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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婚礼(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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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就像那漏斗里的沙,不管你我的意愿如何,固执的按照自己的节奏行走。不管白云有多么着急,时间总是可期不可等的,终于时间的沙流到二十八这天。黄历上是这样写的:
“二八,天公作美,黄道吉日,宜嫁娶。”
似乎夏天的尾巴迟迟的拖着,不肯离开,空气中总是浮动着那么一股躁热,但京城的百姓特别是位于皇城到那八大胡同的空气特别清晰,像那水浆洗过的天空,似乎还偶尔传来淡淡的香气,若是有人昨晚失眠,靠窗而坐望街的话,就会知道昨晚有十八个少年冲洗过这街道。
早起的买菜的张大娘,诧异的发现从地平线上猛然出现十八个身穿红衣,面蒙红纱巾之人,虽说宽袍掩住了那身体本来模样,但凭借多年的经验,张大娘发现这是娇滴滴的男娃子。只件他们一起动手,在第一缕晨光还未穿透露珠的时候,把那街上铺上了崭新的红地毯,张大娘虽不是识货之人,但也看出那地毯的珍贵。若是让“福聚宝”的掌柜在此,定能认出,这地毯竟是那大草原上游牧民族中最古老家族的老嫫嫫一针一脚缝出来的。
皇甫寂看着镜中的脸,那眉分八彩,面如冠玉,目若朗星,唇红齿白,不由皱起了好看的眉。
“公子是天下最漂亮的新郎!”笑看着自己的杰作满意的道,并扶着皇甫寂站起来。
皇甫寂,刚要站起,就被那过长的裙角弄差点拌了一跤,不由那眉又深锁三分,自己虽说是男子,但以前景况不好,都没穿过裙子呢,皱眉把那裙角弄好。本来按理男子的嫁衣应该自己轻手缝制,在那一针一线中把那对未来的憧憬,盼望,忐忑都缝进那红红的嫁衣中。但皇甫寂却对那女红一窍不通,故而现在皇甫寂身上穿的是白云从宫外送来的。
笑满意的看着自己的公子,也是要成为自己主子的人,开心的笑了。只见那人:缨络垂旒,玉带蟒袍,下面百花裥裙,大红绣鞋,一抹浓艳满身喜庆 ,更趁的人肌骨莹润,眉目俊朗。这时外面传来吉时到的声音,皇甫寂掩住眼中的丝丝不安,跨着镇静的步子走了出去。
按照宫中规矩,皇甫寂先拜了祖先,拜别母皇,并和刚回京的容王见了礼,也不理那些人眼中的复杂的情绪,率先向嫁车走去,离嫁车车十不之遥时,皇甫寂一下注意到站在车旁的女子,一身红衣装扮,却偏偏穿出了冷冽的味道,生生把那热气给冻结。
素站在嫁车旁静静等待,感觉有人把视线调到自己身上,抬头望去,是一身鲜红嫁衣的人,静静的看着自己,素难掩眼中的惊异,要知自己是经过那修罗场的人,身上的杀气虽尽量收敛也让一般人不敢直视的,这就是主子选的人,果然好胆色!素起身走向皇甫寂,五步之遥时,单膝着地,行了一个门中最大的礼,双手呈上一物,道:“请正君收下,我是白小姐的属下,素。”
皇甫寂接过女子手中的事物,触手一片冰凉,让素来体寒的皇甫寂不禁紧缩一下,细看,那是一块乌黑的令牌样的东西,看那质地应该是千年寒铁,那上正面刻着一个大大的护字,背面竟写着自己的名字。皇甫寂不由看向素,无声的询问。
素道:“正君,这是小姐的第一见娉礼。”
皇甫寂见那人不欲多说,也不多言,登上嫁车。只见那嫁车通体火红,只那盘旋的凤凰和那金线锈成的富贵牡丹在诉说着车中人的尊贵。
看那马车徐徐离开自己的视线,皇甫正心中一阵苍凉,容王见自己姐姐的神情,便道:“皇姐,我们跟上吧,民间一直有自己的母亲护送儿子出嫁的习俗。”
皇甫正听罢,不由心动,道:“那,容儿,我们就一起做一回送儿子出嫁的人吧,福,去准备马。”
福领命而去,皇甫正和容王在那等着,自不细表。
那马车一路出的宫门,映入皇甫寂眼帘的就是那一直通道天际的红地毯,皇甫寂怔怔的看向那个那天迷路的女孩,也是今天要娶自己的人,见那人一身红色的喜服,简单的样式,还未充分长成的身体却偏生莫名让人觉得稳重如山,那眼底眉梢难掩的欢喜,称的那眼睛如此的明亮。
这时的白云贪恋的看着自己心爱的人,虽然那珠帘挡住了自己的视线,但仍然能够描绘出那人的容颜,那火红的嫁衣穿在他身上却偏偏穿出了清冷,仍淡淡的散发着寂寞的气息,“但寂啊,从此以后我定会佛去你心头的寂,让你真心的微笑,”白云暗道
皇甫寂狼狈的转过自己的头,这人怎么这样看自己,好象猛看透自己似的。
素虽不愿打破那静谧的空间,但误了吉时也不好,便高生道:“吉时到!”
