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珠蜃楼》燕尾鱼先生

47、战败

　　人差不多都走光了，赌场掌柜撕下伪装，道：
　　“上次便是他从我这里赢了三斗金银，对吧？”
　　“是——”
　　“他是不是很会听骰子？”
　　“是——”
　　“割了他的耳朵，我要他下半辈子听不见任何声音。”
　　“是！”
　　掌柜身边两高手同时出动，沈沐尘没及时反应，挨了一掌，一口鲜血喷出，回头继续再战。
　　“留活口，割下他的耳朵即可。”掌柜叮嘱道。
　　之后的战斗，几乎是凭着本能在打，沈沐尘感觉力气在一点点消逝，好在他还知道保护自己的耳朵，他可不想变成一个没有耳朵的残废！
　　不知过了多久，躲在暗处的暗卫终于出手了。沈沐尘歇下来才知道，高阳把三个暗卫都留给了他。
　　很幸运，耳朵还在，就是挨了几掌，断了胸骨，一提气就疼。
　　“公子。”有暗卫窜到沈沐尘身边，道，“不宜缠斗，还请随我等速速离去。”
　　“不行，我要杀了那家伙！”
　　“公子！”暗卫抱住摇摇欲坠的沈牧尘，瞬间后退几丈以外，道，“此事若是让王妃知道，我们几个都会没命的。”
　　“为——为什么？”
　　“王妃让我等随行保护世子，世子让我们留在京城保护公子。若是王妃知道我们此刻出现在京城，我们都会性命不保。对主子不忠，只有一个下场——”
　　沈沐尘明白了，咬了咬牙说：
　　“走吧——”
　　他不想害他们因他惨死，更不想高阳因此和王妃之间又生嫌隙。
　　——
　　三个暗卫一直护送沈沐尘到王府外边的小巷，才道：
　　“接下来，只能靠你自己了，沈公子。”
　　“好——多谢——”
　　沈沐尘扶着墙，一步一步艰难地往王府大门走。
　　“呀！这是怎么了？这不是沈公子吗？来来来，我扶你进去——不得了了，怎么弄成这样——”
　　沈沐尘意识薄弱，想不起来丫鬟的名字，只记得她在瑞王妃身边服侍，还欺负过雪燕，似乎还多次辱骂过他，学着瑞王妃的口吻骂她是不入流的世子。
　　“不用你扶我，我自己来——”
　　“我说沈公子，你别不识好歹。要不是看在世子的面子上，我才懒得管你。区区一个质子，摆什么谱！”
　　“你——你——滚！呕—”
　　这一气，又吐血了。
　　“好，是你让我滚，可不是我见死不救！”
　　之后，就没再听见那丫鬟喋喋不休在耳边吵闹。沈沐尘靠着一根大树，感觉有不少人从面前经过，来来往往，却不为他停留。仔细想想，那丫鬟说得也没错，他一个来自边陲小国的质子，能安安稳稳活到今日，都是高阳的功劳。
　　高阳从别人的拳头下救了他，将在雪地里光着脚乱跑的他塞进温暖的被窝里，在他四处惹祸的时候出钱出力为他善后，沈沐尘记性不太好，可能有些细节他忘了，但大概情节他都记得。
　　“公子，怎么成这样了——我去找小郡主找大夫——”
　　“不---别走，长竹——先送我回屋——”
　　“好——小心点，公子——”长竹又哭了，似乎只要涉及到沈沐尘，他的眼睛里就有流不完的眼泪。
　　“别哭，我没事——”
　　“还说没事，你身上都是血——到底是谁干的——”
　　“我累了——不想多说——等我休息好了，再告诉你——”
　　“好——小心——”
　　长竹把沈沐尘送回棺材屋，便去找小郡主。
　　“小郡主，你快想想办法，给我家公子找个大夫吧。”
　　“不去！”高兰赌气道，“有本事，你让沐尘哥哥自己来求我。”
　　“公子伤重，动都动不了了，哪有力气来求你啊。你不救他，他会死的——”
　　“你每次都这样说，他哪次不是化险为夷，然后忘恩负义——反正他不求我，我不管。”
　　高兰气未消，以为长竹故意夸大事实。
　　“这次不一样，伤得可重了。”
　　“我不信。”
　　“你跟我去看看吧，身上都是血。”长竹哭道，“小的求你了，除了你，没有人能帮他——”
　　“哭哭哭——你就只知道哭——你哪次不是哭，烦死了。我还是那句话，他不求我，我不去。”
　　“小郡主——”
　　“来人啊，把他给我拉出去，烦死了！”
　　怎么不去求那位“小贱人”？既然是两情相悦，总不会放任沈沐尘不管吧！她倒要看看，到底是谁敢和她争！
　　——
　　“公子，这是小的跟甜笙姐姐讨的药，止血止痛的，你先喝了吧——喝了药会好受些——”
　　“高——高阳呢——怎么不见他———”
　　“高阳世子——出远门，还没回来，听甜笙姐姐说，快了——”
　　“哦——”
　　沈沐尘勉强睁开眼，喝了药躺回去一动不动。长竹跪在床边，一边哭一边求菩萨保佑沈沐尘，千万不要有事。
　　大概到了半夜，长竹睡得迷迷糊糊，听见沈沐尘在喊，立即爬起来查看，却因为腿脚发麻而栽了一跟头，头破血流。
　　“公子，公子——怎么了？”他顾不上自己，爬起来便来到沈沐尘床前。
　　“救——救我——我——我好难受——呼吸——呼吸——”
　　“糟了！老毛病又犯了！”
　　长竹想跑出去叫人，可想到现如今小郡主也不肯插手帮忙，还有谁肯搭理他们呢？
　　“公子别怕，长竹这就扶您起来——”
　　糟了！好沉！
　　长竹个头瘦小，根本抱不动沈沐尘，只能是又拖又拽，使足了全部力气。
　　“出来了，公子，可有好受些了？”
　　“——”
　　沈沐尘大口大口的喘气，面色酱紫，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公子，你怎么了？公子！”长竹彻底崩溃，顾不上这是谁家的院子，嚎啕哭喊道，“救命啊——救命啊——救救我家公子吧——”
　　“大晚上的，鬼叫鬼叫的，我看你是皮痒了。”管家冲进来，手里拿着鞭打下人的鞭子。
　　“金管家，你来得正好——救救——啊——”长竹话还没说完，便挨了一鞭子。
　　“救命！救命！你喊了多少次了！他哪次不是躺一躺就好了，非要惊动王妃你才甘心啊？”
　　“不，这次不一样——你去看看呀，脸都紫了——”
　　长竹并未察觉到，只有高阳才会无条件相信他，帮助他，不管他说得夸张还是别的什么语气。
　　因为高阳担心沈沐尘，关心沈沐尘。
　　“真的假的？”金管家凑近一看，确实如此，“什么情况——”
　　“金管家，你快想想办法吧——我家公子还没及冠呢——”
　　“我又不是大夫，我能有什么办法。”
　　“那就找大夫啊——他们不让我出门，我没办法——”
　　“完了完了，闭眼了——要真出了人命，高阳世子那边——”金管家还没嘀咕完，听见瑞王妃的声音，吓得连忙跪地迎接。