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人类》唐辞水

10、第 10 章

　　此时许多马路对面的丧尸发现了这边的动静，它们的行动似乎已经达到正常人的速度，开始往沈妧一行人围过来。虽然速度远远不及丧尸狗，但也绝对不低。

　　个别丧尸一到马路中央，就被路过的车辆压进车底，接着拖着股骨断裂的腿，坚持不懈地往这边爬。然而车流大部队早已驶过这段路，零星的车辆阻止不了丧尸队伍，大部分丧尸毫无阻碍跨越过反向车道。

　　等丧尸部队抵达他们这条车道，即便沈妧和江鞅两人再厉害，但车上有两位行动不便的老人，到时只怕不能顾及。

　　沈妧决定主动出击，操控剁骨刀旋飞向丧尸化的哈士奇。空中划过一黑一白两道影子，只有一撮沾染着血迹的狗毛飘飘洒洒落下。

　　没想到丧尸哈士奇的速度已经达到如此恐怖的地步，她的骨刀竟然只能碰到它的毛发。

　　沈妧来不及惊叹，两道影子其中之一敏捷无匹地扑向她。她下意识想要隐去身形消失躲过，心中一动，最终留在原地，抬起手挡在身前。

　　果不其然，不出一秒，那条丧尸狗准确张嘴，死死咬住她的手臂，持着一股誓死要从她身上咬下一块血肉的狠劲。

　　外婆看到这一幕，急得在车里直拍窗。

　　下一刻，沈妧另一只手快出残影，火速掐住丧尸狗长吻。与此同时，她疾速隐去方才被咬住的那只手，从狗嘴中脱离桎梏，锁住狗前右肢，剁骨刀也被控制着极速闪来。

　　三个动作几乎在一秒内接二连三完成，丧尸狗尚未来得及挣扎，已经刀起刀落，狗头落地。

　　就在沈妧转身预备返回车里的时候，“砰”地一声，脚下倒过来一具失去行动能力的丧尸，太阳穴有一口贯穿脑袋的血洞，离它不远是一颗沾满血的石子。

　　如果不是这颗石子，她极有可能会在和丧尸狗交手的同时被咬第二口，从而受到掣肘。

　　她看向车里。江鞅还维持着抬手的动作，察觉她的视线，甩了甩手，笑着点头，示意她赶紧上车。

　　沈妧也不再拖延时间，返身回到车上，一脚油门，小车就飞射出去。

　　外婆扒住前座椅背，紧张地摸了摸沈妧的左手小臂，见没有伤口，终于放下心来。

　　那群丧尸被远远甩在后面，沈妧低声对江鞅道：“刚才多谢。”

　　江鞅笑了笑，没在这件事上多纠缠：“它们的速度相比昨天我们遇到的那一批，提升很多。”

　　沈妧点了点头：“那条狗的速度更快。”

　　“如果我推测得没有错，它们变异的速度以体格为依据。变异前的体魄越强大，变异，或者说进化的速度越快。人类过去过于依赖科技，大多疏于锻炼，体魄基础不够牢靠，就像高楼的地基，不比这些动物打得坚实，所以现在比不上它们进化的速度。”江鞅右臂支在车门上，“假如真的和你说的一样，正常人高烧后有概率成为异能者，那么这些人异能进化的速度和丧尸的规律应该大体相同。”

　　这真是个好又不太好的消息。地球上最不缺的就是人类，变异之后的生物也将以人形丧尸为主，人形丧尸变异缓慢，留给正常人或者初生的异能者适应的时间将更多。

　　然而异能者也同样进化进程缓慢，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与丧尸的对抗中，都不具有优势。

　　两方交手，异能者一旦受伤，会有痛觉，会产生退意。而丧尸只要不伤到脑子或者身首分离，哪怕破了肚子，内脏外露，也不会对它们有任何影响。

　　况且现在也并不清楚，拥有异能的人类还会不会被丧尸病毒感染。

　　一方有所顾虑，一方无所顾忌，实力从一开始就是不对等的。

　　沈妧并不惧怕这些，但肉体凡胎的亲人尚无法抵御丧尸和病毒的侵入。

　　而且这一路上，他们目前似乎还没有遇到过其他异能者。

　　沈妧余光睨向后座，两个老人的手紧紧交握。

　　她试图轻松气氛：“不一定，以你现在的能力，说明异能者目前进化的速度极有可能超过丧尸。”

　　江鞅顺着她的余光看向两个老人，淡淡地笑了一下：“很有可能，我和你就是活生生的两个例子。”

　　沈妧没想到他会配合自己哄两位老人安心，意外地看他一眼，哪知江鞅也正偏头看她，嘴角极淡的笑意还没抹去。

　　沈妧一怔，转过头去，悄悄瘪了瘪嘴。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就知道江鞅长得好看，刚才那一眼才发现他鼻梁高挺，五官轮廓隐隐带着点外国人的韵味。这种韵味很淡，以致于她一开始根本没注意到，却有一种莫名的冲击力。这种感觉在他笑起来的时候更加强烈。

