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10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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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微风伴着丝丝雨后冲刷的凉意，夜间反倒舒适，不少人家饭后出来散步，有单身戴着耳机出来跑步的，夫妻俩相携遛狗的。也似乎只有在这个时候，才会让人感觉这座城市的节奏平静缓慢下来，给人留下喘口气的时间。
过了陆之淮家，许思棠独自一人朝前走着，她脚步放得很慢，时不时后面的人越过她。路灯将她的影子投在地上，她低头瞧着，目光怔怔。
前面就到家了，她停下来，忽地抬头，又迅速低头，落向空空的手心。做完这连串，她才抿了抿唇，压住唇角的弧度，转身，步伐渐快。
“回来了。”男人约莫四五十岁，尽管保养的再好，眼角的皱纹也暴露了他不再年轻的事实。
陆之淮目光淡漠：“您来有事吗？”
男人微不可察地轻蹙眉头：“听你妈说你最近成绩掉得太厉害了，怎么回事？”
“没怎么，”他看了眼那辆轿车，“劳烦您不远千里赶来问一句了。”
“陆之淮！”男人隐怒地叫了他一声：“我在认真问你。”
“你以前成绩第一，现在掉到倒数，你跟我说没怎么？”
陆之淮没什么情绪地笑了笑：“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停顿了下，他抬眼向他求证：“不是吗？”
“陆之淮！”
“在，”他叹了声，“陆恒东，我耳朵没聋。”
陆恒东松了松领带，暂压躁意：“下次我回来，不希望再看到你的成绩是现在这个样子。”
他说完，转身打开了车门。
“为什么？”
陆恒东一滞，回首：“什么？”
陆之淮往前走，一步之遥，“为什么成绩一定要好？”
这是什么个破问题？
陆恒东不耐地蹙眉：“你现在这样，以后公司怎么交给你？”
“不需要，”他笑意带嘲：“难为陆总这时候想起来有个儿子了。”
陆恒东甩上车门，一个箭步跨过来，胳膊甩过去。巴掌声刺痛又响亮。
陆之淮脸被打偏过去，陆恒东力气不小，竟然让他感觉嗡嗡耳鸣。
他缓缓转过来，拇指指腹划过唇角，黏稠的血液沾在指腹上。陆之淮轻轻笑了声，语气不疾不徐：“您每次回来都要给我一巴掌，就不能来点新鲜的？”
陆恒东摇摇头，眼底情绪失望透顶：“我真没想到你现在竟然变成这样。”话落，他再次打开车门，伴随着汽车启动，尾气扬长而去。
四周终于归回寂静，刚才这一幕被人看去，行人也只当是看个热闹，没人会往心里去。
院子的门被推开，杨婷走出来。
陆之淮动了动，缓缓望过去。
杨婷很瘦，穿着一身深蓝的睡裙，风吹过时，睡裙紧紧贴在她身上，勾勒出消瘦如骨的体态。
她不动声色地回望他，良久才面无表情地抛下一句转身离开。“你总是那么让人失望。”
风好像小了一些，道路上的人流减少，这个夜，变得更加寂寥无声。
陆之淮仰首，长长地吐了口气，胸口的浊气微微消散。他转身，余光敏锐地瞥到电线柱后那抹白色的小小身影。
许思棠一惊，远远的似乎见他朝这边看了过来。她条件反射地往柱子后一躲，背过身去靠着柱子，小手紧紧攥着拳，闭了闭眼心里默念着没看到没看到。
良久，她睁开眼睛，脚尖动了动，迟疑地转身。面前人近在咫尺，刚一转身她就撞上他的目光，他眼瞳黝黑深邃，不怒不笑，瞧不出情绪。
许思棠差点吓背过气，闭了闭眼深吸了口气平复，这才重新睁开眼睛。
她往后退了一步，总感觉他的气场太强，像第一回见面，压得她有些喘不上气。
陆之淮没了之前那个玩世不恭的笑意，“什么时候来的？”
许思棠心里“咯噔”一声，又听他问：“都听到什么了？”
“……什么都没，”她无语，目光丈量了下此处到他家的距离，咕哝一句：“我是顺风耳么。”
却还是有点心虚，低垂着脑袋，不敢看他。
陆之淮哦了声，带着质疑的语气，尾音上扬，酥酥痒痒，像羽毛挠在心尖。“那……看到什么了呢？”
“……”
其实什么都看到了，也什么没都听到。看到那个男人打了他，看到他妈妈出来又进去。
看到他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一瞬间，让她有种距离很近又很远，像是根本不认识他的感觉。
