么鬼计谋折腾自己？
　　吉庆斋虽然在城西，但是距离客栈比胭脂铺什么的要近多了，牧之速度快，一会儿就回来了。她手里提着两大包点心和一壶桃花酿，对杜如冰说：“杜小姐，现在可以回府了吧？现在天已经黑了，再不回去，杜大人和杜夫人该着急了。”
　　杜如冰看看完全黑下来的天色，想想也是时候了，于是站起来说到：“关姑娘说的是。小二！”
　　“哎，来了小姐。”小二哥真的是随叫随到。
　　“结账，还有，麻烦把那只公鸡拿来。”
　　“诶，好嘞！诚惠五两银子整。我这就去给您拿公鸡。”小二收下杜如冰递来的银子，交给楼下掌柜，就去后厨拿公鸡去了。
　　杜如冰朝楼下走去，显然是没打算帮牧之分担一些东西了。牧之深吸一口气压下怒火，跟着下楼了。
　　到客栈门口的时候店小二刚好把公鸡拿出来。看都没看杜如冰，直接递到了已经拿满东西的牧之面前，张着一张大笑脸说：“姑娘！您的鸡。”
　　牧之再次深吸一口气，把东西都转移到拿剑的左手上，然后用右手接过公鸡。她看着手中的公鸡，心里暗暗的想：‘早晚把你给炖了。’而公鸡丝毫不惧怕的用自己的两只小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牧之，仿佛在说：‘来啊！谁怕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