白云从素的声音中回过神来,用力一登,打马上前,先行到车队的前面。
皇甫寂看着那一眼望不到边的红地毯,和那不知从何时起天上飘起的花瓣,娇艳的花儿落在那烈艳的红上,竟像是那画上最浓重的一笔,如此美艳沉重。皇甫寂不由向前面的少女看去,背影竟如此笔直,似那刀剑,骑着一匹通体雪白的马,一人,一马,与那蓝天,白云,红地,和谐的融在一起,竟绘成了那江南最美的风景。
白云感到身后人的注视,转头向他投去轻轻一笑。
多年后的白云抱着自己的珍宝倚在塌上时,问:“寂,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我的。”
寂挪了挪身子,找了个更舒服的位置,道:“应该是那年嫁你时你那一笑,让我开始喜欢上你的吧。”
白云轻嗅怀中人的青丝,道:“那时,你是不是觉得我少年英姿,心生向往,不由。。。”
“不是,是你的笑很温暖,很温暖。”寂打断这人的自夸,慢慢的道。
白云不由紧紧抱住怀中的人,幸亏自己动手的早,不然这人是不是别人对他笑的话也会喜欢上别人呢。白云赶紧打住自己这个可怕的念头,幸亏,幸亏,自己遇见他时年少。
话说回来,这时的皇甫寂并不知道自己此时的心跳加速是为了什么,只是觉得未来似乎很值得期待。
多年之后,京城中人在述说白夫人和她夫君恩爱的故事的时候,都会想起那盛大的婚礼:那席卷京城的红,那漫天的花瓣,更那绵延十里的嫁妆,那英俊的少女,那尊贵的身影,更有皇上和容王的护送,那是世间男儿修得几生也换不来的福分呀。
“停轿!新人到!”素大声道
白云翻身下马,自然的握住刚被笑扶下马车的皇甫寂。这边皇甫寂不由一楞,
“按规矩不是应该牵红稠吗”皇甫寂低声道
“寂,你记得,从此以后牵着你的不会是那红稠,只会是我的手”白云认真的说道,那埋的心中未语的却是“好不容易牵着你的手,就再也不要放开”
皇甫寂也不较真,随着白云的步伐走进了大门。
白云牵着皇甫寂的手,感受那棱角分明的骨节,晶莹剔透的肌肤,慢慢走着,好希望这段路没有尽头,一直走到我们都慢慢变老。本来白云也想说按那古代的一套全程下来,但有想到会累着寂,便打消了。
这边白飞看到随后赶到的皇上和容王,自是亲自领路,超近路把他们领到一间屋子前,停到屋前,白飞轻扣门,道:“李公子,皇上和容王来了。”
看到皇上询问的眼神,白飞无奈的道:“皇上,云儿说我和她爹爹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所以我就这样称呼臣下的前夫。”
只见门“呀”的一声,打开,露出一张素静的面容,李福忙把皇上让进屋,行了礼,而后看到随后的人后明显的楞了一下。
皇甫正和白飞也注意到他们的不对,皇甫正开口道:“怎么,皇妹,你们认识。”
“恩,当初在荆州,李公子帮助过皇妹,能打赢那长硬仗李弓子功不可没,就是皇妹昨晚说的李兄。”
“可,你没说她是男儿呀!”皇甫正不解的道
“回皇姐,我也是刚知道。”说完,忍不住向那人望去,只见那李福一派淡定。
“回皇上,当时我也只是为了行走方便,不得以而为之,请皇上和容王见谅。”
这边白飞虽也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见他们神色不对,便道:“回皇上,外面的客人来的差不多了,我们出去吧。”
皇甫正也不欲纠缠此事,抬脚走了出去,只见那正堂中不仅新娘在,那新郎竟然也在,两人牵手站在那,似乎天地间只剩二人,连那空气似乎也被他们凝结成了一个气场,容不得别人的半份侵入,但皇甫正终是意识到不对,皱眉道:
“怎么他们就站那了”要知按元盛的规矩,结婚时只有拜堂时才能把新郎给请出来,而看他们的样子明显是从进门就一直站那了。
“回皇上,云儿说,她不想放开皇子的手。”见他们听到自己的话后明显惊了一下的神情,李福又复道:“皇上,咱们过去吧,吉时快到了。”
皇甫正看着前面领路的男子,虽说是区区男子,竟能在荆州做出那惊天动地的事,明明苍白的脸,为什么能这样宠辱不惊,更重要的是,是什么样的性格才能教出那样不顾世俗,惊才绝艳的女儿。
白云见该来的人都来了,示意安心婚礼可以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