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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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是星历1200年。你也是来这个星球探测的？”毛冰往沈锦的手腕看去。皮肤倒是很好，手臂细得像是一碰就要断了，只是少了点星际时代大家都该有的东西。
“你丢了光脑？”
毛冰知道这颗星球除了他们，也有人接过官方发布的任务，但是同一时间点只有他的小队出发来这里，沈锦的出现很突然。
比起现在在宇宙泛滥作乱的虫族和没有连上联邦网络只会当地语言的星际原住民，沈锦更像是一个来过联邦的人。他能听懂联邦话，见到毛冰，也没有像其他原住民一样恐慌。
“光脑是什么东西？”沈锦好奇地发问，他的想法单纯得多。他只见过21世纪的电脑，唔，对于老古董沈锦来说，电脑就是很神奇的东西了，他好不容易才学会了最简单的扫雷。电脑和光脑听起来很相似。
气氛忽然变得尴尬。
沈锦的表情太无辜也太真挚了。毛冰不说见过一万，也见过上千个撒谎的人，他在沈锦脸上找不出任何破绽。如果说沈锦连光脑都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话，那么这个少年是这颗星球的原住民的概率就大大增加。
眼前之人并不存在什么危险，而且在说完第一句话后，这个少年就有意识地控制了自己说话的腔调，不再有之前那种蛊惑人心的吸引力。
毛冰收起能源木仓，拉起自己的右手袖子。在毛冰的手腕上有一个蓝色的光环，随着毛冰手腕的抖动开始发出光芒，在毛冰面前投射了个虚拟屏幕。
“联邦每个人出生都会配上一台象征身份的光脑，没有光脑寸步难行。你应该是z1星球的原住民，所以不知道联邦吧。这个地方还有别的人吗？你怎么会听懂联邦话？”
“这里就我一个人。”原住民？土著？他确实是在这里睡了很久，没有谁比他活得更久，应该也算吧。至于那最后一个问题，沈锦挺了挺胸脯，理直气壮地说，“我就是听得懂你说的话，我也解释不出来。”
可以交流，但是交流起来有困难的地方。毛冰心里总结道。星球原住民被发现而且数量极其稀少的话，一般只有两条路。一条是跟着探索的雇佣兵回联邦，联邦有专门的原住民帮助中心。
但有的雇佣兵不会如此行事，刀口舔血的人同情心少得可怜，对待原住民也相当粗暴。他们会直接杀人，抢走财物，然后汇报给联邦的消息就变成了，这是一颗无人但是资源丰富的星球。
“你可以和我们一起走，等探查完这颗星球的矿藏，我们就会返回联邦。到时候我会把你送到联邦的帮助中心，那里有很多像你一样的人，不必害怕，联邦会帮助你们适应这个社会。”说来可耻，这份帮助就像是一个强盗，在抢夺了别人的家园之后，给予的施舍。
毛冰压下心里对少年的愧疚，朝沈锦伸出手。“这里到处都是冰窟窿，太冷也太危险了，你和我走吧。”抛弃家园什么的，总比丢了命要好。
“我们就这样走了吗？”就这样邀请神离开吗？没有祭祀，没有祝祷，没有八抬大轿？沈锦圆溜溜的眼睛瞪着毛冰，时代变了，人类也变了。他有点委屈。一直以人类老父亲自居的神明，居然有一天失去了老父亲的体面。
不然呢？毛冰同样疑惑，不是难过，眼前的小孩情绪里的委屈，太过于直白了。难道少年是需要仪式感？
大抵长得好看都有特权，自以为猜到沈锦心理的毛冰对沈锦招招手，耐心得不像那个在队友面前果断的毛老大。“请问你能和我一起离开吗？”
沈锦认同地点点头。这样才对了，至少要礼貌，要尊重。那些人见到神明都是会提出要求的，不管能不能实现。毛冰虽然什么愿望都没说，但是他在请求自己离开。这也是个要求，这才是人见到神明爸爸的正确打开方式。
“你有衣服可以穿吗？”毛冰的语气严肃得像是在和什么人谈判一样。
沈锦表示自己很震惊。千百年来，从来没有人向神明提出过这种要求。他的衣服不好吗？水火不侵，雷劈不坏，不染纤尘。眼睛不需要就捐给有需要的人呐。
“这就是我的衣服。” 这人看着高大，怎么就是个傻子。
说着，沈锦还拿自己身上的白布盖住了头发，白布就那么长，盖得住上面，盖不住下面。沈锦全身的皮肤都是白皙的，从头发到脚趾都无比的干净。
毛冰在呆愣的情况下把沈锦看了个精光，而对面的人似乎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当众遛鸟这个问题。确实，有很多原住民是没有羞耻心的，毛冰自己都见过太多太多，但是如果这种事情发生在沈锦身上的话，毛冰就觉得不太合适，又太过合适。
干净的人，只能看见干净的事情。
