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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童话 ...

  •   1.
      她走在一条蜿蜒的、白沙铺成的小路上,两旁高大的月桂树伸出细长的枝条,浓密的树荫将阳光筛成无数细小的光点,空气中有淡淡的甜香。她似乎已经走了很久,全身的力气正在渐渐消失,好想闭上眼睛好好地睡上一觉。然而她知道她还不能停下来,前方正有什么在等待着她,召唤着她。这种冥冥中的期待让她激动不已。

      “你相信命运吗?”

      她知道她的王子正在路的尽头等待,身穿着黑色的礼服,等待着她身穿洁白的盛装,和他共赴人生中无数个盛宴。只要他们在一起,每一天都是一场盛大的节日。

      疼痛从脚尖传遍了全身的大小神经,她变成了儿时童话里的人鱼公主,似乎每一步都面临着晕厥和痛苦的危险。她将所有的力气集中在两条腿上,努力地向前、向前……终于,她听到了海潮声。在一片耀眼的阳光中,她努力辨识着那抹铂金的光晕下他的脸。他微笑着向她张开怀抱,她幸福地向他奔去。

      难道接住她的,不应该是他温暖的怀抱吗?为什么她只感到了冰冷在身体上蔓延?为什么她的眼前只有黑暗?好痛,似乎全身每一个细胞都撕裂开来,炸响在她的耳朵里轰鸣,就连呼吸也变成了一种重负。不,她不要这样的痛苦,闭上眼睛,她放弃了所有的挣扎,慢慢地向一种永恒而平和的静寂滑去。

      可是她听到了他的声音,穿透了重重黑暗来到她的身边。他呼唤着她,就像呼唤着一个走失在迷雾森林里的孩子,他微弱的声线就像生出了千万只触手,将她拉向他的身边。

      不,她不要死去,不要堕入那冰冷而死寂的黑暗。她想要活下去,即使疼痛会将她撕裂成碎片,她也要和他在阳光下,甜蜜地相拥。

      赫敏努力地活动着,眼皮似乎有千斤重,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似乎牵连着无数条疼痛的神经线,尖锐的疼痛几乎让她再次昏厥过去。迷茫的视线中出现了一片空白,渐渐地,整个天花板清晰地出现在她的面前。
      从窗外照进来的阳光真好,吹拂着她汗湿的脸颊的微风真好,带着淡淡花香和糕点气味的新鲜空气真好。赫敏充分地享受着活过来的喜悦,陶醉在所有微不足道的小细节中。
      还有,那个在睡梦中也将她的手牢牢握在手心里的家伙。
      她努力将身子抬高,贪恋地注视着他的所有细节。他略显凌乱的金发,苍白而削瘦的面孔,眼睛和嘴巴的线条……他们已经离别了太久,久得让她年轻的心,都生出了层层沧桑的茧。
      她注视着他,时间不知不觉地流走,她却浑然不觉。她第一次不再为时间的流逝而焦急,因为她知道他在那里,如同海中坚硬的磐石,任凭流水匆匆而逝,依旧安然地守在原地。即使时光短暂又如何,即使世事沧桑又如何,他让她勇敢。
      勇敢到可以独自一人闯入禁林的深处,可以面对着恐怖的怪兽,可以在死亡面前将魔杖笔直地对准前方。

      “我绝不允许你伤害他,绝不!”

      她轻轻地微笑,在满身的疼痛中开出一朵幸福的花。

      “德拉科。”赫敏微笑着看着那双浅灰色的眼睛缓缓睁开,一缕惊喜的神色滑过瞳仁,她等待着他兴奋地狂喊,扑过来紧紧地抱住她。
      然而并非如此。
      她还是第一次看到德拉科的愤怒,这并不是儿时那趾高气扬的愤怒,也不是当众出丑时的羞愤,此时的德拉科就像一头暴怒地小狮子,愤怒地将暴风雨似的责备向她抛来。
      “你是个傻瓜,格兰杰!你知不知道你差点连命都丢了!你怎么可以不经过我的同意擅自行动!谁让你去那种危险的地方的!谁让你去惹那种该死的怪物的!我宁愿呆在那个该死的监狱里,也比接到你的噩耗要强得多!你这个白痴、傻瓜!”
      一个厚实的肩膀插到了他们中间:“闭嘴,马尔福!赫敏刚刚苏醒过来!”
      “我答应过你我们会一起过圣诞节,我做到了,不是吗?”
      赫敏轻声说道,苍白的脸上绽开甜美的微笑,眼看着就要扭打在一起的两人都愣住了。
      “你这个傻女人。”德拉科温柔地将吻印上她的额头,他看起来仍有些紧张兮兮的,“明天就是圣诞节了。”

      “我想你们可以将限制级节目的档期排后,这里可不止有你们两个人。”金妮伸过来一张阳光灿烂的笑脸,打趣道,赫敏和德拉科同时红了脸。

      “嗨,哈利。嗨,韦斯莱先生、韦斯莱太太。”赫敏顿了顿,望着眼前这个个子高大厚实的红头发男孩,“嗨,罗恩,好久不见。”
      他们相视而笑。
      2.
      “你不知道当时有多危险,如果不是哈利带人及时赶到,你连命都会丢掉的!哈利把证据递到了司法部,他们无话可说只好把人放了。”金妮一边忙碌着收拾房子,一边兴致勃勃地向赫敏讲述着她昏睡时发生的事情。
      “可是他们没有继续调查下去吗?很明显有人想要诬陷德拉科,那个人还会对他不利的。”赫敏并没有表现出过多的开心。
      “没准就是他们干的也说不定,你呀,还是老样子,操心太多事。”金妮笑道,“别担心你的德拉科啦,只要你醒过来,他就正常了。那几天他就像一个自动循环播放的收音机一样喋喋不休,我们听得心都快碎了,可惜你没能听到。”
      “我听到了。”赫敏神秘地笑笑,脸上飘过一抹红晕。