许思棠抬首，牙齿松开了下唇。
陆之淮随意一瞥，那嘴唇上面竟然已经被咬出两块深深的发白齿印。
她眨了眨眼，像之前几次一样，灵动得像只小狐狸：“我什么也没看见。”却明显能被看出眼底的小心翼翼。
陆之淮失笑，鼻腔溢出来那丝轻笑声。许思棠怔了怔，脸颊有点发热。
果不其然，下一瞬他声音还带着微颤的笑意：“小孩，你怎么这么可爱？”
“……”她没由来心跳了一下，偏过头去。耳边碎发也掩不住逐渐绯红的颜色。
他抬手弹了下她额头，正经询问：“怎么又跑回来了？”顿了一顿，意味深长：“该不会是专门来偷听的吧。”
“……”她反驳：“说了听不到！”愣了瞬，感觉被套路，气急：“才没有！”
“我娃娃落在便利店了。”她补充解释。
他恍若未闻：“我知道了，那就是想哥哥了。”他笑吟吟：“才一会没见。”
她恼羞成怒：“说了我是东西落在便利店了！”
“哦，”陆之淮笑意不减：“那就是故意把东西落在便利店，制造意外，就为了想要再见哥哥一面。”
他笑意盈盈，眉梢眼角好像都像是春雨缠绵。许思棠看得呆怔。
“虽然哥哥长得帅，但……”陆之淮扬手薅了下她头发，迎上她投过来的略带困惑的眼神。
“别迷恋哥，哥只是个传说。”
许思棠：“……”还能再土点吗？
她脸颊发烫，越过他讷讷嘀咕：“谁要迷恋你，臭不要脸。”
臭不要脸？
陆之淮扬眉跟上去，拽了拽随着动作一晃的小马尾，“小孩，刚刚说什么呢？”
许思棠脚步不停，面不改色道：“没说什么。”
他配合着她的脚步，斜睨：“哥哥听见了，你说臭不要脸。”
许思棠忍住白眼：“那你还明知故问。”
陆之淮发笑：“胆儿肥了你。”说着，她侧脸气鼓鼓，他止了声音。
许思棠走了一会，没再听到一旁的出声，只是时不时能听到一声轻叹。偷偷瞥过去，少年垂着头，浓长的眼睫遮住眼底的情绪，侧脸弧度虽好，周身却带着一股浅淡忧郁。
许思棠小手蜷了蜷，心生愧疚。她居然这副态度，在刚刚目睹他经历那样事之后。
不就是被他说几句吗，又不会掉块肉，她实在是太小肚鸡肠了。
陆之淮衣角被人轻扯了扯，侧首望去，小孩气鼓鼓的腮帮消了下去，取而代之眼神中带了些讨好的神色。他掩去眼底一闪而过的促狭，轻声询问：“怎么了？”
原来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便利店门口了，许思棠稍稍站定，指了指那里面，小声道：“我先去拿娃娃。”
陆之淮点了下头。
许思棠走进去，店员认出她来，从柜台拿出娃娃递还给她。
陆之淮的角度，她抱着娃娃，脚步挪了挪在收银台小前架上挑选着。
不一会儿，她走出来，娃娃抱在身前，一手背在身后。
陆之淮眉梢轻挑：“什么？”
许思棠跨下台阶，手在他面前摊开。他顺势低头，上面躺了一包干冰袋和一张小熊图案便利贴。
许思棠仰首，已经过了一会，他脸上五个手指印变得明显，一边脸颊肿着，嘴角那道裂口还隐隐冒着血珠。
陆之淮怔愣了瞬，低笑一声，眼底眸光柔软：“给哥哥买的啊？”
还是得确认一下。
许思棠点点脑袋，看到他的狼狈，心里有点难受，手又往前递了递，“赶紧敷上吧，一会肿得更严重了。”
陆之淮没接，手伸进裤兜里摸索。
许思棠不解，问他怎么了。
陆之淮把她手上的干冰袋接过来，将口袋里仅剩的二十块钱给她，“哥哥可不能占你便宜。”
许思棠也不接，小孩的目光认真又坚持：“我才不能占你便宜，上回面条才花三十块钱，我吃了十块钱，等于哥哥你才花了二十块钱，那还有五十块钱在我这。”
“……”陆之淮失笑：“你还挺会算账。”
许思棠眨眨眼。
陆之淮点点头，把钱收回去，玩笑道：“以后哥哥要是发财了，一定请你给我数钱去。”
许思棠抿唇笑了下，颊边浮现出一个小梨涡。
往回走时，夜色已深，周遭连汽车声都少了。他们脚步缓缓，许思棠频繁地观他侧脸。
她发现他虽然表面云淡风轻，还能有心情同她插科打诨，可是每每一安静下来，那种似有若无的郁气又会缠绕在他周身。
是因为那个男人……
许思棠陷入沉思，那个人是谁呢？他们是什么关系？
她视线一直落在他脸上，也难得没摔倒。陆之淮察觉，偏头：“怎么了？”
许思棠想得出神，经他提问，不经思考便将想的事情脱口而出：“哥哥和那个人什么关系啊？”
“……”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10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