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反派的第一天主角死了[穿书]》禾灯

148、长匕

　　漫天混沌的魔气一丝一丝地凝聚，逐渐凝成细长的形状。祝少羽从未见过这样的魔气，呆愣之间手中陵玉结成的印仿佛感受到了他的动摇，纯白的光芒也随之一晃。

　　穆可思便在此时还有余裕看向祝少羽，笑道：“是不是没见识过？我那个儿子太过无用，今日便叫你看看什么才叫魔尊——！”

　　祝少羽豁然睁大眼睛，嘶声道：“不——！！”

　　无数条细长的魔气已形成清晰的形状，那是一支支锋锐的长匕。穆可思手指微动，四支魔气长匕倏然穿透了青白鹿的四肢。

　　肉身被穿透的声音和血花飞溅的声音混在一处，祝少羽眼前一片血红，青白鹿却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穆可思淡淡道：“放手。”

　　青白鹿脸色苍白如死，再无一点血色，双腕被穿透后血液汹涌而出，很快将上半身染成鲜红，双脚血液一滴滴流下，仿佛再也不会停止，他却仍是缓缓地，摇了摇头。

　　穆可思喝道：“放手！”又是两支长匕穿透了青白鹿的胸口。

　　祝少羽惨然道：“师父，你放手，放手好不好？我拼着这条命也要将他封印，你放手好不好？”青白鹿还是摇了摇头，气息微弱却坚定地道：“除魔卫道，从未后悔。”说话之间，又被两支长匕穿透了腹部。

　　穆可思皱眉道：“白鹿，放手，你当我真不舍得杀你？”

　　青白鹿笑了笑，却已说不出话来。他眼睛里仍是带着笑的，淡薄的眼珠里有一些温柔而愉悦的颜色，一张脸仍是清白，但脖子往下已成了血葫芦一般。穆可思嫌恶地撇了撇嘴，不太愿意承认，却不得不承认自己读懂了青白鹿的眼神。少年时长时间的朝夕相处，一同游历的快乐日子，让他即便是现在，也能轻易明白青白鹿在想什么。

　　那是一种……解脱了的眼神。也许在青白鹿心中，早在穆可思被封印于辟灵山下，或者，更早在穆可思入魔之时，他那位志同道合，自少年意气之时起便形影不离的挚友便已经离开了。他挚爱的朋友，或者说畸恋着的兄弟走了，岁月留给他的便只是无尽的孤独和亲手封印挚友的痛悔。

　　祝少羽明白他，所以即便知道他一心求死也没有阻止，因为青白鹿求的本是同归于尽。

　　穆可思摇头道：“不会的，我大业未成，不会陪你一道。白鹿，念在往年的情分，你好好去吧。”又是两支长匕穿透了青白鹿已鲜血淋漓的身体，他却似早已不知道疼痛，偏偏还往前走了几步。穆可思怒斥：“你再走两步，就死了！”青白鹿嘴角噙着血，张了张口，已经发不出声音。穆可思离他近在咫尺，看清了他的口型，那是在说：“好，一起。”

　　尽管成竹在胸，也自信青白鹿垂死之间的天青水碧绝不可能伤害到自己，穆可思仍是在读出他口型的时候，自内心透出一股隐隐的寒意。青白鹿的血液将天青水碧染成了浓重的红色，将穆可思笼在了自己身周的三尺之内。

　　他本就在不停地流血，他的身周自然也是目之所及尽是淋漓的红色，穆可思全然不管他使出什么花招，挥袖道：“就凭这……”话音未落，惊道：“你……”便在他挥动吞天袖之时，已敏锐感觉到，衣袖仿佛被放入了什么极度粘稠的东西，只是微小幅度的挥动便已受阻，与此同时，那浓重的血色已将他全部包围。

　　穆可思“呵”了一声，道：“血祭。”

　　祝少羽闭目，不忍再看青白鹿的惨状，手中陵玉结成的囚笼用力收紧。梅清雪断水剑出，道：“我上了。”

　　祝玄云深知已到了决定胜负生死之时，也不再说什么谦让的废话，只点头道：“小心。”说罢便闭目调息，以确保将自己的灵力恢复更多。

　　梅清雪的断水剑幻化成一把半透明的大剑，他喝道：“斩！”断水剑便自半空长劈下来，划过一道明亮的弧光，劈在穆可思头顶，发出一声剧烈的撞击声响。穆可思冷笑道：“梅同书的弟子？”他全身动作已被青白鹿血祭而出的天青水碧限制得很慢，锋锐的断水已将劈开他周身护体的魔气到达他的头顶，却仍不紧不慢，缓缓地，仿佛只是早起去拿自己的衣服一般，抬起一只手，极轻慢地托住了断水剑锋。

　　梅清雪微微变色，道：“起。”断水剑在穆可思掌中嗡嗡作响，竟是无法挣脱他那只铁箍一般的手掌。穆可思摇头道：“梅同书的传人离他的水准有点远啊，这怎么行？”

　　梅清雪不答，吼道：“起！斩！”断水剑发出龙吟之声，自穆可思掌中挣脱，穆可思的眼睛透过断水瞧见梅清雪，“咦”了一声，赞道：“原来还这般年轻，那还是比梅同书要好一些。”断水剑堪堪离开他的手掌，便被他猫捉耗子一般重新抄了回来，然而他刚抄到手中，断水剑锋却陡然一偏，他动作不快，手掌中到底是被划破了一个口子，头一次渗出了血液。

　　穆可思赞道：“你还不错。”不去管手掌的伤口，直接捉住了断水剑，断水在他掌中现出了原身，只是一把三尺长的普通长剑，穆可思看了看，道：“你也来罢。”梅清雪一声闷哼，往回夺断水剑柄却力有不逮，又不肯松手，被他连着人一同带了过去。

　　到得近前，梅清雪透过血红的雾气看到了穆可思的脸，穆可思笑了笑，手指一点，两支魔气长匕刺来，梅清雪避无可避，只得任由长匕穿透了自己的肩膀。

　　穆可思抬头看了看天青水碧，柔声道：“没用的，陵玉镇不住现在的我，天青水碧……等白鹿的血流干了自然会没有的，你不是我的对手，祝玄云呢，还不出手吗。”

　　梅清雪握着断水剑的右手仍是死死不放，脸色发白。穆可思笑道：“你剑都拿不走，还能如何？”

　　梅清雪咬牙道：“未必！”左手一引，一阵幽冷的寒气陡然从他体内涌出，他左手已握住一把剑。

　　穆可思瞳孔微微收缩。

　　那是千叶寒梅？

　　不可能，千叶寒梅明明已经被他夺走，不然他又如何借此复活？可这世上，又为何会有另一把千叶寒梅？

　　然而梅清雪没有给他思考疑虑的时间，那把幽寒的剑直接向他斩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