　　油量即将告罄之前，一行人终于将要抵达加油站。远远看去，现场和沈妧记忆中的大不一样，要不是周围标志物还在，她差点怀疑自己走错了地方。

　　加油站两面建有房屋，剩下的两面围起两米来高土墙，目测厚度有四五公分。这里都是马路，只有绿化带里带点泥土，但没有被移用的痕迹。

　　垒墙的这些土就像是凭空出现。

　　密封的土墙中间开了一口小门，门口正好堵着一辆小车，车顶上坐了一个男人，看起来很强壮，有一条花臂膀。旁边墙上也奇形怪状地坐着高矮胖瘦不一的几个男女，手里拿着各式武器，有的是像沈妧这样一把菜刀，有的是棒球棍、铁棍等棍状武器，有的干脆直接捏了块砖头在手里抛接。

　　而车顶上的那个男人最惹眼，手里居然拿了一把长枪。

　　江鞅只扫了一眼，就认出长枪型号：“95式突击步枪，C国现役军队枪支。”

　　“但是怎么会出现在民众手上？”沈妧百思不得其解。国内禁枪，民众大多根本不可能在家里冒着违法的风险藏枪，更别说□□。

　　“三种可能。一，军队主动交托枪支，让他们守在加油站，以免过往车辆在加油的时候被丧尸攻击。”

　　“不可能，他们不像好人，军队不可能放心把枪交给他们。”沈妧难得凭直觉任性判断事实，“况且军中有纪律，最多在这里派驻兵。”

　　江鞅挑了挑眉：“二，他们曾经攻击军队，抢来一把枪。”

　　沈妧立刻长咦一声，非常嫌弃：“就他们？”

　　江鞅失笑：“三，军队曾经经过附近，接受上级命令清理丧尸的过程中碰到丧尸群，有所伤亡，突围仓促，没能捡走枪支。后来丧尸群离开原地，这批人在之后恰好赶到相同地点，带走了枪支。当然这些都是次要，最重要的信息是，军队已经出动。”

　　他撑开右手中指和食指，各自搭住镜框两边，向鼻梁上扶了一把金边眼镜，“另外，加油站的这些人中间存在传说中的异能者。”

　　而且是土系异能者，数量超过一个，否则绝不可能在没有大量泥土的情况下，建造出这种规模的土墙。

　　沈妧在距加油站还有五六米的时候缓缓停下，两人停止交谈。

　　那个坐在车顶上的男人从旁边人手里接过扩音器，朝江鞅和沈妧喊话：“前面的人听着，想要汽油，用物资来换。”

　　说完就老神在在地等江鞅和沈妧回应，似乎笃定他们会答应交换条件。

　　沈妧问：“走吗？”

　　江鞅同意，等她嘱咐两个老人等一下无论发生什么都待在车里不要出去，两人一道打开车门下了车，在那伙人不远处站定。

　　沈妧问道：“你们要什么？”

　　“吃的喝的，穿的用的，只要对我们有用，我们都接受。至于能换到多少汽油，我们会根据你们交换的物资评估。”车顶上的男人放下扩音器，见他们有意交换，露出喜色。

　　沈妧皱眉：“你们应该不是加油站的员工吧？”

　　“那又怎样？既然我们先占领这里，那它就是我们的。少废话，到底换不换？”

　　江鞅接口道：“成交。门口空出来，等我们进去加完油，再给你们物资。”

　　花臂男人看江鞅面善，看起来脾气很好，沈妧一看又是个小姑娘，料想两人也没多少武力，迟疑一下也就同意了。隐蔽地朝暗处的同伴使了个眼色，他才伸手到屁股底下的车窗，示意车里的人把车开进去，在两人看不见的地方嘴角露出阴险的笑。

　　门口空出。江鞅和沈妧回到车上，在众目睽睽之下缓缓进入加油站。

　　站内水泥地上有大片血迹，有些地方已经发黑，隐隐散发恶臭，密布长短粗细不一的裂纹，其中四道犹为粗壮，四四方方，首尾相接，地处加油位，大小刚好能容纳一辆小车。站在车前面的男人有意无意把他们往里头引。

　　沈妧和江鞅交换了一个眼神，车刚刹住，地面突然发生颤动。沈妧瞬间从车里消失，江鞅手边的车门则根本就没真正合上过，直接推开车门翻出去，控制油枪飞进手里就往紧紧跟在车后的花臂男人脸上喷，整个过程瞬息间完成。

　　大概第一次遇到自己随便放进来的两个人这么大胆，花臂男人懵住，条件反射挡住脸，极度恐慌之下放了一枪。

　　枪支的后坐力让男人稳不住身形，被顶得往后连退好几步，手里长枪也把控不住。

　　江鞅趁机隔空抢过男人的95式军用步枪，举起瞄准对方剩下的其他人，温和地笑。

　　“别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