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抱山散人看了魔道祖师》情深不敌流年

25、第 25 章

　　一番修整后，二人踏上了归途。

　　“哎，蓝湛，我们要直接御剑回云深不知处吗？”魏无羡眼珠骨碌碌地转动着，从灵山下来后他基本都呆在蓝家仙府里，偶尔才去山下彩衣镇逛逛。如今好不容易出来了，比起枯燥地赶路，他更想一座城一座城的慢慢游览着回去。

　　“你想去哪里？”蓝忘机疑惑地回头望他。

　　魏无羡担心蓝忘机在家族中有事务需要处理，他犹豫了一下，道：“要不你先走，也正好帮我和师祖说一声，我打算游历一番，晚几天再回去。”

　　“同去同归！我和你一起！”蓝忘机皱了皱眉，似是看出魏无羡的心思：“我虽然担任掌罚一职，但出门夜猎之时自有其他其他长老接手职务，所以，不必急着赶回去。”

　　“那好，我们先进城去买两匹马，这里离夷陵挺近，我想去那看看。”魏无羡知道蓝忘机的性格，他不会说谎，决心要做的事情也不会动摇。更何况，魏无羡内心里也是希望蓝忘机能留下陪着自己的。

　　一个时辰后，蓝忘机牵着一头驴，驴上乘着魏无羡，哒哒哒地走在去往夷陵的山野小道上。

　　“蓝湛，你是不是不好意思骑驴啊？哈哈哈……”魏无羡坐在驴上笑得东倒西歪。

　　蓝忘机担心他从驴上掉下来，无奈地伸手扶住魏无羡的手臂，眼中泛起一丝窘迫。魏无羡好不容易止住笑意，但他一看白衣飘飘，一派仙人之姿的蓝忘机，光是想象一下他骑着花驴子的景象，就忍不住再次噗噗笑出声。

　　他们本来是要在城里买上两匹骏马的，可魏无羡在集市上看到驴时，突然想起幼年时母亲抱着自己坐在驴上的模样，便把这头驴买了下来。

　　再后来，蓝忘机就不肯买马了，魏无羡猜测是因为马跑得比驴快，一头驴一匹马一起赶路不太协调。可蓝忘机又不肯再买一头驴，那就只好委屈他在地上慢慢走了。

　　“蓝湛，你要是走累了咱们就歇一歇。我给你吹曲子听吧！”魏无羡取出玉笛，送至唇边，想了想，美妙的音律在林间悠悠飘荡，正是忘羡！

　　蓝忘机脚下微一停顿，脸色越加柔和，他转过头去看那个总是不经意撩拨自己的人，那人明亮的桃花眼里盛满了笑意，还调皮地冲他眨了眨。

　　这是他第一眼就认定了的人，蓝氏子弟一生只会有一个道侣，一眼认定终生不变。魏婴，此后人生，不管你去哪里，我总要与你一起。

　　大半天之后，二人终于踏入了夷陵地界。

　　魏无羡抬头看着城墙，低声道：“就是这里了。”

　　这里是夷陵地界的一座小城，和天下其他千千万万个小城一般，无甚特别之处。但蓝忘机的神色却凝重了起来，这里……这里似乎是藏色夫妻的身亡之地……

　　魏无羡从驴上下来，和蓝忘机并肩入城。从进城起，魏无羡总挂在唇边的笑意便收敛了起来，感受到身边人低落的心情，蓝忘机未加思索，伸手握住了魏无羡的手腕。魏无羡愣了愣，垂眼去看，却被彼此宽大的袖摆遮挡了视线。

　　蓝湛的心思真是非常的敏锐啊！魏无羡心想，他手轻轻一挣，将手腕从蓝忘机掌中挣脱，又反握住了蓝忘机的手掌，感受着这人手心的温度，心情渐渐回暖。

　　蓝忘机耳根悄悄红了，面色却越加严肃冷峻。

　　二人都是龙章凤姿的俊美少年郎，路上往来的行人总要偷偷的瞄上几眼，摄于蓝忘机冷肃的神色，明明街道上熙熙攘攘，他们身周竟无人敢于靠近。

　　“蓝湛，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来这里吗？”

　　“听叔父说，你父母……”蓝忘机没有再说下去，从母亲去世后，他就能很平静地面对生死之事了。可这一刻，他猛然觉得，这个话题还是太过残酷。当年的魏婴，一夕之间父母双亡，那么小那么小的魏婴，该多么伤心绝望呢？

　　魏无羡没有在意蓝忘机的欲言又止，他只是想找个倾诉的对象。

　　几日之前和那虞紫鸢一战，他轻轻松松地便获胜了，江家人也从此退走消失在他的视野之中。

　　这场比斗按理来说不会在他心中留下多少痕迹，毕竟该出的气也出了。对于虞紫鸢这种人来说，大庭广众之下毁掉她的灵器，折损她的骄傲比杀了她还要残酷。至于江枫眠，他顶多是治家不严，不过他当年就是被逼婚的，成婚几十年都被虞紫鸢把江家的面子踩在脚底下，也不能指望这男人能管束住自己的妻子。

　　但正是因为见识了江家人的性情，他才猛然出了一身冷汗，转而对师祖产生了浓浓的感激，他从前从未设想过若是师祖大人当年没有出山自己会如何……

　　“蓝湛，你知道吗？我真的真的很感激师祖！”

　　“当年我爹娘夜猎时死在了这座城外，我在客栈里久等他们不回，只好出门去寻。师祖那时候本在灵山闭关，突然心有所感下山来寻我娘，可惜到底来晚了一步。师祖只来得及为我爹娘收敛遗体，之后她在城里城外苦苦寻了我一天，才在城外树林里寻到了我把我带回了灵山。”

　　“如果没有师祖，我不知道今天的我会是什么样子……也许只是个乡野庸途，也许被那位说是一直在寻我的江宗主带去莲花坞，更或许早早就死了……”

　　“魏婴！”蓝忘机一阵心悸，魏无羡嘴里的那几个假设一个比一个可怕，他不敢想象失去魏婴的人生，更无法接受魏婴从来不曾出现在自己的生命之中。至于被江宗主带回莲花坞这个可能，他更是打心眼里厌恶！

　　“这些假设都不存在，你现在很好！”蓝忘机重重握住魏无羡的手，眼中泛起血丝，心头一阵不安恐惧，似乎魏无羡真的经历过没有被抱山散人带回抚养的人生，然后，然后魏无羡就再也不是他面前这个风光明媚的少年了……

　　“对！我现在很好，那些假设都不存在！”魏无羡从未见过蓝忘机把情绪表达地这般直白，他手上一阵巨痛，也不知道蓝忘机的臂力怎会这般大，连忙安慰道：“蓝湛，别急！我就是假设一下，我现在好好的呢！放松放松，我手都被你抓痛了！”

　　蓝忘机在魏无羡的轻声安抚下缓过神来，他后背起了一层冷汗，愧疚地轻轻抚摸魏无羡被他抓伤的右手，沉默不语。

　　“没事儿，过会儿就好了。我们先找个客栈歇下吧，明天再出来走走。”魏无羡看蓝忘机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有点无奈，这种情况也没办法继续逛下去了，索性天色已晚，不如找个地方安顿。

　　“好，回去给你涂药。”蓝忘机仍是垂头丧气，愧疚得不行的样子。他接过魏无羡左手的缰绳，想了想，抱起魏无羡放在了驴背上，便牵着驴朝着城中最大的客栈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