沈锦白布下的眼睛在毛冰的脑袋上扫了两圈，也没觉得毛冰的脑子比自己的小到哪里去了，怎么就这么傻。
时间有那么一瞬间的静止。
就这短短的几秒钟，沈锦已经走到了毛冰面前。毛冰都能闻到从沈锦身上传来的寒气，可能还有点淡淡的说不出来的香气，比起那勾人的说话语调，这种香气就素雅了许多。
“你不信吗？”沈锦看着自己的手，相比起同样没洗的头发和手，这身雪白的衣服似乎是最干净的了。
“我的衣服可以给你摸一下。”神的衣服，勉勉强强就给这个很顺眼的儿子摸一把吧，爸爸不介意。
最后毛冰还是没有摸沈锦的衣服，他把自己的外套和靴子都脱下来让沈锦穿上，然后带着沈锦从大坑里爬了上来。
飞船里的人还在低头默哀，忽然飞船的舱门打开，探进了一个波浪卷短发的男人的脑袋。
“老大，你找回来啦！”巴多蹦起来，朝着毛冰跑去。
毛冰却对他摆摆手，把巴多推了回去。以前兄弟几个蹲在飞船上的时候没发现，现在一看，整个飞船臭气熏天，可算是个破烂的狗窝了。狗窝自己住到还行，可到了沈锦这里，唉。
他转过头看着穿着他外套和靴子的沈锦，沈锦对他点了点头，银白色的眼眸中满是信任的模样。
“巴小四，老二小三，你们赶紧把飞船打扫一下，我们有新的客人。”
沈锦保持着自己歪着头的姿势看眼前大声说话的男人，他觉得这一幕相当有趣，只是他还没进毛冰口中的飞船，就见飞船里跳出一个小矮人，手中扛着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
巴小四很快在飞船外面的空地上搭建起了一个看起来很不错的帐篷，他笑眯眯地对站在一旁的沈锦说，“尊贵的客人，请容许我为你介绍一下我们雇佣军小队在外移动的家……”
他话说到一半，忽然就止住了。刚才忙于收拾飞船的杂物和搭帐篷，巴多都没有注意到眼前这个足够漂亮的客人穿着的是他们毛老大的衣服。
这么一发现，就顿时哪里都不对劲了。
头发，什么，头发居然是披着的，一定是被撸掉了绑在头发上的绳圈。为什么一定要有绳圈？那不重要。
衣服，哎哟喂，原先客人自己的衣服呢？为什么穿着毛老大的衣服，还只有一件垂过大腿的外套，下面接着的就是毛冰的长靴，露的地方不多，却足够诱惑。
巴多都不忍心问沈锦，亲爱的客人，您是不是里面都没有衣服。
就这么短短的几秒钟，巴多已经脑补出了自己老大的种种恶行，他已经忍不住要去和自己的兄弟们分享《毛老大跌下神坛那些事》了。
沈锦慢吞吞地动着脚步，坐进了帐篷里。到底是高科技的东西，帐篷内部装有恒温系统，还有柔软的毯子，非常舒适，根本不像是个临时搭起来的帐篷。
沈锦还记得自己当初找的睡觉的星球是个火山口密集的地方，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醒来的时候火山变成了冰山。时间有它自己的规律，神也难以预测。
当毛冰去飞船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来到飞船旁边的小帐篷的时候，就看见沈锦跪坐在帐篷中间，神情温柔地在想些什么。他光洁的小腿还露在外面，就像是一块上好的古地球羊脂玉。空气在这一刻都好像充满了平和和宁静。
“那个，这是给你的衣服，你先换上吧。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这么脆弱的小东西，如果不好好照顾，就会完蛋吧。
毛冰看着沈锦的毛绒绒的脑袋，感觉自己的手又痒了一点，好想摸一下，因为眼前的少年真的好可爱，完全就长在了他的审美上！
“我？我叫沈锦。”沈锦依稀记得自己给自己取名字的场景。他选择了在一间小寺庙里待了几天，有个女孩子一直在佛像面前喊着“我为什么要来拜这个，神经病啊，不行，别人都拜，我也要”。
这名字是给他的吗？
带着病字不太好，自此以后，沈锦就叫自己沈锦了。名字一旦定下来就不好改，哪怕沈锦后来知道了那女孩说话的意思，他也不好改，叫得久了，自己都听顺耳了。
“沈锦？你叫沈锦啊。好巧，我叫毛冰。”毛冰这话一出，连他自己都诧异了一下。好巧，他也不知道巧在哪里。
路过的巴多听到这两名字，赶紧凑了过来。
“老大，老大，我知道，你两是天造的一对，地设的一双。”小矮人昂着脑袋，得意地说道，“我听说古地球时代有一种很著名的病症叫做神经病，很多人都很喜欢被别人这么称呼呢。”
“老大，你又叫毛病，一个毛病一个神经病，很配啊。”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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