      在顶楼窃窃私语的女孩们听到了韦斯莱夫人出了名的大嗓门:“小子,你可别想把蜜恩从我们这儿带走!她要和我们一起过圣诞节!”
      “他来了。”金妮调皮地眨了眨眼睛,德拉科正语调宛转地和韦斯莱太太说着什么,“这让我想起了一本书的名字:《独闯龙虎潭》。放心,妈妈向来对于长相英俊的年轻人缺乏抵抗力。”
      赫敏忍不住笑了起来,实际上她的手心已经急得出汗了。对于马尔福家年轻的继承人来说,韦斯莱家并不是充满善意的地方。
      一番周折之后,德拉科出现在阁楼的门口。
      “我想我最好消失。”金妮微笑着打了个响指,她的声音出现在了一楼。“妈妈,我说过不要再做南瓜馅饼了!”
      赫敏仰起头向男子微笑,他们一晚上没见了。
      德拉科给了女孩一个温柔而甜蜜的吻,直起身来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对付韦斯莱家的人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我来接你一起过圣诞节,妈妈正在家里准备,还有安多米达姨妈和小泰迪。”
      “你妈妈?”赫敏有些吃惊。
      “她早就知道我们的关系了,还记得上次你去庄园吗?”德拉科微笑着刮刮赫敏的鼻子,“现在我们之间已经没有任何阻碍了,这次过圣诞节就标志着你马尔福庄园未来女主人的身份了。”
      赫敏注视着德拉科亮晶晶的眸子,她知道他的话意味着什么,他要向她求婚了。
      然而她却犹豫起来。
      “怎么样?准备好了迎接我的圣诞节礼物了吗?”金发男子的笑容仿若星辰,让赫敏微微的心痛。他等待着她的回答。
      “德拉科,”赫敏深吸了一口气,她的脸色很苍白,语气过分的认真和庄重,德拉科不自觉地收起了笑容,“我有些事情必须告诉你。”

      “你猜马尔福会不会向赫敏求婚?”金妮神秘兮兮地指了指楼上,对哈利眨了眨眼。
      “别瞎猜了。”罗恩从壁炉前抬起头,闷声闷气地说道。
      “你应该接受现实了,罗纳德!”金妮正想对哥哥发表一通演讲,眼角却瞥见德拉科从楼上走了下来,独自一人。
      “怎么了?”金妮看出德拉科有些不对劲,哈利也走了过来。
      “我有些事情,先告辞了,不好意思。”德拉科草草地向人们点了点头,消失在门后。

      “发生什么事情了?”罗恩也走了过来,大家面面相觑。
      3.
      “你的意思是,全部的事情?”金妮张大了嘴巴,看着眼前的女孩,真不知道该佩服她的诚实,还是怜悯她的单纯。
      “全部的事情,”赫敏深吸了一口气,“我在魔法部工作,被派到霍格沃茨监视他,以及其他的所有事情。”
      一阵沉默出现在狭小的阁楼,在昏黄的灯光下,赫敏的脸白得仿佛透明。她用力地忍住眼泪,两只眼睛荡漾着异样的水光。窗前女孩单薄的身影就像一棵瘦小而坚硬的荆棘,固执地承受着所有的悲伤。
      “赫敏……”
      “我不后悔,金妮。”赫敏说道,“我不想让我们之间存在任何欺骗,如果他对我有足够的了解和信任,他会回来的。”
      “如果他不回来呢?”金妮犹豫着问。
      赫敏望着窗外渐渐沉落的金色余晖,整个世界都似乎被笼罩在一片金色薄纱里,辽阔而宽广。“那么,一切都显而易见了。”

      “嗯,猜猜看,今天妈妈做的幸运布丁都有什么味道?”金妮企图活跃气氛,故意叫道。
      “草莓和巧克力?”哈利从沙发上抬起头来,说道。
      “反正我运气不好,去年是芥末味儿的,今年不是胡椒的就行。”罗恩的脸被炉火烤得红红的,他紧张地看了一眼赫敏,“你猜呢,蜜恩?”
      “我不知道,或许是玉米和葡萄干味儿的。”赫敏微笑着说道,忍不住又看了看窗外。天已经黑了,似乎飘了雪,这是个宁静而幸福的圣诞节。至少对于大多数人来说是如此。
      他会来的。她对自己说,以无比坚定的语气。
      可是内心的空虚和恐惧还是翻江倒海。

      时钟敲响了九点,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转向了赫敏,又迅速地移开。
      “妈咪,我饿了。”孩子们开始撒娇,韦斯莱夫人瞪了芙蓉一眼,芙蓉无奈地小声安慰。
      “我也饿了,开始吧,圣诞节大餐。”赫敏端起桌上的酒杯,努力露出笑容,感到难过像棉絮一样堵住了喉咙,“圣诞节快乐!”
      片刻的沉默,赫敏感到笑容在脸上僵硬成了冰雕。还有一分钟,她想,她再也坚持不住了。

      门豁然洞开,德拉科裹在黑色斗篷里的身影和雪花一起被风卷进了屋子里,这个鲁莽的出场方式让所有人大吃了一惊。
      “嘿,你——”罗恩正要说什么,被金妮按住了。
      德拉科来不及和韦斯莱一家人打招呼,他的眼睛里只剩下了那个有着褐色卷发、蜜色眼睛中含着泪水的女孩。“嗨,我来接你回家。”他微笑着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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